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都市 > 媳妇邓晓阳我叫李朝阳 > 第1257章 胡晓云谋求进步,郑红旗记忆深刻

在市长臧登峰的办公室里,郑红旗将那个沉甸甸的大哥大电话随手丢在沙发上,机身与皮革沙发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舒展了一下因久坐而略显僵硬的腰背,对坐在办公桌后的臧登峰说道:“登峰市长,等会儿晚上吃了饭,一起去活动活动,和朝阳啊打会儿乒乓球怎么样?老坐着不是个事儿。”

臧登峰身材微胖,闻言笑了笑,摊开手,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哎呀,我呀,就是越胖越懒,越懒越胖。实在是羡慕你们这些还能跑能动、喜欢运动的人。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动一动都觉着吃力。”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腹部,“只是今天晚胡晓云的饭局。说起来,她也是李朝阳的老熟人了。你为什么不把李朝阳一起叫上来?人多也热闹些。”

郑红旗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却透着洞悉:“算了算了,人家晓云晚上这顿饭,主要目的是请你这位分管国有企业的副市长。还不是想着让你能在市委书记于伟正面前帮着美言几句,好让她能顺利当上东投集团的总经理?朝阳去了,反倒是让她放不开。”

副市长臧登峰听了,呵呵一笑,手指虚点着郑红旗:“主要是找你嘛。”他收敛了些笑容,语气变得实在了些,“不过红旗,东投集团的总经理人选,这种关键岗位啊,最终还得于书记亲自点头拍板。胡晓云找咱们啊,是找错了庙门。市里其他哪位领导表态,效果都有限。这一点,我心里有数。”

臧登峰对此有清晰的认识,虽然自己是分管国有企业的副市长,但对于全市重要国企一把手的人选,特别是像东投集团这样的大型国企,他的主要作用是建议,真正的任命权,牢牢掌握在市委书记于伟正手中。

郑红旗顺手拿起臧登峰桌面上那份关于省制药厂考察的行程方案,翻看到有市委书记于伟正批示“调整行程方案”,指尖在字迹上停留片刻,然后轻轻放下,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带着点自嘲意味的弧度:“结果呀,往往在谈判桌之外啊。我们曹河县这次,看来是注定要陪跑一程了。”他的话语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那份了然与些许无奈,还是隐约可辨。

臧登峰拿起茶杯安慰道:“红旗啊,话也不能这么说。眼光放长远些。不管这制药厂最终是落在东洪县还是平安县,李朝阳和孙友福,说起来不都是你当年在平安县带出来的老部下嘛?他们干出成绩,你脸上也有光。现在市里常提什么‘平安帮’、‘经贸系’,要我看,以后可能就得看你郑红旗带出来的这支队伍了。你倒不如顺势做个大人情,主动跟于书记、张市长汇报,就说曹河县从全市产业布局大局出发,这次主动退出竞争,集中精力抓好现有项目。这样显得你有格局、有胸怀,顾全大局嘛。”

郑红旗轻轻“啧”了一声,摇头道:“老领导啊,要是自家买卖,我肯定不跟小辈争,胜之不武嘛。但如今我坐在曹河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就得为曹河县老百姓考虑嘛。如果曹河县轻易放弃竞争,我担心的是,现有这些国企改革的路径如果走不通,将来引发的问题和连锁反应,恐怕不是我们能轻易控制的。”他话锋一转,提起另一件事:“登峰市长,之前朝阳他们为对接东洪县园区,申请的那笔500万元的连接道路资金,省厅那边有眉目了吗?”

