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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都市 > 媳妇邓晓阳我叫李朝阳 > 第1045章 田嘉明分析局势,胡延坤手握王牌

李勃听到田嘉明的话不留情面,咄咄逼人,脸彻底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田嘉明适时开口,声音带着刑警特有的冷硬:“县长放心!公安局这边,廖文波亲自负责追缴小组,已经锁定了几个关键账户!至于那30个闹事的,名单工作组已经提供,我们会重点关注,确保划转现场和‘两会’期间的绝对稳定!谁敢跳出来点火,我亲自处理!”

听完之后,我非常欣慰,看来田嘉明没有被孙海龙所影响。办公室内短暂的静默被刘超英的声音打破。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种既凝重又决断的神情,目光首先看向劳动人事局局长李勃,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随后环视在场的几人,最后落在我身上:

“县长,关于这30人的问题啊,我作为常务副县长,也是分管人事劳动工作的领导,表个态。”刘超英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临阵扛责的担当,“李勃同志,刚才县长的话就是命令!没有借口,没有退路!一周之内,必须把这124人的原始档案和所谓‘手续’的来龙去脉,特别是这30个闹得最凶的人,给我彻底查清楚!形成详实名单,详细到每个人的姓名、年龄、原住址、所谓‘安置费’金额、经手人、当时是以什么名义、通过什么程序进入石油公司的!一条条、一项项,都要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愈发苍白的李勃,语气更加严厉:“李勃同志,这件工作是省委赵书记亲自签批,泰民省长亲自挂帅、刘敬亭副省长具体抓落实的战略工作,如果耽误了改革划转,你自己掂量后果!这不是能力问题,是态度问题!是立场问题!县长讲的很清楚了,搞不清楚,说不明白,你自己写辞职报告。”

紧接着,刘超英语气一转,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至于这30个要求退钱赔偿、情绪最激烈的,光靠工作组和公安局外围盯着不行!我建议,我们四大班子成员,包括县委、人大、政府、政协的所有领导同志,主动站出来,分包到人!每人至少包一个!把名单分下去,落实到人头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更要讲清利害关系!”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县长,这事关稳定大局!我们班子成员亲自出面,一对一,点对点地去做工作!讲政策,讲县里的困难,讲政府追缴欠款的决心,也讲清他们闹下去的后果!同时,也要把县里提供的那些过渡性岗位的具体情况、待遇、发展前景给他们说透!我就不信,把工作做到这个份上,还按不下去这股邪火!”

刘超英这番掷地有声的表态,我非常认可,是带着清晰的思路和敢于担责的魄力,尤其是提出“四大班子成员分包到人”的硬举措,如同一股强劲的风,瞬间冲散了办公室内因那30人而弥漫的焦虑和压抑。

我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好!关键时刻,刘超英终于拿出了应有的站位和魄力!

“好!超英同志!”我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带着由衷的肯定,“你这个表态好!思路清晰,措施硬朗!特别是‘四大班子分包到人’的建议,非常务实,非常有力!”

“好!超英同志!”我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带着由衷的肯定,“你这个表态好!思路清晰,措施硬朗!特别是‘四大班子分包到人’的建议,非常务实,非常有力!”

我转向田嘉明,目光中充满了信任和赞许:“嘉明同志刚才的表态也同样坚决有力!公安局的任务很重,压力很大,但嘉明同志识大体、顾大局,没有被其他事情干扰,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维护稳定、推进划转这个核心任务上!这种不计个人荣辱得失、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精神,非常值得肯定!是我们东洪干部学习的榜样!公安机关的表态,也是咱们持续做好划转工作的基础。讲完了鼓励的话之后,我说道:“下面还是由超英副县长谈一下与省石油公司的对接情况。”

刘超英点点头,翻开了手边的笔记本:“县长,各位同志。昨天在市计委韩主任的主持下,我们再次与省石油公司工作组进行了对接。情况比较明朗了。市计委和省石油公司的意见高度一致,核心就是‘清晰、干净、平稳’六字方针。省石油公司原则上同意接收石油公司的全部资产,连带其对应的银行债务,这个‘债务跟着资产走’的大前提已经确立。他们的要求也很清晰:资产必须盘点清楚,权属无争议;债务必须得到银行确认,数额明确;最关键的是人员划转,必须严格按照省里最终核定的编制方案来!”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省公司的周总明确表态,只要资产清晰、债务明晰、人员到位且符合编制要求,他们非常乐意在年底前完成划转程序。但现在唯一的,也是最大的拦路虎,就是这一百多号人的超编问题!特别是那30个闹事的,不仅是超编,还涉及安置费的争议,不清退到位,不把他们的安置渠道‘消化’掉或者平息下去,省石油公司是绝不会签字盖章的。他们说得很直接:‘划过来就是定时炸弹,我们宁可不接!’”

