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指尖划过糖砖表面的纹路,每道刻痕都渗着不同的甜味——摩洛哥的椰枣浆在0.3毫米的凹槽里凝成琥珀色结晶,冰岛的冰川水在刻痕边缘结着细霜,秘鲁的可可粉则在纹路深处泛着深褐色的光。他俯身贴近糖砖,能听见细微的“滋滋”声,像是37种甜味在呼吸。
“第181次共振开始了。”耳麦里传来里约使者安娜的声音,背景里混着甘蔗榨汁机的轰鸣,“我们刚往糖坯里加了新榨的糖蜜,砖面的巴西区域是不是亮了点?”
小林抬眼看向糖珠,核心的银丝果然泛起淡金色,糖砖上巴西的位置正渗出细密的光粒,像撒了把碎糖。“亮了,”他轻声回应,指尖按在糖砖的中国区域,那里嵌着颗桂花糖粒,是三年前阿婆临终前亲手嵌进去的,“北京的胡同里飘着糖炒栗子香,我刚把新熬的糖稀浇在上面,你看闻路是不是更顺了?”
耳麦里炸开一片笑声,开罗使者卡里姆的声音混着铜壶煮茶的咕嘟声:“我们往埃及区域浇了玫瑰露,砖面冒了层粉雾,像你阿婆说的‘甜要透气’,果然没错。”
小林想起阿婆的话,那时她躺在病床上,手里还攥着块没熬完的桂花糖:“甜这东西,得让风闻得到,让雨舔得到,才算活透了。”此刻糖砖上的光粒顺着纹路流淌,在中心汇成小小的光河,倒映着他脸上的光斑——明暗交错间,竟与阿婆当年在灶台前的影子重合。37个区域的光粒在糖砖中心聚成光球的那天,小林在《甜味日志》上画了幅绳结图:每个绳头都标着使者的名字,中国结缠着巴西结,埃及结勾着挪威结,像阿婆编的平安绳,看着乱,其实每根线都有去处。
“东京的抹茶糖粒裂了道缝。”耳麦里传来佐藤的声音,带着点慌,“是不是我加的抹茶粉太粗了?”
小林调出东京区域的实时画面,裂缝里正渗出淡绿色的光:“别慌,阿婆说过,裂纹是让甜味透气的窗。你往缝里滴点清酒试试,我奶奶当年修糖罐就这么干,裂缝反而成了调味的好地方。”
半小时后,佐藤发来照片:裂缝里嵌着层琥珀色的膜,是清酒和抹茶混出来的,“真的!光粒顺着膜爬,像串绿色的珠子!”
这样的“修补”每天都在发生:挪威使者用鳕鱼甘油填补过冰川融水冻裂的纹路,冰岛使者往裂缝里塞过晒干的苔藓,肯尼亚使者甚至把晒干的猴面包树胶涂在上面——现在那里长出了层淡金色的膜,据说下雨时会透出彩虹。
小林翻开《修补日志》,每页都贴着修补后的照片:摩洛哥的椰枣浆在裂缝里凝成玛瑙纹,秘鲁的可可脂把裂纹填成了巧克力色的河,冰岛的苔藓膜上还沾着片雪花标本,是去年极夜时冻上去的,至今没化。冬至那天,全球使者同时往糖砖浇了本地的“年味儿”:中国浇了腊八粥的米汤,韩国浇了年糕的糖浆,俄罗斯浇了蜂蜜酒,墨西哥浇了龙舌兰蜜……糖砖突然发出嗡鸣,37个区域的光粒顺着纹路狂奔,在中心绞成光绳,猛地窜向天花板,在祠堂的穹顶拓出幅星图——每个光点都是个甜味故事:
- 巴西的光点里,安娜的奶奶正教孩子们用甘蔗叶包糖,糖汁滴在地上,长出了丛发光的甘蔗苗;
- 埃及的光点里,卡里姆的爷爷坐在金字塔下,往糖罐里撒玫瑰花瓣,说“当年给英军送糖时,就靠这香味认自己人”;
- 挪威的光点里,莉娜的太爷爷正用冰锥凿冰藏糖,冰缝里渗出的光,和现在糖砖裂缝里的一模一样;
小林的目光落在中国的光点上,阿婆正站在灶台前,手里举着块桂花糖,皱纹里淌着光:“看,我说吧,甜这东西,跑不了。”
耳麦里突然安静,接着爆发出欢呼——光绳的末端开出朵花,花瓣上印着37种文字写的“甜”,花心坐着个模糊的影子,像阿婆,像卡里姆的爷爷,像所有藏在甜味里的人。小林的《甜味日志》摊在祠堂的紫檀木桌上,37根光绳的插画旁,贴着37张泛黄的糖纸——中国的桂花糖纸印着褪色的嫦娥,巴西的甘蔗糖纸画着绿鹦鹉,埃及的玫瑰糖纸边缘卷着金边。最底下压着张全球甜味使者的合照:东京的佐藤举着抹茶糖砖,开罗的卡里姆捧着玫瑰陶罐,里约的安娜抱着甘蔗捆,每个人手里的糖品都在阳光下泛着光,像串被绳子串起的星子。
“第37次全球同步熬糖开始了。”小林对着耳麦轻声说,指尖抚过日志上的绳结。祠堂的铜钟突然响起,37国的熬糖声顺着无线电波涌进来:中国的桂花蜜在铜锅里咕嘟冒泡,巴西的甘蔗汁在石臼里被捣出白沫,埃及的玫瑰露滴在铜盘上凝成珠,冰岛的冰川水与糖块碰撞出脆响……这些生音混在一起,竟比任何乐曲都动人。
阿明(中国华北区使者)正往锅里撒桂花,蒸汽模糊了眼镜片:“小林,你看这糖丝,拉起来能绕祠堂三圈!”他举着糖勺转身时,勺底的糖液滴在灶台上,竟凝成个小小的中国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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