臧登峰知道郑红旗关心东洪,就放下茶杯,脸上露出颇为无奈的表情:“这事儿,程序上是走到位了。我已经安排以市政府的名义报到了省交通运输厅。不过,省厅那边没批,理由嘛,听起来也站得住脚。他们说,七八月份汛期最紧要的关头已经过去了,现在专门申请防汛道路资金,名目上有些牵强。建议把这条路纳入日常的道路建设规划,让县里自己想办法解决资金。说白了,就是让县财政自己出这笔钱。”他顿了顿,强调道,“程序上,我这边确实是按部就班,一步没落,从市政府这边报到了省交通运输厅。至于省厅批不批,什么时候批,这确实不是市政府能完全掌控的。当然,积极争取和被动等待是两回事,不过在这件事上……”臧登峰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他在程序框架内,并未对东洪县给予特别的推动。

郑红旗自然听懂了这弦外之音,知道臧登峰在此事上有所保留,甚至可说是顺势给了东洪县一点软钉子碰。

东洪县政府大院。接到了市政府的电话之后,我走进县委书记丁洪涛的办公室。丁洪涛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着几分文件。

“丁书记,”我开门见山,“刚接到市政府秘书长谢福林同志的电话,通知说明天下午,省制药厂的考察组按计划到我们东洪县考察。”

县委书记丁洪涛闻言,立刻抬起头,神色严肃起来:“明天下午?时间安排得够紧的。相关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尤其是工业园区的现场?”

我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汇报道:“书记,工业园区的路基路面都已经按标准修整完毕,就是最后的交通标线还没来得及施划,不过不影响车辆通行。到时候我会让县公安局交警大队在现场做好引导和秩序维护。园区内部,环美人发制品厂、坤豪农业物资公司、县石油公司,再加上陆续入驻的七八家规模不等的企业,整体框架和雏形已经出来了。前期投入的‘三通一平’基础建设,算是初步见到了成效。”

丁洪涛一边听,一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表示他在认真思考:“园区硬件是基础,但县城的整体面貌,这个第一印象也很关键啊。曹伟兵和杨明瑞这两位同志,我之前一再强调,要把城区规划和美化,哪怕是临阵磨枪,也要提上日程。结果到现在,街面上特别是主干道的美化工程,连个娘的图纸都没看到,该修补的墙面、该清理的卫生死角,进度都不理想。朝阳啊,有时候,形象要走在能力前面。一个地方给人的第一印象,至关重要。县政府在这方面,需要再提高认识,加大力度。”

我从内心并不完全赞同将本就紧张的财政资金过多投入到这种“面子工程”上,便委婉解释道:“书记,这个事我们之前粗略测算过。如果只粉刷主干道沿街的一面墙,效果恐怕不理想,显得很突兀嘛;如果要在全县范围进行大规模的市容美化,成本太高,初步估算就得三百万。咱们县的财政状况您也清楚,前段时间为了抢通进园区的道路,又额外支出一大笔,现在财政上已经是拆东墙补西墙,腾挪得非常困难了。”

丁洪涛笑着道:“李县长啊,开发银行不是刚给电厂项目批了七千多万的贷款吗?那么大的资金量,从指头缝里稍微漏一点出来,临时应应急,等明年县里财政宽裕了再补上这个窟窿,不就解决了吗?”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丁洪涛会打电厂贷款的主意,立刻正色道:“这个玩笑可开不得。电厂项目建设地点虽然在我们东洪,但它是市里的重点工程,所有手续、资金监管都是市里统一负责,是我们东洪和曹河县联合承建,是东原市的第二发电厂,不是我们东洪县自己的项目。那笔贷款是专款专用,有严格规定的,绝对不能被挪用。”

县委书记丁洪涛听完我的解释,脸上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随即笑了笑,没再坚持:“好吧,既然有规定,那就要严格遵守。这样吧,现在快十一点了,马上通知在家的县委常委和副县长们,十一点十分准时到小会议室开个短会。我们把明天接待考察的任务分解一下,明确责任,谁负责对接引导,谁负责汇报情况,谁负责制作展示材料……朝阳,这个会你来主持,先听听各部门的准备情况,然后我再强调几点要求。咱们开短会,说重点,解决问题。”

我立即应下:“好的,书记。那您看,除了县委常委和副县长,需要通知哪些县直部门的一把手参加?”