我深吸一口气,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问题的核心最终**裸地指向了清退。

“情况已经很清楚了,同志们!”我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留给我们的时间窗口非常有限。”我翻了翻日历,说道:“25天了,最后25天,我看很有必要重新定义‘两个稳定’这个牛鼻子!”

几人全部摊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做好了记录准备。

“第一,队伍稳定是前提!超英同志提出的‘四大班子分包到人’,是非常时期的关键举措!必须马上落实,名单明天就分下去!哪个领导包干的人再闹事、再点火,就追究包干领导的责任!嘉明同志,公安局要强化情报收集和现场控制,对那些不听劝阻、蓄意破坏划转现场、制造社会混乱的害群之马,要露头就打,决不手软!确保划转风平浪静,确保岁末年初全县大局稳定,确保‘两会’顺利召开!这是底线!”

“第二,资产划转稳定是核心!李勃同志!”我目光如炬,再次钉在面无人色的劳动人事局局长身上,“时间就是命令!刘县长给你一周,我看,必须再提前!五天!最多五天!124人,特别是那30个人的名册,必须摆到我的桌面上!姓名、年龄、住址、安置费金额、进公司的名义、程序、经手人…一个都不能少!关键是钱!他们花的钱,从哪里来的?进了谁的口袋?这笔糊涂账,必须算清楚!钱追到哪里,人就查到哪里!查不清,就是你失职渎职!县委、县政府绝不会姑息!刚才刘县长讲的话,每一句都是代表县委县政府的态度!你,自己掂量清楚!”

李勃浑身一颤,嘴唇动了动,终是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脸色灰败。

我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同志,最后定格在这凝滞的气氛上。压迫感已然给足,但雷霆之下,也需要给一线缝隙透光。我调整了一下坐姿,声音放缓,但分量丝毫未减:

“同志们啊,事情到了这一步,压力是空前的,这我理解。但是,道理也要跟大家讲清楚。”我的目光着重在李勃脸上停留了一下,“有时事情,我们也没必要避讳。我知道,能花钱、走关系安置进石油公司的人,背后多半有点关系,绕不过去的弯弯绕绕。”

“县委也不是不讲情面,不给大家留余地。”我刻意顿了顿,让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朵里,“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提倡‘谁家的孩子谁抱走’!谁当年收了好处,递了条子,打了招呼,自己心里要有数!现在悬崖勒马,主动作为,把该退的钱主动退出来,把人安抚住,就是最好的表现!”

我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缓缓扫视全场:“伯君啊,你们工作组要主动牵头,马上梳理,开出一条通道。这五天,不仅是李勃同志调查的时间,也是给同志们争取主动的时间。这五天之内,谁主动退钱、主动把事情揽下来、平息掉,县委在后续处理上,会充分考虑其认识和态度,会有一个区分。”

我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同志们,县委政府的最终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处分干部,而是为了推动工作。确保石油公司的资产和人员能够平稳、干净地划转出去!把这个阻碍东洪发展的历史包袱彻底甩掉!轻装上阵!这才是省委、省政府赋予我们东洪县委的政治责任!”

我猛地喝了一口茶,杯盖落在杯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道理讲完了,决心也表明了。”我的眼神又一次扫过每一张面孔,“现在,表态!刘县长已经带了个好头,公安局也亮明了态度。李勃同志!表态要清晰,不要含糊其辞,就讲五点:第一,认不认这个理?第二,任务明不明确?第三,关键难点在哪?第四,具体怎么做?第五,五天内,你能不能保证完成任务?特别是涉及部门协调、涉及人员安抚退钱的,把话说清楚!”

