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星光脉带在暗物质星云里延伸到第三十七个星夜时,破雾船的警报突然刺破了驾驶舱的宁静。阿澈盯着光脉频谱仪,手指在屏幕上划出陡峭的折线:“湍流!是暗物质湍流!频率从1.2赫兹飙升到3.8,光脉带在被撕扯!”
长澜的触须绳瞬间缠上控制台,蓝光急促闪烁:“源头在‘遗忘回廊’段!那里的光脉带已经出现裂纹,挂在节点上的潮汐石在发烫!”
星芽扑到舷窗前,只见星云深处原本平稳如绸的三色光带,此刻像被狂风卷住的绸布,红色光丝被扯得笔直,银色光珠在乱流里蹦跳,蓝色光纹则扭曲成怪异的螺旋。最要命的是“遗忘回廊”——那是光脉带穿过片高密度暗物质区的狭窄通道,此刻通道壁上的暗物质结晶正像獠牙般凸起,狠狠扎进光脉带的裂缝里,每扎一下,就有串光点从裂缝里漏出去,在暗物质里化作转瞬即逝的火星。
“必须稳住共振频率!”星芽的声音带着急颤,手指在三体结能量器上飞快操作,“老周!带地球组去光脉带起点,唱《守镜谣》的低音部!用你们老家的方言,越土越有效!”
老周没多问,拽着几个地球船员就往货舱跑,他怀里还揣着个油布包,里面是他爷爷留下的旱烟袋——烟袋杆上刻着“灶”字,铜锅上结着层厚厚的烟垢,据说当年随锈星勘探队出海时,这烟袋就挂在旗舰的厨房墙上。
“都跟着我唱!”老周对着光脉带起点的共振器吼道,烟袋锅在共振器上敲出“邦邦”声当节拍,“月亮走,我也走——”他的嗓门带着漠北草原的粗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震得红色光丝微微一颤。其他地球船员跟着唱,陕西话的调门拐着弯,四川话的尾音拖得长,江南话的软侬气裹在里面,竟奇异地把飙升的频率压下了0.2赫兹。
“不够!”铁棘已经穿戴好锈星的光脉战甲,银甲上的星图纹路亮得刺眼,“湍流在啃食银线!”他抓起祖父的银带扣,往光脉带中段冲,沿途将不灭粉撒向裂缝,银色光珠碰到粉末,立刻炸开细小的光雾,暂时堵住缺口。
长澜的触须绳在驾驶舱结成网,网眼对准光脉带的蓝色光纹:“孤脉星的潮汐声频率太低,镇不住!”她突然想起什么,抓起串用潮汐石磨成的珠子,往自己腕间一缠,“用‘血脉声纹’!”
珠子贴在皮肤上,她张口发出种奇异的嗡鸣——不是歌声,是孤脉星人从胚胎里就带着的“母星共振音”,像深海巨鲸的呼唤。蓝色光纹听到这声音,扭曲的螺旋慢慢舒展,竟顺着嗡鸣的节奏轻轻摇摆,把暗物质结晶的“獠牙”一点点往外顶。
星芽盯着频谱仪,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控制台:“还差0.5赫兹!老周!你爷爷的烟袋……不是说藏着光脉食谱吗?!”
老周一愣,猛地想起小时候听爹说的话——爷爷当年在勘探队当厨师,总用这烟袋锅熬汤,说“汤里得有三分土气,光脉才肯长”。他颤抖着拧开烟袋锅,里面果然没装烟草,而是藏着张泛黄的油纸,纸上用炭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Earth 麦粉三钱,Rust 星盐一钱,Bluesea 藻粉半钱,水开后转小火,炖出的汤能粘住光脉丝……”
“是光脉粘合剂!”老周对着共振器大喊,把烟袋锅扣在上面,“都听着!跟着这味道唱!”烟袋锅里残留的麦香、星盐的咸涩、藻粉的腥气混在一起,顺着红色光丝流进光脉带——就像当年那锅汤熬开时,厨房飘出的味道钻进勘探队员的鼻子,让他们手里的光脉工具都变得顺手些。
奇异的事发生了:三色光丝像被这味道勾住,红色的麦香缠着银色的星盐光,银色的星盐光裹着蓝色的藻粉光,缠成股更粗的绳,狠狠把暗物质结晶的獠牙从裂缝里拽了出来!频谱仪的数字跳回1.3赫兹,警报声戛然而止。
老周瘫坐在地上,举着烟袋锅哈哈大笑,眼泪却流了满脸:“爹!爷爷!你们看……这锅汤,还能救场呢!”光脉带稳住的第三天,“遗忘回廊”的裂缝里飘出串微弱的光点——它们比普通光点更黯淡,拖着长长的光尾,像被打湿的火柴。长澜的触须绳一碰,光点就剧烈颤抖,发出断断续续的声纹:“……汤……灶……”
“是当年勘探队的厨房 crew(成员)!”老周猛地站起来,烟袋锅差点掉地上,“我爷爷总说,厨房是‘光脉的胃’,离了灶火,光脉就长不壮!”
星芽立刻让破雾船靠近裂缝,铁棘用银带扣轻轻一碰,光点突然亮了些,投射出模糊的影像:锈迹斑斑的厨房里,个系着地球围裙的老头正用烟袋锅搅着口大汤锅,锅沿站着个锈星少年,手里捧着罐星盐,踮脚往锅里撒,蓝皮肤的孤脉星信使则蹲在灶边,往灶膛里添着蓝色的“潮汐柴”。
“是爷爷!”老周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旁边是铁棘的二叔铁砚!还有孤脉星的潮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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