丁洪涛摆摆手,语气显得很放手:“朝阳啊,这些具体的事务,你作为县长定就行了。政府这边的工作,你全权负责安排,我不干预。”

丁洪涛说的非常大气,但我心里清楚,关于省制药厂落户东洪县,常务副市长王瑞凤已经和药厂的领导有过沟通,基本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这个情况只能局限在极小范围内知晓,甚至对县委书记丁洪涛和县里大多数干部,都必须严格保密。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事情按既定步骤推进,避免节外生枝。如果提前泄露,不仅可能影响项目本身,更会对领导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安排完会议事宜,丁洪涛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状似随意地问道:“朝阳啊,之前焦杨同志跟我提过,说你们县政府督查科的科长杨伯君同志想到县石油公司去锻炼锻炼,有这个事吗?”

我心中一动,知道丁洪涛开始切入他真正关心的话题了,便平静回答:“是的,书记。伯君同志之前代表县政府参与过县石油公司的整顿改革工作,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他自己也有意愿到企业一线去锻炼提高。”

丁洪涛用手指轻轻点着太阳穴,作思考状:“嗯……伯君同志在机关表现是不错。不过,朝阳啊,他在独立主持一个企业全面工作方面,有过经验吗?特别是像县石油公司这样规模的国企。”

我清楚丁洪涛这是明知故问,但还是如实说:“书记,独立担任一把手负责全面工作的经验,他确实还欠缺。不过他在协调管理、处理复杂问题方面的能力,进步很快,我是看好他的潜力的。”

丁洪涛听我说完,不置可否,继续说道:“这个事嘛,我个人原则上是不反对干部交流锻炼的。但是站在县委书记的角度,我们需要慎重考虑啊。县石油公司是我们县目前最大的国有企业,经过上半年的努力,刚刚有点扭亏为盈的势头,我相信下半年效益会更好。而且下一步,石油公司还承担着拓展经营、深化改革的任务。加上之前我们把部分销售业务划转给了省公司,自身还要面对市场竞争。杨伯君同志长期在机关工作,基层经验和市场打拼的经历相对少一些。我担心啊他到了企业,需要一个不短的适应过程啊。而石油公司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立刻打开局面、稳住阵脚的掌舵人。”

我坚持道:“书记,我对杨伯君同志还是有信心的。他学习能力强,责任心也重,只要给机会,应该能很快适应。”

“哎呀,朝阳同志,我的意思不是不相信杨伯君同志的能力。”丁洪涛换上一副推心置腹的语气,“我知道他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很得你的信任。有你的支持和指点,我相信他在石油公司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但是呢,石油公司年前刚经历过波折,很多深层次问题可能还没有完全暴露和解决。这样吧,”他做出决断,“我再综合考虑一下,多方面听听意见。等考虑成熟了,咱们再议这个同志的安排,你看怎么样?”

丁洪涛既然这样表态,我明白他并非完全不同意,而是想以此为筹码,进行某种交换。我同样清楚,丁洪涛一直想将吕连群调整到县委组织部长的位置上,但此事遇到不小阻力。丁洪涛已经不止一次或明或暗地向我提过吕连群的问题。此时此刻,如果我为了杨伯君的事主动提出支持吕连群,那就成了一种明显的交易,势必处于下风。

于是,我换了个角度,说道:“书记,您可能也知道了,杨伯君和齐晓婷已经领了结婚证。齐晓婷的父亲,现在是省经贸公司的党委书记、总经理,下一步很可能解决正厅级。我想,杨伯君和齐晓婷小两口在我们东洪县工作的时间恐怕不会太长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趁他们还在县里,充分利用好这层关系,积极通过杨伯君向省经贸公司争取一些项目或投资机会?”

丁洪涛听了,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朝阳啊,你考虑得很深远,布局也很长远。很好,立足当下,放眼未来,这才是当家人应有的思路。这样吧,杨伯君同志的事,容我再通盘考虑一下。先集中精力把明天制药厂考察的接待工作做好,这是当前的头等大事。”

十一点十分,县政府小会议室内,在家的县委常委、副县长以及各相关职能部门一把手陆续到齐,围坐在回字形的会议桌旁。气氛严肃而略显紧张。

县委书记丁洪涛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环顾会场,见人都已到齐,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同志们,现在开会。今天占用大家一点时间,开个短会。刚刚接到市政府通知,省委制药厂考察组明天下午将抵达我们东洪县,对县工业园区进行实地考察。这是我们东洪县争取重大项目落户的一次关键机会。下面,先请工业园区管委会汇报一下准备情况。”