我的话语如同军令,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压力,如同巨大的漩涡,最终再次聚焦到了李勃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劳动人事局局长的脸上。他面前的桌面仿佛成了刑台,刘超英的严厉、田嘉明的强硬、还有我刚才那番既给退路又逼死角的讲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心坎上。特别是那句“谁收的钱谁主动退”。

李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表决心?说困难?还是交代那见不得光的过往?认这个理?那意味着他要承认那些“安置”的黑暗。主动退钱?那钱…他又如何退?退给谁?不退?五天期限一到,等待他的绝不仅仅是辞职报告那么简单!承诺保证完成任务?那更是天方夜谭!查清所有的历史脉络和钱款去向?每一笔都可能牵出一位他得罪不起的“领导”!这根本就是一条死路!

刘超英见状,就主动打圆场道:“县长啊,我看这样,今天我们是把所有同志都喊醒了,李勃同志心里有些包袱,这很正常,我看这样。咱们呢看落实。”

我点了点头,就道:“嘉明啊,你留一下,其他同志,散会!”我果断挥手。

办公室的门在刘超英、杨伯君、廖文波、田利民等人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走廊的脚步声和低语。房间内只剩下我和田嘉明,炉火在角落里兀自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却驱不散那份冰冷的压力。

我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示意田嘉明坐在对面。他紧绷着脸,坐下时腰杆依旧挺直,但眼神深处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那份厚厚的卷宗被我推到田嘉明跟前。

“说吧,嘉明书记。”我声音低沉,目光落在那份卷宗上,“孙海龙移交过来的,关于那两名同志的事。市政法委的调查核实,这个结论怎么回事?”

田嘉明深叹一口气,仿佛要将胸口的浊气排尽,但开口时声音依旧带着政法干部特有的冷硬,只是那冷硬下,藏着即将被点燃的火焰,如同火炉里的煤火一般:“县长,打人肯定是打了,这个我不否认。孙海龙把人送回来的时候,您也在。表面上,是移交给我们处理。可这材料……”他翻开卷宗首页,手指用力点在上面,“您看看!”

我拿起卷宗,目光扫过那份由市政法委出具的、措辞严谨的《初步调查情况报告》。报告详细记录了李爱芬、李爱琴姐妹的指控,随后是重点——两名被带走干警的“询问笔录”。笔录内容清晰、逻辑连贯,详细描述了在将李爱芬带回县局的途中,在面包车内,因对方挣扎、辱骂并试图抢夺方向盘,两人在情绪激动和“维护执法权威”的名义下,对李爱芬实施了“肢体控制”,包括“扇耳光”、“推搡”、“按压”等动作。两人均签字画押,承认行为失当。

“程序完备,供述清晰,签字确认。”田嘉明的声音压抑着,牙齿几乎咬得咯咯响,“看起来无懈可击,是吧,县长?可您知道他们是怎么让这两个平时骨头比铁还硬的同志‘撂了’的吗?”

他略显气愤的道:“孙海龙这个王八蛋!他们根本就没按规矩来!什么狗屁调查,就是彻头彻尾的刑讯逼供!他们搞的是‘熬鹰’!把人关在小黑屋里,连续两天两夜轮番上阵,不让合眼!精神折磨!用强光照射,反复逼问,诱导暗示!直到咱们的同志精神崩溃,意识模糊,按照他们预设的剧本‘承认’为止!这不是调查,这是迫害!是对我们自己同志的迫害嘛!”

田嘉明喝了口水,又继续道:“那两个小子被送回来的时候,您也看到了,眼睛红得像兔子,走路都打飘,精神恍惚,问什么都只会点头!这他妈是正常审问后的状态?!这他妈是熬出来的‘口供’!孙海龙也就算了,李显平他可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啊。他们就是想把‘刑讯逼供’、‘迫害老干部’的屎盆子扣在我们东洪公安局头上!扣在我田嘉明头上!现在,他们倒成了‘依法调查’,拿到了‘铁证’,反过来逼我们县里当恶人,处理自己的同志,顺带把我这个‘领导责任’也坐实了!”

震惊!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蔓延到全身。我虽然知道孙海龙带人走必有目的,也想到调查过程可能不光彩,但万万没想到,市政法委竟然会用如此下作、如此残忍的手段,对自己系统内的同志下手!这哪里是调查?这分明是构陷!是政治迫害的卑劣手段!

