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时,去年埋下的定枣核竟在握爪石旁冒出嫩芽,嫩绿色的茎秆裹着层绒毛,顶破泥土时,尖梢沾着的露珠在晨光里闪成碎钻。虎娃蹲在旁边数叶片,数到第三片时突然笑出声——叶尖弯成的弧度,像极了年兽挠她掌心时的爪尖。
“你看这纹路。”年兽的爪轻轻覆在她手背上,两人的指尖同时触到叶片的绒毛,“主脉旁边的细脉,是不是和针脚灵的丝线很像?”他说着,从布包里掏出片压干的枣叶标本,是去年虎娃绣帕上落下的,脉络竟与新苗的叶片分毫不差。
枣心虫的红光今日格外柔和,在新苗周围织成半透明的光晕。阿竹举着糖度计测量土壤甜度,读数停在11.5度时突然惊呼:“比去年的枣花蜜还甜!”守林老妪坐在石头上翻竹牌册,指着其中一页笑:“你俩去年埋核时偷偷往土里拌了蜜,当我没看见呢?”
年兽耳尖微红,挠了挠虎娃的掌心:“还不是你说‘核儿沾了蜜,长出来的枣才甜’。”虎娃回捏他的爪尖,指尖在他掌心画着圈:“那你也不用把整罐蜜都倒进去吧?害得后来阿竹说土都甜得招蚂蚁。”
针脚灵的丝线不知何时缠上了新苗的茎秆,织出小小的网,将枣心虫的红光拢在里面。丝线甜度缓缓涨到9.8度,守林老妪用竹笔在竹牌册上记下:“新苗长三寸,叶脉如绣,红光裹茎,蜜土生甜。”入夏时,定枣树已长到齐腰高,树干上渐渐显露出浅淡的纹路。虎娃拿着拓纸铺在树干上,年兽用竹制的小锤轻轻敲打,两人的爪影在阳光下重叠,拓下来的纹路竟与握爪石上的交握爪印一模一样。
“你看这里。”年兽指着拓片上的一处凸起,“像不像你总爱捏我爪尖的那个小肉垫?”虎娃凑近一看,果然,那处纹路圆滚滚的,带着点俏皮的弧度。她突然想起去年冬夜,自己冻得发抖,年兽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爪心焐着,当时他爪尖的肉垫就是这么暖乎乎的。
枣心虫的红光聚在拓片周围,显露出更多细节:拓痕边缘有细碎的毛边,像极了年兽爪尖没剪干净的绒毛;纹路转弯的地方带着点歪斜,和虎娃握拓锤时没稳住的力道如出一辙。阿竹在一旁记录红光浓度:“23.4%,比上月又高了0.6%,看来这树是真认主。”
守林老妪翻出年初的竹牌册对比:“你们看,元月埋核时的爪印拓片,和现在的树干纹路,连歪扭的角度都一样。”她指着拓片角落的小缺口,“这是虎娃当时没拿稳拓纸,被风吹皱的痕迹,树上居然也长出来了。”
针脚灵突然飞出丝线,在拓片周围绣出圈枣花,丝线甜度升到10.2度。虎娃摸着绣线笑:“它倒是会锦上添花。”年兽握住她的手,爪尖与她的指尖在拓片上对齐:“因为它知道,这是我们一起做的事啊。”秋分时,定枣树第一次开花了。细碎的米白色小花缀满枝头,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两人常坐的石阶上,铺出薄薄一层。虎娃和年兽蹲在阶前捡花,指尖碰在一起时,枣花突然在两人掌心同时绽开,花瓣里滚出颗晶莹的蜜珠。
“尝尝。”年兽捏起颗蜜珠递到她嘴边,蜜珠入口即化,甜得像浸过蜜罐。虎娃刚想说“太甜了”,就见年兽自己也捏了颗,却在尝到甜味时突然红了眼眶——那味道,和去年他笨手笨脚给她烤焦的枣里,偷偷藏的糖心一模一样。
枣心虫的红光此刻浓得像化不开的蜜,将整棵树裹在里面。阿竹举着记录本跑来:“测了花的甜度,12.8度!守林婆婆说,这是她见过最甜的枣花。”守林老妪笑着补充:“甜是因为花心里藏着念想呢。你俩昨夜在树下说的话,花都听见了。”
原来昨夜虎娃趴在年兽膝头,说想在树下搭个秋千,年兽当时没说话,却悄悄用爪尖在树干上刻了个小小的秋千模样。此刻那处刻痕正对着石阶,上面恰好落了朵最大的枣花,像特意盖了个章。
针脚灵的丝线缠着花枝绕了三圈,织出个小小的“囍”字,丝线甜度稳稳停在10.5度。虎娃摘下“囍”字绣线,轻轻别在年兽的绒毛上:“这样就没人不知道,你是我的了。”年兽低头,用鼻尖蹭她的发顶:“本来也没人敢抢。”冬至前夜,第一颗定枣终于红透了。圆润的红果子挂在枝头,像个小灯笼,阳光照在上面,能看见里面饱满的糖心。虎娃踩着年兽的掌心爬上梯子,指尖刚触到枣子,就被年兽托着腰抱了下来:“小心摔着,我来。”
他摘枣的动作很轻,爪尖避开了旁边未熟的青枣,只轻轻一拧,红透的果子就落进掌心。递到虎娃嘴边时,他突然想起去年烤焦的枣,耳尖发烫:“其实……那时总烤焦,是怕你嫌甜得发腻,故意留着焦皮中和一下。”
虎娃咬了口枣子,甜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她笑着用指尖摸了摸他的耳尖:“我知道啊。”她指的不是此刻,是去年某个冬夜,她撞见年兽对着烤焦的枣发愁,用爪尖一点点抠掉焦皮,只留下中间的糖心——原来他从来都不是笨,只是怕她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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