工业园区党工委书记彭凯歌清了清嗓子,翻开笔记本:“丁书记,李县长,各位领导。根据县里的统一部署,我们工业园区已经做好了全面准备。在项目用地上,我们预留了园区西区的2号地块,面积约1000亩,地势平坦,交通便利,水电气等基础设施都可以随时接入。只要药厂方面确定用地规模,我们完全能够保障供应……”

接着,城关镇、财政局、税务局、经贸委、计委等部门负责人依次汇报了本单位的准备工作,内容无非是环境整治、资金预案、政策介绍、数据准备等。

轮到县公安局党委书记田嘉明汇报时,他看上去比平时略显憔悴,声音也有些低沉:“丁书记,李县长,各位领导。我们县公安局已经做了全面部署。明天将会在几个主要路口、关键路段安排充足警力执勤,公路巡警大队会提前对考察路线进行清场保障,确保道路畅通。同时,我们已经向市局申请,借调一辆性能好的越野警车作为考察组的引导车。总之,全县公安机关已经进入临战状态,坚决完成好安保任务。”

听完各部门汇报,我又简单强调了几个需要特别注意的环节,然后看向丁洪涛:“同志们,下面请县委书记丁洪涛同志作重要指示,大家欢迎。”

丁洪涛不疾不徐地将手中钢笔的笔帽扣上,发出清脆的“啪”一声。他将钢笔轻轻放在笔记本旁,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缓缓扫过与会众人,语气沉稳地开了口:

“同志们,刚才听了大家的汇报,也听了朝阳同志的安排。总的来看,准备工作是充分的,考虑是细致的。我都同意。”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让会场更加安静,才继续说道:“省制药厂这个项目的重要性,我不再重复。上次在这个会议室开会,我就讲过,要集全县之力招商引资。现在,通过前期努力,我们拿到了这张宝贵的‘入场券’,进入了考察名单,这是成功的第一步,值得肯定。”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加重了些,“拿到入场券,只是意味着我们有资格参加比赛。能不能最终胜出,还要看我们提供的条件是否最优,服务是否最好,谈判是否最有诚意!具体工作由朝阳县长牵头负责,我不再多说。我要强调几点:”

“第一,要有志在必得的决心和信心。同志们,我们要争气!这次招商,甚至可以适当放宽标准,优化条件,服务要超常规到位!一定要有长远眼光。省制药厂是什么性质的企业?我可以说,它可能是一家‘永不倒闭’的企业!你搞酒的,可能市场波动;你搞机械的,可能技术淘汰;但你制药的,只要药好,市场就在!谁不生病?谁能不吃药?这是永恒的需求!所以,把制药厂留在东洪,就是为我们东洪的子孙后代栽下了一棵摇钱树,留下了一个聚宝盆,奠定了一份最稳定的产业和税源基础!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

“第二,要严肃认真,高度负责。前一段时间,县委县政府下了很大决心,朝阳县长亲自带队,三番五次往省里跑,去制药厂对接,可以说是‘求爷爷告奶奶’,过程非常不易。机会来之不易,大家务必珍惜。我把丑话说到前头,”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在这次接待考察工作中,哪个单位、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影响了招商大局,县委是要坚决追究责任,打板子的!”