愤怒!如同岩浆在胸中翻腾。李显平!他身为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为了达到打压东洪、打击田嘉明、甚至可能保护某些人的目的,竟敢如此践踏法律底线,对自己人动用这种酷刑式的审讯!这已经超出了政治斗争的范畴,这是犯罪!

但紧接着,强烈的政治嗅觉让我瞬间捕捉到了田嘉明话语中更深层的含义——“让县里当恶人”。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动声色的将那份卷宗缓缓拿了过来,翻看了几页之后,我看向了田嘉明,说道:“嘉明书记啊,你刚才说,他们是‘逼我们县里当恶人’?”

“没错!”田嘉明重重点头,眼神锐利如刀,“材料移交给我们,报告里写的冠冕堂皇,‘请东洪县委常委会依据事实和党纪政纪,研究处理意见’,包括对我的领导责任认定!表面上是尊重地方党委,实际上呢?”

田嘉明伸手一根手指指着卷宗,分析说道:“第一,他们自己不敢直接处理,怕担‘迫害’的名声,把烫手山芋扔给县委!县里如果按这份材料处理了我们的两个同志,甚至追究我的责任,那就是我们东洪县委自己认了‘刑讯逼供’、‘管理混乱’的罪名!李显平他们干干净净,还落个‘秉公执法,伸张正义’的名头!”

“第二,”田嘉明的声音略显无奈,“如果县里顶着这份‘铁证’不处理,或者处理得轻了,他们立刻就能倒打一耙!说我们东洪县委包庇下属,对抗上级调查,官官相护!正好坐实了孙海龙他们之前污蔑我们‘干扰调查’、‘毁灭证据’的事儿!到时候,李显平更有理由直接插手,甚至动用更高层的力量来收拾我们!老黄的事,我开枪打胡玉生的事,都能被他们翻出来炒冷饭!”

“第三,我看也是最狠毒的啊!县长啊,他们这是要逼着我们两个内斗!逼着您啊,逼着您在我田嘉明和这份‘铁证’之间做选择!处理我,您会寒了所有政法干部的心;不处理我,或者处理不到位,他们就能说您护短、不讲原则!这是要离间我们,从内部瓦解东洪的战斗力嘛!这样下去为石油公司划转、为即将到来的‘两会’,制造更大的障碍和混乱!”

田嘉明的分析如同剥洋葱,一层层撕开了市政法委移交材料背后阴险的意图。每一层,都直指核心——让东洪县委自己拿起刀,砍向自己的手足,并承受由此带来的所有骂名和分裂!

虽然知道,公安局的同志打人确实不对,但是在这个时候,我只能选择站台田嘉明,到了东洪之后,田嘉明对县委的工作支持力度极大,这一点正如田嘉明所讲,如果处理了政法系统的干部,必然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我心里感慨,这就是斗争啊。田嘉明看得透彻!李显平这步棋,看似被动移交,实则是一招极其阴险的“以退为进”,将最大的政治风险和责任,巧妙地转嫁到了东洪县委的头上!无论我们如何处理,都将陷入两难境地。

“好一个‘请县里研究处理意见啊’!嘉明啊,虽然这件事的处理,我们有自己清晰的判断,但我们两个还是要讲政治,就当是政法委是帮我们查找问题,改进作风吧。”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心里确是暗道:“李显平这是把绳子递到我们手里,让我们自己套上脖子,还要我们自己喊‘行刑’!我本想说李显平……他这是把官场‘借刀杀人’、‘祸水东引’的伎俩,玩到了极致啊!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毕竟对事不能对人,特别是李显平还是政法委的书记。虽然现在的李显平算不上市委的核心岗位,但是李显平毕竟是市委班子里年富力强的干部,直接议论领导,算不上什么明智选择。”

田嘉明紧盯着我,等待我的决断。

我心里想着,之所以发展到目前这个局面,究其根本,还是石油公司的问题,这就更说明,这些问题牵扯到了太多的利益。胡玉生、吕振山、那124个超编人员、背后盘根错节的利益……还有眼前这份充算计的“移交材料”,所有问题都像乱麻一样绞在一起,而市政法委正试图点燃这堆乱麻。

片刻之后,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嘉明啊,咱们县委政府也是一级组织,是有自己的判断的,这恶人,我们绝不能当!这份‘材料’,这份靠酷刑逼出来的所谓‘铁证’,在我们县委这里,就是一张废纸!它证明的不是我们同志的错,而是某些人践踏法纪、构陷同志的罪!”

