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纹河的活纹水漫过新愈的地脉之眼,在龟裂的土地上织出细密的水网,那些被蚀地兽啃噬过的灰败之处,正透着点点新绿——是黄琮聚气葫的灵土与甜核粉在土里发了芽。墨念蹲在田埂边,看着橙禾用碧叶生灵葫往刚冒头的嫩苗上浇灵露,翡翠绿的葫芦在阳光下泛着莹光,藤蔓银纹缠着的绿玛瑙珠子晃出“泠泠”声,像把山涧清泉装进了风里。
“这灵露比活纹水更柔。”墨念指尖沾了点灵露,滴在干裂的手背上,竟渗出层细密的水膜,“连老茧都能泡软。”
橙禾正给一株蔫了的念芽果苗浇水,闻言笑了笑,露出小虎牙:“碧叶葫的灵露是用晨露混着老林子里的苔藓汁酿的,性子温,最适合救快枯死的小苗。”他看着那株果苗慢慢挺直腰杆,叶片舒展开来,眼里漾着暖意,“就像人受了委屈,得用软乎乎的安慰才管用,硬灌药是不成的。”
墨芽抱着她的小竹篮跑过来,篮子里装着刚从橙园摘的忆甜果,果皮上的金边在阳光下闪得耀眼。“橙禾哥哥,你的葫芦会唱歌吗?”小姑娘举起一颗果子,往葫芦口凑了凑,“刚才我好像听见里面有叶子在响。”
碧叶生灵葫突然轻轻颤动,藤蔓银纹上的绿玛瑙珠子“泠泠”作响,葫芦里传出“簌簌”的轻响,像是有片新叶正在舒展。橙禾的耳朵尖微微发红:“它认生,见着你手里的忆甜果才肯出声——这果子里的忆灵,能让草木想起自己刚发芽的样子。”
“那它能救枯木岭的树吗?”老狐妪拄着拐杖走来,银狐簪的绿晶石映着葫芦的翠色,“三百年前,那里的古树群遭了‘枯荣瘴’,叶子落得比雪还快,阿念婆婆当年用掌纹河的甜核粉保住了树根,却没能让它们再开花。”
橙禾摸着碧叶生灵葫上雕刻的嫩芽,指尖在“生”字上轻轻摩挲:“我奶奶说,碧叶葫能催醒‘眠灵’——有些草木不是死了,是睡过去了,得用带着念想的灵露才能叫醒它们。”他看向老狐妪,“枯木岭的古树,是不是每棵树心里都藏着段往事?”
“可不是嘛。”老狐妪叹了口气,皱纹里盛着回忆,“最老的那棵青檀树,三百年前还结过‘护纹果’,果皮上的纹路能治小孩子的惊悸,后来遭了瘴气,就再也没结果了。”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当年守树的老猎户临终前说,树在等一个带着草木气的人来,说它听得懂灵露的话。”
星澈不知何时站在田埂那头,星陨流光的剑穗沾着点新草的露水,星轨纹在眼底流转:“观星阁的星图显示,枯木岭的‘眠灵’将在清明前后苏醒,若能借碧叶葫的灵露引它们出来,再用掌纹河的活纹水浇灌,或许能让古树重开护纹花。”
墨鳞的墨蝶群突然从西边飞来,翅上的暗金纹路拼出幅图景:枯木岭的古树群歪歪扭扭地立着,枝干像被冻住的闪电,树脚下却冒出些新绿的草芽,草叶上沾着灰黑色的瘴气——显然是枯荣瘴还没散尽。“中队蝶群去探过了,瘴气藏在树根深处,像冻在冰里的墨,得用灵露慢慢化。”
墨念往每个人兜里塞了块新做的苔藓糖,是用碧叶葫的灵露和掌纹河的甜核粉熬的,糖块泛着淡绿的光,咬一口满嘴都是草木的清甜味。“这糖能防枯荣瘴,要是被瘴气缠上,就含着糖往树上靠,老树的眠灵能帮着挡一挡。”她把噬魂獠剑的糖晶剑穗缠在墨芽手腕上,“跟着橙禾哥哥走,别去碰树洞里的灰。”
往枯木岭去的路长满了新草,碧叶生灵葫的灵露洒过的地方,连石缝里都钻出了嫩芽。墨芽的伴生蝶与葫芦里飘出的虚影玩闹,金红的翅尖与翠绿的叶影在草间窜动,倒让这趟唤醒眠灵的路添了几分童趣。橙禾走在最前面,碧叶葫的藤蔓银纹不时与路边的草叶相触,那些草就像认亲似的往他脚边靠,织出条软软的绿毯。
“你好像很懂草木的心思。”墨念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轻轻扶起一株被风吹倒的幼苗,动作温柔得像在哄孩子。
橙禾的耳尖更红了:“奶奶说,草木的疼藏在根里,你得蹲下来听,才能知道它是渴了还是怕了。”他指着路边一朵不起眼的小蓝花,“这叫‘伴路花’,你要是对它笑,它明天就会多开两朵,要是踩了它,周围的花都不会再理你。”
枯木岭的入口立着块歪斜的石碑,上面刻着“枯荣有序”四个字,字迹被风雨磨得模糊,却透着股倔强的劲儿。越往里走,空气越冷,古树的枝干上缠着灰黑色的瘴气,瘴气里飘着干枯的叶片,落在地上就化作齑粉。碧叶生灵葫突然停下,藤蔓银纹的绿玛瑙珠子“泠泠”作响,葫芦里的“簌簌”声变得急促——显然是感应到了眠灵的气息。
“是枯荣瘴在作祟。”橙禾将灵露倒在掌心,往瘴气里一撒,那些灰雾竟像遇到暖阳的冰,慢慢融化成水珠,“这瘴气是古树的悲伤凝结的,当年遭了劫难,它们把自己的生机藏起来了,怕再被伤害。”他举起碧叶葫,翠色的光在瘴气里开出条通路,“跟着灵露的光走,别碰那些枯叶——那是树在说‘别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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