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岛的硫磺雾散去后的第三个清晨,艾琳娜在海边的玄武岩上,发现了串奇怪的脚印。脚印很小,像是孩童留下的,却深嵌在岩石里,每个脚印中央都有个火焰形状的凹痕,凹痕里凝着半透明的结晶——是岩浆冷却后形成的火山玻璃,却透着温润的光,不像普通玻璃那样冰冷。
“是安娜的脚印。”罗德里戈蹲下身,指尖拂过结晶表面,突然摸到一丝微弱的脉动,像某种生物的心跳,“古代部落的《火经》残卷里写过,‘引信者的足迹会生根’,原来不是比喻。”他往结晶上滴了滴海水,水珠在凹痕里打着转,竟慢慢凝成个微型火山的模样,山顶冒着细小的白汽。
马库斯正用金属探测器扫描附近的礁石,仪器在一块半埋在沙里的黑曜石前发出持续的蜂鸣。他撬开礁石的瞬间,发现黑曜石里嵌着片残破的兽皮,上面用火山灰画着幅画:穿兽皮的祭司牵着个手带火焰印记的孩子,站在喷发的火山前,孩子的脚印所过之处,岩浆自动向两边退开,露出底下泛绿的土壤。
“他们不是在躲避火山,是在引导它滋养土地。”马库斯扯掉兽皮边缘的沙粒,兽皮背面的炭笔字突然显形,是用古部落语写的“共生历”,记录着每次小规模喷发后,岛上的农作物都会增产三成,“所谓‘温柔的约定’,是火山用岩浆带来矿物质,部落用引信控制喷发范围,像农夫给土地施肥。”
艾琳娜的地质扫描仪在脚印旁测出异常数据——土壤里的有机质含量远超普通火山岛,其中一种未知元素的光谱,与安娜手背上火焰印记的光谱完全吻合。“是‘引信血’。”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曲线,“安娜的血液渗入土壤后,和火山矿物质产生了新的化合物,这种物质能加速植物生长,还能中和过量的硫磺。”
礁石后的红树林里突然传来沙沙声,罗德里戈抓起地质锤警惕地望去,却看见只羽毛带火红色斑纹的海鸟,正衔着颗种子往脚印的结晶里塞。种子落地的瞬间,结晶突然裂开道缝,钻出株带着熔岩纹路的嫩芽,芽尖顶着片小小的火焰形叶子。
“是‘焰心草’。”罗德里戈的声音带着颤抖,《火经》里说这种草只在引信者走过的地方生长,是部落的“共生信物”,“海鸟是部落驯养的‘信使’,它们记得哪里有新的引信者足迹。”他看着海鸟盘旋着飞向火山方向,突然明白——安娜没有留在隧道里,她在岛上行走,用自己的足迹给火山岛“施肥”。团队决定沿着焰心草的生长轨迹往火山腹地走。越靠近焰心堡,地上的脚印越密集,结晶里长出的焰心草也越高,叶片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流转,像极了岩浆流动的轨迹。
在靠近城堡入口的瀑布前,他们发现了块被焰心草缠绕的石碑,碑上的古文字经罗德里戈翻译,竟是篇“引信者日记”:
“共生历第三百七十二年,今日岩浆流速加快,手背上的印记发烫。阿爸说这是火山在提醒我们该‘松土’了。我沿着分流道走了三圈,把新采的黑曜石粉末注入主通道,印记的温度才降下来。隧道壁的陶罐里,阿妈的骨殖在发光,她一定在夸我做得好。”
“共生历第三百七十五年,第一次独自引导喷发。岩浆从海边出口涌出时,像条金色的河,海鸟跟着岩浆飞,翅膀都染成了红色。部落的孩子在岸边欢呼,说我是‘火山的朋友’,可我知道,我只是个听话的信使,把部落的感谢带给火山,再把火山的礼物带回来。”
“共生历第三百七十九年,印记开始往皮肤里钻,阿爸说这是要和火山‘结契’了。他给我看了祖先的日记,原来每个引信者最后都会变成‘活的水晶管’,血液顺着隧道的脉络流淌,永远陪着火山。我不怕,因为红树林的海鸟会记得我,焰心草会带着我的脚印继续生长。”
日记的最后画着幅简笔画:无数个火焰印记连成条线,从城堡一直延伸到海边,线的尽头是只衔着种子的海鸟,鸟的翅膀上写着个小小的“安”字。
“是安娜添的。”艾琳娜摸着石碑上新鲜的刻痕,“她在续写日记,告诉我们她很好。”
马库斯突然注意到瀑布的水流颜色变了,不再是滚烫的浑浊色,而是清澈的碧绿色,水底的鹅卵石上,竟长着层薄薄的青苔——是焰心草的根系透过岩石,净化了含硫磺的水质。“你看瀑布冲刷的岩壁,”他指着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面有个新刻的掌印,掌心里嵌着颗焰心草的种子,“安娜在邀请我们进城堡。”重新进入焰心堡时,内部的通道不再灼热,岩壁上渗出的水珠带着淡淡的草木香。之前发现陶罐的石室里,干涸的黑色粉末不知何时变得湿润,在地面拼出张新的火山地图,地图上用焰心草的汁液标着个红点——是城堡地下的“火脉核心”。
“这里是火山的‘心脏’。”艾琳娜的扫描仪显示,核心处的岩浆正在缓慢流动,像人的呼吸,“古代部落在这里建了座‘调谐室’,通过引信者的印记与火山脉搏共振,控制喷发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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