焰心的指尖抚过藤桥根系渗出的黏液,那些半透明的液体在她掌心凝成细小的水珠,水珠里浮沉着历代守护者的剪影——有曾用银丝编织防护网的银烛,有在藤桥埋设焰心雷的铁焰,还有抱着婴儿在忆桥花架下轻声哼唱的烬羽。
“它们在引我们往前走。”焰心转头看向身后的伙伴们,她眉心的永恒结印记正泛着暖光,“阿爷说,藤桥的根须会记住所有走过的路,现在它们在给我们带路。”
跟在她身后的是三个孩子:梳着双辫的木禾(木系守护者后裔,能与植物对话)、背着铜壶的石砚(石族传人,擅长用矿石锻造容器)、抱着竹筒的风芽(风息崖的小信使,口哨能模仿百种鸟鸣)。
木禾突然蹲下身,耳朵贴在根须上,发丝被根系渗出的黏液沾成一缕缕:“它们说前面有‘跳动的光’,还说那光会咬手,但别怕。”
石砚立刻从铜壶里掏出三块墨玉,分给每人一块:“阿爸说墨玉能镇邪,攥紧了。”
风芽吹了声短促的口哨,惊起几只栖息在根系缝隙里的荧光虫,虫群像串灯笼般飘向迷宫深处:“跟着它们走,错不了。”
焰心握紧墨玉,掌心的水珠突然炸开,化作道纤细的光带缠上她的手腕。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光带另一端连着某个温热的存在,像颗巨大的心脏在地下深处搏动。
“是烬羽阿婆的气息!”焰心眼睛一亮,拉着伙伴们钻进根须交错形成的拱门。迷宫里的光线越来越亮,那些原本扭曲的根须渐渐变得粗壮笔直,表面还浮现出类似火焰的纹路,连空气都带着淡淡的暖意。转过最后一道弯,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巨大的焰心草种子悬浮在溶洞中央,它足有三人高,外壳像被熔金包裹,表面流转着与火鸟尾羽相同的金纹。种子下方的石台上,蜷缩着个裹着红绒布的婴儿,他闭着眼,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眉心也有颗金痣,只是形状更像火苗。
“这是……火鸟的孩子?”风芽的口哨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轻呼。
婴儿似乎被惊动了,突然瘪了瘪嘴,紧接着爆发出响亮的哭声。那哭声不像普通婴儿那样细碎,反而带着股火焰般的灼热,震得周围的根须都在微微颤抖,连石台上的碎石都跳起了细碎的舞蹈。
焰心刚想上前,就见种子外壳突然裂开道缝隙,只火鸟扑棱着翅膀飞了出来。但这只火鸟与记忆中不同,它的尾羽少了三根,左翼还带着未愈合的伤痕,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烬羽阿婆!”焰心惊喜地喊道。
火鸟却没看她,径直落在石台上,用翅膀轻轻拢住婴儿。奇妙的是,它的羽毛尖端竟渗出点点金红色的液珠,像融化的琥珀,滴落在婴儿唇边。婴儿立刻含住液珠,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开始满足地咂嘴。
“原来火鸟喂奶是这样的……”石砚捧着铜壶的手紧了紧,“阿爸说,万物的哺育都藏着守护的心意,果然没错。”
木禾突然指着种子外壳:“你们看!”
只见那些金纹正顺着火鸟的翅膀往婴儿身上爬,在他皮肤上游走成细小的火焰图腾。婴儿的哭声彻底停了,小手抓住火鸟的羽毛,眉心的火苗痣亮得像颗小太阳。
“它在把力量传给孩子。”焰心轻声说,掌心的光带突然剧烈跳动,“种子里的记忆在翻涌……好像在说蚀影的事。”火鸟喂完奶,用翅膀擦了擦婴儿的嘴角,才转向焰心。它的喙突然张开,吐出团金红色的光团,光团在空中展开,化作幅流动的画面——
混沌初开时,天地间只有棵双生树,左枝结着光果(承载记忆与温暖),右枝结着影果(承载遗忘与冰冷)。光果成熟落地,化作火鸟的祖先;因果腐烂入土,生出最初的蚀影。
“原来蚀影不是天生的邪祟。”风芽的口哨带着颤音,“它们是被遗忘的碎片?”
画面继续流动:双生树的守护者为了平衡两枝的力量,将影果的能量封印在地下迷宫,用藤桥的根须锁住封印。可随着光果越来越多,影果的怨念也在累积,终于冲破封印,化作蚀影,专噬光果里的记忆。
“所以蚀影不是要毁灭世界,”焰心的声音发颤,“它们只是想被记得?”
火鸟轻轻啄了啄她的手心,光团里突然多出段烬羽的声音:“影与光本是双生,就像记忆与遗忘缺一不可。但蚀影忘了自己的本源,才会疯狂吞噬……焰心,你要做的不是消灭它们,是帮它们记起自己也曾是双生树的孩子。”
婴儿突然咿呀一声,小手拍向光团。光团瞬间炸开,无数记忆碎片像星星般散落——有银烛编织银丝时的专注,有铁焰锻造焰心雷时的汗水,有历代守护者与蚀影战斗的伤痕,还有……蚀影蜷缩在双生树根下瑟瑟发抖的模样。
“原来它们也会害怕……”木禾的眼眶湿了,“就像迷路的孩子。”
火鸟突然唳鸣一声,溶洞开始剧烈摇晃。石砚立刻将铜壶扣在地上,壶底的矿石纹路亮起,暂时稳住了晃动:“是蚀影来了!它们被婴儿的力量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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