说到这里,丁洪涛的目光转向坐在一侧的县纪委书记苏清舟:“清舟同志啊,你们纪委的同志也来了。纪委的工作,不能总是等群众举报,也要围绕中心、服务大局,加强监督检查。对于在重大工作中推诿扯皮、失职渎职的行为,也要敢于亮剑。”

苏清舟立刻点头表态:“请丁书记放心,纪委一定履职尽责,为招商引资工作保驾护航。”

“第三,”丁洪涛伸出三根手指,“就是细节问题。细节决定成败!从考察路线的选择,到车辆安排,到展板制作,到汇报解说,每一个环节都要想到,每一个细节都要落实到人,责任到人!不能有任何模糊地带,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

丁洪涛讲完三点,目光再次扫视全场,威严自生。

我随即接口道:“丁书记的指示非常重要,大家要深刻领会,认真抓好落实。各部门还有什么补充意见或者困难需要协调解决吗?”会场一片寂静,无人发言。

“那好,既然都没有意见,现在散会。请大家立刻回去,按照分工抓好落实。散会!”我宣布道。

宣布散会后,干部们陆续起身离开。丁洪涛却看向正准备离开的田嘉明,语气平常地喊了一句:“嘉明同志,你留一下,到我办公室来。”

田嘉明脚步一顿,脸上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诧异,随即迅速恢复平静,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我。我心里也咯噔一下,难道丁洪涛已经隐约察觉到田嘉明和那个葛强之间有什么牵连?但转念一想,李尚武副市长再三强调此事要严格控制知密范围,丁洪涛按理说不应该知道才对。

田嘉明跟着丁洪涛一前一后进了县委书记办公室。丁洪涛很随意地指了下沙发:“坐,嘉明。”然后自己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田嘉明依言坐下,腰板挺直。

丁洪涛看着田嘉明,语气带着几分关切,也带着几分告诫:“嘉明同志啊,公安局是我们县里最重要的部门之一,维护稳定、保障发展的任务很重。关键时刻,可不能再出什么纰漏,给我、给县委捅娄子啊。”

田嘉明刚想开口保证什么,丁洪涛抬手轻轻打断,继续说道:“上次东投集团那个事情,教训很深刻啊。我们都要引以为戒。”

田嘉明立刻接过话头,语气郑重:“丁书记,这次您放心!我们县公安局一定全力以赴,做好省制药厂考察期间的各项安全保卫和服务保障工作,确保考察组平平安安地接进来,顺顺利利地送出去,确保这次考察活动圆满成功!”

丁洪涛听完,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嘉明同志,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他话锋一转,提到了田嘉明关心的事,“关于推荐你进县委常委班子,兼任政法委书记的事,我已经和市委组织部的姜艳红部长通过电话,初步沟通了一下。艳红部长那边也表示,会在近期提交市委常委会研究。到时候啊,”丁洪涛身体微微前倾,“嘉明同志,你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责任也更大了。”

田嘉明脸上堆着谦恭的笑,嘴里说的全是“感谢组织培养”“一定不辜负书记信任”之类的套话,心里清楚,县委书记丁洪涛特意叫他过来,重点根本不是谈什么进常委班子的事,丁洪涛真正惦记的,是自己之前为“进步”而口头承诺的那五万块钱。

田嘉明心里有自己的算盘。因为指使葛强往郑红旗办公室塞子弹那件事,把柄攥在市领导手里,能不能平安过关尚且未知,更别提晋升县委常委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前途未卜,吉凶难料,他实在不愿意再把真金白银往水里扔,尤其还是扔给丁洪涛这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既然晋升的事八字还没一撇,甚至可能彻底黄掉,那这钱,自然是能拖就拖,能不拿就不拿。

丁洪涛是多精明的人,见田嘉明始终不接钱这个话茬,只是空口说白话,心里便有些不痛快。他端起茶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用拉家常般的口吻,看似随意地提了一句:“嘉明啊,等这次省制药厂考察的事忙完了,咱们抽个空,约上海英局长一起坐坐?周海英这个同志啊,也不能一天到晚光忙着扫大街,该放松也得放松,抽点时间接见接见我们这些老熟人嘛。”

他这话点的是周海英,市委常委会常委周鸿基的儿子,现任市城管局局长。田嘉明知道,丁洪涛提周海英,是在暗示钱不能周海英一个人挣。

田嘉明此刻已是铁了心不想出钱,于是也装作没听懂这层深意,顺着表面意思接话道:“书记说的是啊,是有一阵子没和海英局长见面了。您这边定好时间地点,通知我就行,我随时参加。”