我想了想就道:“这样吧,嘉明,你回去,立刻做好两件事!”

“妥善安置那两名同志!安排县医院给他们做全面身体检查!让他们好好休息,恢复!同时,让他们两个也各写一份情况说明,把在政法委怎么接受的迫害,写清楚。嘉明,他们是为了执行县里的命令,县委县政府就是他们的后盾!告诉他们,天塌不下来,有县委给他们顶着!他们的委屈,组织上记着!这是第一个。”

“第二,”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石油公司吕振山、胡玉生那条线,我只想着,他们要是退了钱,把事情平了,本不打算再去追究胡玉生的责任,现在看来,必须深挖细查,把证据抓在手里,他们才知道,秤砣是铁打的啊!集中精兵强将,撬开吕振山的嘴!深挖盗窃国家石油资源、贪污侵占安置费、贿赂咱们的干部这些问题!把证据要砸实!越快越好!越扎实越好!我们手里掌握的硬货,才是对抗一切魑魅魍魉的最强武器!”

田嘉明点了点头,眼神骤然亮起,腰板挺直:“是!县长!我马上去办!”

晚上时候,冰冷的月光渗过窗棂,照着胡延坤客厅里几张同样冰冷的脸。炉火烧得很旺,却驱不散弥漫的寒意。

县委办主任吕连群、劳动人事局长李勃如同惊弓之鸟,坐在胡延坤对面。

李勃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复述了会议后半程的要点:“…钱!胡主席,县长…县长在会上直接点了,要查‘安置费’的去向!要查清楚钱从哪里来,进了谁的口袋!说钱追到哪里,人就查到哪里!限期五天…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吕连群紧锁着眉头,他作为曾经的管官帽子的组织部长,此刻听到“经手人”、“钱”这些词,心中瞬间卷起惊涛骇浪。他太清楚那124人的“安置”里水有多深了。当年县里大大小小的领导,谁没往石油公司这个“油水桶”里塞过一两个人?递来的条子、打来的招呼,哪个名字后面都代表着一条盘根错节的关系线,更不用说其中牵涉的经济利益。要是真像李朝阳说的那样,“钱追到哪里,人就查到哪里”,不仅李勃会被牵连进去,工业局、计委也跑不了。吕振山栽了,他吕连群作为当初组织部门实质上的“把关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想到必然带来的连锁反应,吕连群继续道:“五天?!其实啊,一天都可以。谁是谁的关系,我难道还不清楚啊,县城就这么大,有头有脸的就这一两百个领导干部。”吕连群一拳砸在自己膝盖上,咬牙切齿,“李朝阳来了,相比较老董,咱们是非常支持他的工作了,但是现在他得寸进尺。这是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了!查钱?查经手人?这不就是要把我们架到火上烤?胡主席,不能再忍了!我看,他们不是要名单吗?咱们给他一份‘大名单’!把当初所有打过招呼的领导名字都附上去!把他们塞进来的人,花了多少钱都写清楚!要查就大家一起查!撕破脸!东洪从上到下,我看他李朝阳敢不敢掀这个盖!让全县都看看,想动石油公司这块骨头,就要做好崩掉满口牙的准备!”

“不行不行!”李勃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恐惧压过了一切,“把名单都捅出去?那些领导、那些老同志,哪个是好惹的?现在在位上的,他们的面子往哪搁?退下来的,人家的儿女还在县里!我把他们都卖了,就是把东洪县有头有脸的人都得罪光了!这以后在县里还怎么活?家里人还要不要出门?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个人!这那里有把把柄往外面交的!”

李勃算不上大家族里的人。走到这一步,他是真怕了,深知在东洪这弹丸之地,真做了“叛徒”,那就彻底没了活路,全家都要跟着遭殃。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破财免灾,哪怕把家底掏空,只要能把自己摘出来,能让这风波尽快平息。

“那你说怎么办?!”吕连群眼睛也红了,“等死吗?五天一到,刘超英就能拿着那把尚方宝剑,把你的脑壳摘了当球踢!再把我们一个一个收拾干净!”

