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镇的老槐树已亭亭如盖,树影在灵龟护禄葫上摇晃,铜龟的黑宝石眼睛映着树隙漏下的阳光,像把碎金撒进了百年的时光里。温伯用掌纹河的甜水擦拭葫芦时,总发现铜龟背甲的纹路里,会渗出细小的海水珠——那是林恩信里的潮汐墨,正与活纹水悄悄相拥。墨芽的伴生蝶停在水珠上,金红的翅尖一点,水珠突然化作只小小的海鸟,绕着树冠飞了三圈,才消散在风里。
“它在等念想号呢。”墨念靠在槐树下,噬魂獠剑的糖晶剑穗缠着片海鸟形状的枯叶,“艾米丽说,潮汐墨认‘牵挂’,只要心里记着,再远的水都能找到相通的路。”她指尖划过剑身,糖晶突然亮起,映出兰顿港的灯塔——那是活纹水借由潮汐墨,偷来的远方景象。
镇口的青石板路上,林风正在教孩子们练新创的“潮涌剑”,竹剑划过时,带起的风里混着咸涩的海味。“这招叫‘归帆’,是汤姆爷爷的罗盘教我的。”他剑尖点地,青石板上竟浮出细小的海浪纹,“卡尔说,真正的招式不用太花哨,能护着身后的人就行,就像潮汐永远会把船送回港。”兰顿港的灯塔下,林恩正往那坛埋了三年的甜酒里添新的活纹晶片。晶片是墨鳞托海鸟送来的,裹在浸过甜气的海藻里,拆开时还带着永安镇的槐花香。“再有七日,念想号就能绕过黑礁带。”他摸着酒坛上的掌纹,突然发现坛身不知何时多了圈年轮——和老槐树的新圈一模一样。
艾米丽抱着本新译的古籍从图书馆跑来,书页上的古兰顿语正慢慢变成永安镇的方言:“你看!三百年前,阿念婆婆真的到过兰顿港,她在港口的石碑上刻了句话——‘甜水不怕路远,只怕心不连’。”她指尖点过石碑的拓片,拓片突然渗出海水,在桌上凝成灵龟护禄葫的样子。
卡尔的铁匠铺里,新打的剑正在淬火,剑坯浸入混着甜气晶粉的海水时,水面突然浮起掌纹河的活纹。“这是第三十七把‘两界剑’。”他用粗糙的手掌擦了擦剑刃,“剑柄缠的是念风竹的纤维,剑鞘刻的是海浪纹,送给掌纹河的朋友,让他们知道,兰顿的铁也能带着甜气。”
汤姆在念想号的船底刷上最后一层漆,漆里掺着潮汐墨和活纹水,刷子划过处,船底浮现出张看不见的网——网眼是掌纹河的活纹,网线是兰顿港的潮汐纹。“这叫‘同心网’,能让船在风暴里认出回家的水。”他往网眼里塞了颗忆甜果,“等见到墨芽,让她尝尝兰顿的海水泡过的果子,是不是更甜些。”
出发前夜,林恩在灯塔的铜座上刻下新的日志:“今日,潮汐与活纹在港口的浪里握了手。”刻痕刚落,铜座突然发烫,烫出的印记不是字,是老槐树的年轮。念想号驶入黑礁带时,海雾突然变成了灰黑色,雾里传来无数细碎的哭腔——是被噬魂风困住的新魂灵。林恩举起甜气晶粉袋,粉末撒入雾中,竟开出金红色的花:“阿念婆婆的日记里说,海雾怕甜,就像人怕忘了牵挂。”
雾中缓缓浮出艘破船,桅杆上挂着面褪色的旗,旗上绣着“寻路”二字。汤姆突然红了眼眶:“是我爷爷的船!”他吹响海螺,破船的甲板上竟慢慢站出个模糊的身影,正对着念想号挥手。“他一直在等有人带着他回家。”
卡尔的两界剑突然出鞘,剑刃在雾里划出金红的光,光所及处,雾中的鬼影纷纷后退。“它们不是要害人,是想知道回家的路。”他剑尖指向雾最浓的地方,那里有个孩子的魂灵正抱着块碎木哭,“看,那孩子的魂里有甜气,是掌纹河的水护过他。”
艾米丽翻开古籍,书页上的符文突然飞起,在雾中拼出座桥——桥的这头是兰顿港的灯塔,那头是永安镇的老槐树。“这是‘忆念桥’,只有心里装着两处念想的人才能看见。”她牵着孩子的魂灵走上桥,“别怕,桥那头有甜水,能让你想起家在哪里。”
雾散时,林恩发现念想号的帆上,落满了透明的海鸟,每只鸟的翅膀上都有个小小的掌纹。“是掌纹河的墨蝶送它们来的。”他笑着摸了摸最前面那只鸟,鸟喙突然叼出片槐树叶,叶上的露珠滴在甲板上,竟长出株带着海咸味的念风竹。念想号驶入永安镇的临时码头时,老槐树的叶子突然集体朝同一个方向摇晃,像在拍手。温伯抱着灵龟护禄葫站在码头上,铜龟的眼睛亮得惊人,银丝符文缠着船舷的缆绳,像在说“可算等来你们了”。
墨芽举着串忆甜果冲上船,果子刚碰到汤姆的罗盘,罗盘指针突然转了个圈,指向老槐树:“卡尔哥哥,你的剑能劈开海雾吗?林风哥哥说你的剑比他的竹剑厉害。”她把最红的果子塞给卡尔,果子上的甜气沾在他的家族纹章上,纹章突然多出道活纹。
林恩站在老槐树下,看着树旁林风的两界剑——剑鞘上的海浪纹正与树纹相融。“艾米丽说的没错,甜水和潮汐真的会握手。”他往土里埋了块潮汐墨晶片,晶片入土的瞬间,树根突然往港口的方向延伸了半尺,“这样,槐树就能听见海浪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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