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散尽的光晕里,女性孔雀化作的荧光还未完全消散,那道声音像淬了冰的蛇信,贴着青铜石壁钻进来,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灵灵的指尖还停在嫩芽上,露水顺着叶片滑落,在台阶上砸出细小的水花。他突然抓紧灵宝的衣角,眼睛里的清澈泛起涟漪:“哥,这声音……好冷。”
盲犬对着塔门的方向低吼,颈毛根根竖起,尾巴紧紧夹在腿间——那是它面对极度危险时才会有的姿态。康金龙立刻将共生泉的泉水泼向门口,淡金色的水幕在空气中凝成屏障,水面上倒映出个模糊的黑影,正贴在门外的石壁上,像幅会呼吸的墨画。
“是暗影领主。”老城主的镇魂铃突然剧烈震颤,金属铃身泛起红光,“五十年前,是他将暗影核心注入孔雀体内,才造就了这只暗影孔雀。”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初代城主当年没能彻底消灭他,只打碎了他的形体,没想到……他竟以怨念为食,藏在塔底五十年。”
门外的黑影发出低沉的笑,石壁上的青苔瞬间枯萎,化作黑色的粉末:“我的孔雀,你竟被群蝼蚁拔了翎羽。”那声音穿透水幕,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刮擦,“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块被晒化的糖,真让我恶心。”
女性孔雀残留的荧光突然剧烈闪烁,像是被这话语刺痛。光点在空中聚成半张脸,面具的碎片还挂在眼角,声音带着破碎的回响:“我不是……你的傀儡……”
“哦?”暗影领主的声音里裹着戏谑,“那你说说,是谁给了你形体,是谁让你从块冰冷的金属,变成能开屏的孔雀?别忘了,你的心脏里,还埋着我的暗影晶核。”
荧光组成的半张脸猛地扭曲,光点在空气中炸开,又迅速聚拢:“我……”它想说什么,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掐断,光点里渗出丝丝黑雾,“我……恨你……”
“恨?”暗影领主笑得更凶了,石壁上的黑影开始蠕动,像有无数只手在里面抓挠,“没有我,你连恨的资格都没有。五十年前,若不是我把你从初代城主的熔炉里抢出来,你早就成了镇魂塔的基石,连点念想都留不下。”
灵灵突然指着水幕上的黑影:“你在撒谎!”他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像两簇跳动的火焰,“孔雀姐姐刚才明明笑了,她喜欢我们的糖霜,喜欢灵芽的露水,她不想跟你走!”
“小孩子懂什么。”暗影领主的声音骤然变冷,水幕上的黑影突然伸出只枯瘦的手,指尖穿透水幕,朝着灵灵抓来,“给我闭嘴!”
“休想!”张雨的守诺剑及时出鞘,剑气劈在黑影的手上,发出“滋啦”的响声,黑雾在剑光中蒸腾,“有我在,你动不了他一根头发!”
康金龙趁机将更多的共生泉水泼向水幕,淡金色的屏障上浮现出槐花的纹路,那是他刚才情急之下,用指尖蘸着泉水画的——他想起灵宝娘说过,槐花能辟邪,因为它“开得热闹,藏不住阴私”。
暗影领主的手被槐花纹路缠住,发出痛苦的嘶吼,黑影在门外剧烈翻滚,撞得镇魂塔的石壁嗡嗡作响:“一群蠢货!你们以为毁掉孔雀的形体,就能拦住我?”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疯狂的快意,“告诉你们,这镇魂塔的地基下,埋着成千上万的怨念!只要我一声令下,整个机关城都会变成我的猎场!”
“你敢!”老城主的金属手掌按在石壁的凹槽里,启动了初代城主留下的应急装置。塔内突然亮起无数道光柱,从穹顶直插地面,将黑影牢牢钉在门外,“初代城主早就留了后手,镇魂塔的地基里,灌了整整三池共生泉的泉水,你的怨念一靠近,就会像雪遇了火!”
暗影领主的嘶吼声里带着难以置信:“不可能……他怎么会……”
“因为他知道,”灵宝娘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嘶吼,“建一座塔,不是为了关住黑暗,是为了给里面的人,留扇能看见光的窗。”她走到灵灵身边,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就像孔雀姐姐,她心里也有扇窗,刚才被我们的糖霜和笑声推开了条缝。”
女性孔雀的荧光突然变得明亮,光点在空中组成只完整的孔雀,尾屏上的眼状斑纹不再是诡异的红光,而是映着每个人的笑脸——有灵灵举着糖糕的样子,有小型机器人胸口的糖霜,有康金龙手里的灵芽,还有老城主摇铃时的侧脸。
“我的……翎羽……”孔雀的声音里带着新生的清澈,尾屏突然展开,每片羽毛上都流淌着淡金色的光,像无数面小镜子,将众人的力量汇聚成道光束,射向门外的黑影,“是暖的……”
暗影领主发出凄厉的惨叫,石壁上的黑影在光束中迅速消融,像被阳光晒化的墨:“不——我的怨念——”
光束穿透黑影的瞬间,塔外传来声巨响,黑雾组成的墨云彻底散开,晨光像瀑布般涌进塔内,照亮了每个角落。女性孔雀的荧光在空中盘旋三周,最后落在那盆灵芽上,化作滴晶莹的露珠,渗进土壤里。灵芽的叶片突然舒展,抽出片新的嫩芽,嫩得像抹鹅黄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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