可以退钱嘛……

怎么退?钱从哪里来?我以前管农委的时候,可以找毕瑞豪要几个,但是现在,不合适啊。

胡延坤一直眯着眼,像一尊石佛,听着他们争吵。直到此刻,他才缓缓睁开眼。那眼神异常锐利,却又深不见底。他没有看争吵的两人,而是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

“说完了?”胡延坤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控局面的冷肃,“淡定,稳住!”

他拿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开浮沫,啜饮了一口,动作缓慢而沉稳,仿佛在掂量着无形的砝码。

“连群啊,你刚才的话,是鱼死网破的绝户计,我看现在还不能碰。”他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至于破财免灾”。

他瞥了一眼李勃,继续道:“李局长啊,能免吗?那是塞你自己的嘴巴,可塞得了田嘉明的嘴?填得了李朝阳的政绩?现在是他们要的不是钱,是你们的位子!你们难道没看出来,人大会上要调整干部,不找你们的问题,怎么让你们下来?破财免灾,想多了。”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胡延坤的目光缓缓扫过两人,最后落在虚无之处,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近乎阴冷的计算:

“牌,只有离了手,才有机会赢。”

他停顿片刻:“我这把老骨头,手里,还有三张牌。而且,有两张是王牌。放在一起就是炸弹,稳住,都稳住。有我在,就乱不了。”

他竖起一根枯瘦的手指:“第一张牌,是‘田嘉明’,这个人狠毒啊,我原本以为,也是以和为贵,断臂求生,但是不行啊。他们抓了振山,我就知道,没有机会了。但是田嘉明的人,滥用私刑,这事政法委已经查清楚了,相关材料已经移送到了县里,这事,咱们不能就让他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关了。

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张牌,是我的身体。”他自嘲地笑了笑,带着一丝苍凉,但眼神却异常冷静,“心绞痛?脑溢血?人老了,什么病都可能来…而且就在这种关口。死了一个副县长了,人大主任老焦也要主动申请下来了,如果再来一个倒在岗位上的政协主席…你说,上面会怎么看东洪?怎么看这位‘能干’的县长?稳定?呵呵…让一个老同志‘逼死’在岗位上,这顶帽子,他李朝阳戴得起吗?”

胡延坤的眼神陡然变得极其锋利,缓缓竖起了第三根手指:

“第三张牌…是我的位置!县政协主席这把椅子!”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决绝的豪壮,“县委书记被搞走了,县人大主任被搞下去了!县长被调走了!现在,我这个政协主席,如果他李朝阳还要往死里逼…‘主动辞职’,四个字,够不够分量?”

他冷笑一声,话语如同淬了毒的冰刺:“我写份报告!报告给市里,报告给省政协!就说东洪县的某些领导干部,工作方法粗暴,搞残酷斗争无情打击,逼得我这把参与革命工作的老骨头无法履行职责!甚至危及生命健康!我倒要看看,半年时间,四套班子一把手全都不稳,这东洪县的工作是怎么开展的!这‘稳定大局’是怎么维护的!让上面瞧瞧,他李朝阳在下面都干了些什么!我这条命,或者我这个位置,最后能不能换来他李朝阳一个‘不顾大局’的评语?!”

最后这句话,如同惊雷在两人心头炸响。李勃和吕连群眼中也瞬间爆发出震惊和一丝看到希望的异彩。他们没想到,这位一直在县里不动身是个的老领导,竟藏着如此狠辣、精准的政治反制手段!以退为进,以死相胁!

胡延坤看着几人的表情,知道这三张牌的分量已经足够让他们暂时压下慌乱。他靠回椅背,恢复了那种深沉的平静,目光幽幽地看向窗外的夜色,像是在对命运低语,又像是对李勃等人最后的告诫:

“但记住,这三张牌,轻易不能打。打了,就是掀翻了桌子。掀翻了桌子…这个冬天,大家想游上岸,就更难了。鱼只有在水里才安全,麻雀离开了树梢怎么活?所以,先看看李朝阳这五天,到底要玩出什么花来。五天…我们按兵不动,让他们走两步。记住,走慢了,我们脚下才稳当。”

李勃看着吕连群,又看向了胡延坤,试探着道:“主席,关键,这个工作组每天都要来催我,我该怎么办?”

胡延坤很是不屑的道:“拖。”

拖不下去怎么办?

胡延坤故作深沉,片刻后沉吟道:“这样吧,我去会一会,咱们的县委书记刘超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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