丁洪涛眼皮耷拉了一下,正要再敲打两句,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了,县委办公室主任吕连群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吕连群见到田嘉明也在,脸上立刻绽开热情的笑容:“哎呀,田局长也在啊,正好。丁书记,刚接到市委秘书长郭志远同志亲自打来的电话,通知说,明天于伟正书记陪同省制药厂考察组来咱们县期间,要单独抽出空,和嘉明同志谈谈话!”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一下。

市委书记于伟正,要单独和一个县公安局长、一个正科级干部谈话?这太不寻常了!按常规,就算田嘉明真的要提县委常委,市委组织部能来个副部长谈话,就已经是很高的规格了。市委书记亲自谈?这超出了丁洪涛的预料。

丁洪涛脸上刹那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诧异,随即眼神复杂地看向田嘉明。他心里立刻飞速盘算起来:难道这田嘉明……走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天线?或者真的是因为抗洪?不然,于书记怎么可能屈尊见他?这种超规格的待遇,往往意味着非同一般的原因。

丁洪涛迅速换上惊喜的表情,站起身走到田嘉明身边:“嘉明啊!看来我上次去市委汇报工作,在于书记面前给你说话啊,起了作用!你看,于书记这是对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机会难得,天大的好事!一定要好好把握!”

田嘉明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首先想到的也是那三颗子弹的事是不是捂不住了,于书记这是要亲自过问?但他脸上只能挤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连连摆手:“丁书记,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您领导有方,是县委的成绩!我田嘉明算个什么,要不是您在县委撑着,于书记哪能知道我这么一号人?”

“诶,话不能这么说。”丁洪涛亲热地揽着田嘉明的胳膊,把他送到办公室门口,压低声音,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嘉明啊,明天见到于书记,非同小可。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说到什么程度,在政治上一定要成熟,考虑问题一定要周全、稳妥。要多汇报成绩,多谈思路,展现我们东洪县公安队伍的良好形象。” 他这话既是关心,更是提醒。

田嘉明自然心领神会,郑重地点点头:“书记,您放心,成绩都是县委领导下取得的。”

看着田嘉明离开的背影,丁洪涛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眉头微蹙,对吕连群吩咐道:“连群啊,看到没有,好好工作,县委都会积极推荐的。”

晚上的花园酒店包间,装修略显浮夸,水晶吊灯亮得晃眼。圆桌上,只坐着三个人:常委副市长臧登峰、副市长郑红旗,以及东投集团副总经理胡晓云。没有其他任何人作陪,气氛显得既私密,又带着点微妙。

胡晓云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一身黑色低胸长裙,将她的皮肤衬得愈发白皙,也平添了几分成熟女性的妩媚。她似乎深谙如何若隐若现地展现风情,特别是低头夹菜时,会下意识地用手轻轻虚掩一下领口,动作自然又不失诱惑。

郑红旗面色平静,目光大多停留在菜肴或者臧登峰脸上,对胡晓云的姿态似乎视若无睹。臧登峰倒是显得轻松些,眼神偶尔会不经意地扫过那片晃眼的雪白。

三个人都是从原地区计划委员会出来的干部,算是一个“娘家人”。虽然平日里各忙各的,接触不算频繁,但坐在一起,那种源自旧日渊源的自然和熟稔还是立刻显现出来。

几杯酒下肚,胡晓云切入正题,她给臧登峰斟满酒,声音带着点娇嗔:“登峰市长,红旗市长,今天这里没外人,我就直说了。咱们东投集团,这总经理的位子,到底是个什么章程?两位老领导,得给我指条明路啊。”

郑红旗立刻笑着摆手,把自己摘出来:“晓云啊,我的情况你清楚,精力都扑在曹河县那一亩三分地上,市里的事,我是既没参与,也没过问。这话,咱们得听登峰市长这个分管领导的指示。”

臧登峰不接茬,先夹了一筷子凉拌莲子。莲子白白嫩嫩,和红色的花生米、绿色的香菜拌在一起,色彩分明。他细细嚼了嚼,感慨道:“这人啊,以前困难时期,总想着吃点甜的。现在生活好了,糖随便吃了,反倒开始喜欢这苦味儿、辣味儿了。你们都尝尝这莲子,入口清甜,细品之下有那么一丝淡淡的苦,回味倒是甘洌,有意思。”

