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早已感觉到那人的目光,但他不分神,他的灵识锁定第二座火轮。那一轮之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哀鸣,仿佛无数英灵在呼唤救赎。凌宇强行将神识投向其中,却看到了一场与自己有关却从未发生过的大战,那一战中,他带领三万火灵族冲击神族阵地,最终独身斩断神君之首,一战震慑三界。
可“八零零”他却从未经历过这场战斗,甚至从未听说过火灵族的存在。这一切如梦似幻,却真实到连灵魂都为之颤抖。他的身份正在崩塌重组,而火链本身也似乎在注入不同纪元中收集而来的战斗意志,强行融合进他的体内。
“杀到最后,你会明白,你是谁,不重要。”那蓝影开口,语调空洞,却携带一种令人胆寒的宿命感。
第三座火轮缓缓下压,一尊身穿赤金战甲的幻影自火海中踏步而出,他的面容赫然与凌宇一模一样,手中握着完整的三刃火戟,神情漠然,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凌宇,弃心念,归于火魂,你的命,本就不是你的。”
凌宇脚步一顿,那幻影如天神般向他步步逼近,而他体内的火链竟在不断颤动,似乎在回应对方的气息。他意识到,那道幻影不是单纯的试炼投影,而是某种被封存至此的真实残魂,是那段未被认知的“过去自己”的映照。
这不是挑战,这是融合,是夺舍,是命运中最残酷的抉择之战。他不能停,他也没有退路。因为他知道,若倒下,火链将真正成为他人的器具,而火祖九印,也再不会有凌宇的名字。可他心中的一道声音却始终无法彻底压下,那声音来自灵链深处,低沉却清晰:
“你不是传承者,你是那柄火戟本身。”
而此刻,第四座火轮的阴影,已然遮蔽天穹。
第四座火轮轰然转动,火焰化作九天神雷,汇聚成一道苍穹神罚般的洪流,自天际坠下,将整个火域空间劈得四分五裂。凌宇抬头望去,那道雷霆不再是火焰,而是夹杂着一道道墨金色的魂丝,仿佛是某种古神意志的凝聚。他不退反进,双臂张开,迎面而上,火链从背后轰然绽放,像是火凰振翼,又像是九头神兽咆哮在昏暗的混沌深渊。
那道金色雷光落下,第一瞬间便将他的右臂彻底焚断,鲜血与灵力在空中迸溅成一朵花,凌宇却连皱眉都没有。他凝聚的,是一种早已超越肉身的信念,在炽焰与雷霆之间,他仿佛看到了那幻影中的自己再次踏步逼近,火戟举起,杀机凝固如山。
但不同的是,那道幻影的眉心,已出现一道漆黑裂痕,从上到下,将整张面容分裂成两半,那裂痕中隐隐浮现的,是一枚深紫色的魂核。它并不属于凡间修者,而更像是一种古族所留之禁忌烙印,它的力量似乎已渗入整个试炼空间。
凌宇胸膛剧烈起伏,他能感觉到那幻影的灵魂在震动,仿佛与自己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强烈,甚至某一瞬间,他的意识出现了片刻的重叠,思维出现短暂断裂。那是极度危险的信号,一旦认知被吞噬,他将成为幻影的延续,而非自己原本的存在。
他骤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灵链随即疯狂回卷,生生将雷光阻在头顶三尺之处。
接着,他左手中指点地,脚下浮现出一道古阵——那是他曾在万灵山窟中所得的“火狱祭魂印”,此印一出,虚空中的灵压瞬间被牵引,化作一道火狱之门,在试炼空间中缓缓升起。
火狱门开启的刹那,一只通体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巨手从中探出,五指张开,猛地朝幻影抓去。幻影冷哼一声,抬手便是一记火戟横扫,与那巨手正面交锋,震得火域失色,空间断层之音不断从远处传来,那是一种即将撕裂现实与试炼界限的恐怖征兆。
而此刻,第五座火轮开始升腾,它所散发的气息不同于前四,既无火,也无雷,反而是一种极度平静的虚寂之力,仿佛能抹去一切存在的痕迹。凌宇一眼看去,竟然发现火域中的景象开始褪色,他的身躯也如墨迹在水中般缓缓模糊,那不是幻觉,而是真正的消散。
他感到恐惧,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本能反应在警示着他,第五火轮并非试炼,而是“清除”。凡在此前四轮未能通过者,皆将在此轮被彻底从因果中抹去,不复存在于任何纪元。这是一场灵魂的洗炼,更是一场抉择。
幻影却在此刻露出冷笑,它似乎早已预料这一刻,在第五轮开启之际,它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化,竟然主动融入那轮之中,成为其核心的一部分。凌宇目光一凝,终于明白了幻影的意图——它不是为阻他,而是等待第五轮启动,好借助那种“抹除之力”彻底吞噬他,完成对宿体的最终融合。
危机迫近,凌宇的身影几乎在消散边缘,他猛然闭目,将全部意识沉入火链之核。他记得,那枚火链本源内还残存着一道从未激活的古纹,那是来自星火古域的帝族之印,是他在赤耀山血战三日换来的最后一缕族火,他从未动用,因为那一缕火,燃起便永不熄灭,代价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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