胡晓云何等聪明,知道领导在打机锋,便顺着话头,也带着回忆的口吻说:“登峰市长啊,您和红旗市长都是带着我们从苦日子里走过来的。那时候计委还没食堂,我们几个女同志,还不是轮流在灶上给你们这些领导蒸馒头、做饭?虽说清苦,但现在想起来,还挺怀念的。”

这话勾起了臧登峰的回忆,他放下筷子,双手在膝盖上搓了搓,脸上露出一种看待自家人的神情:“晓云啊,说句实在话。东投集团的总经理,不是我一个分管副市长能拍板定的。你这个事儿,起码得张庆合市长点头,或者,最终还得于伟正书记认可。”

胡晓云却不依不饶,面色不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哎呀,领导,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您一手带出来的老部下。我要是当不上这个总经理,丢脸的可不是我自个儿,主要是您这位老领导脸上无光啊!”

臧登峰淡然一笑,指着郑红旗说:“红旗,你听听!看来这丢脸的还不止我一个,你也是晓云的老领导嘛!”

郑红旗赶忙摆手,笑道:“登峰市长,您这高帽我可不戴。我和晓云差不多是前后脚进的计委,她是办公室主任,我是规划科的,都是你们二位领导我啊。”

胡晓云又起身,主动给臧登峰添满了酒杯,然后端起自己那小酒杯,姿态优雅地与臧登峰碰了一下,故作娇羞状:“登峰市长,反正我不管,我就要抱紧您的大腿。我当不当这个总经理倒无所谓,主要是咱们经贸系统出来的干部,得争口气啊!不能您和红旗市长上去了,底下的弟兄姐妹都喝西北风吧?”

臧登峰指着胡晓云,对郑红旗笑道:“你看看,晓云啊,你这可是公开跑官要官,这是明令禁止的哦。”

胡晓云撇撇嘴,带着点泼辣劲儿:“登峰市长,这不跑不要,组织上哪能知道我的想法?不跑不要,就能得到提拔?老领导,您要是胳膊肘往外拐,不帮自己人,那我们经贸系的干部可真要不认您这个老领导了!”

臧登峰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神色认真了些:“晓云啊,其实你刚才的话,无意中点到了关键。能不能当上东投集团的总经理,关键看出身,看背景。你的这个出身啊,”他顿了顿,“在当下,确实不占优势。”

他看着胡晓云,半是玩笑半是提示地说:“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就穿今天这身衣服,直接去找于伟正书记汇报工作。就从东投集团未来发展规划的角度谈。至于我嘛,”他拖长了声音,“从个人角度,作为分管副市长,我当然是支持熟悉情况的同志来挑这副担子的。”

胡晓云眼睛一亮,又敬了臧登峰一杯。

三人又聊了些计委时期的旧事,感叹那时虽然清贫,但人际关系单纯,现在日子好了,反而觉得心累。郑红旗、臧登峰与胡晓云三人的晚饭在花园酒店结束,已是晚上九点多钟。空气中还残留着酒菜的味道。郑红旗与两人道别后,并未直接回家,而是信步朝着东关体育场走去。

夏末秋初的夜晚,凉风习习,驱散了些许白日的燥热。东关体育场的露天灯光不算明亮,勉强照亮了几片篮球场和乒乓球区域,更远处的跑道隐在朦胧的夜色里。此时人已稀疏,只剩下几个坚持夜跑的身影和零星的打球声。

我和晓阳正在一处灯光下的乒乓球台对垒。晓阳穿着略显宽松的浅色棉质运动衫和运动长裤,虽然款式普通,但汗湿后布料贴在身上,依然隐约勾勒出她匀称而充满活力的身形。她打球很投入,步伐移动迅捷,挥拍有力,额前几缕发丝被汗水濡湿,贴在额头上。激烈的来回跑动中,身体难免随着动作自然地起伏。

我一边应付着她的抽杀,一边忍不住提醒:“慢点打,就是活动活动,看你这一头的汗。” 喉咙确实有些发干,我拿起旁边椅子上的旧军用水壶,仰头灌了几口凉白开。

晓阳却越打越兴奋,又是一个猛力的扣杀得分后,她扶着球台,微微弯腰,气喘吁吁,脸颊红晕。她朝我摆摆手,声音带着运动后的急促:“不行了不行了,三傻子,歇会儿,真打不动了。再打下去,晚上回家可没力气跟你研究‘基本国策’了。”

我放下球拍走过去,夜风吹过,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热气混合着淡淡的香味。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场地空旷,最近的灯光下也无人注意。我伸出手,快速而轻触地在她后背运动衫上摸了一下,入手一片湿凉。“全是汗,快去那边厕所把湿衣服换下来,别闪着。”

晓阳自己也反手摸了摸,嘟囔道:“还真是,湿透了都。” 她随身带着一个尼龙绸的运动包,里面装着干净衣服。她一边拉开包链,一边用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语气说:“三傻子,我可告诉你,这身汗湿的衣服,回去你得给姐洗了,不能赖账。”

我无奈地笑笑:“行行行,我洗。你快去换吧,待会,市长就来了。”

晓阳拿起包,朝体育场边那个简陋的公共厕所走去。看着她背影消失,我才转过身,正好看到郑红旗书记不紧不慢地从体育场入口的灯光影里踱了过来。他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扎在灰色的裤子里,皮带扣在灯光下偶尔反光。

我赶紧快走几步迎上去:“红旗书记,您来了。”

郑红旗看到我,脸上露出笑容,很自然地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又伸手松了松皮带扣,显得很随意:“朝阳啊,晚上多吃了点,胀得很。不适合剧烈运动了,咱们就别打球了,围着这操场溜达几圈,说说话,消消食就好。”

我走近些,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我关切地问:“红旗书记,今晚喝了不少吧?”

郑红旗摆摆手,语气轻松:“我的酒量你还不清楚?心里有数。白酒就喝了二两左右,主要还是喝的红酒。” 他边说边自然地朝着操场的跑道走去。

我自然紧随其后。心里明白,散步比打球更好,更适合谈田嘉明那件棘手的事。操场的跑道是标准的四百米,在夜色中向前延伸。偶尔有坚持锻炼的人从我们身边跑过,带着粗重的喘息声。

郑红旗背着手,步子迈得沉稳,开口问道:“朝阳啊,明天省制药厂考察组就要到你们东洪了,各方面都准备得怎么样了?没什么疏漏吧?”

我跟上他的步调,回答道:“书记,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园区的情况、县里的条件,都明明白白摆在那里。到了这个时候,咱们就像是案板上的肉,人家是厨师,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从哪里下刀就从哪里下刀。关键啊,还是得看咱们这块肉合不合人家的胃口。”

郑红旗闻言,点了点头,目光看着前方朦胧的夜色,缓缓说道:“你这个比喻,虽然直白,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啊。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们又走了一段,聊了聊曹河县和东洪县在招商引资上的一些共性问题。这时,晓阳换了一身干爽的碎花衬衫和深色裤子走了回来,头发也重新梳理过,显得清清爽爽。她看到我们,笑着点头示意,没有靠近打扰。

郑红旗也朝晓阳点点头,继续散步。

晓阳在不远处停下,悄悄朝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她的意思,是提醒我该切入正题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对郑红旗说道:“红旗书记,有件事……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跟您汇报一下。”

郑红旗脚步未停,语气平和地说:“朝阳啊,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咱们之间,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我斟酌着用词,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红旗书记,您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您在平安县当书记的时候,您办公室里……曾经莫名其妙出现过几颗子弹的事?”

郑红旗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虽然极其短暂,但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周身那种闲适的气场瞬间收敛了。他转过头来看向我,之前脸上那种饭后散步的轻松神色消失不见,目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沉、专注。

“怎么不记得?三颗黄澄澄的子弹啊,就摆在我办公桌的正中间。妈的,这件事,我记得一清二楚。”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