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泽拉斯三纪元 第13章 沼泽中的萨满

夜泽皓刻意绕开大路，选择了更加泥泞难行的沼泽边缘地带前进。他需要时间来思考如何编造自己的“故事”，也需要让自己的外表看起来更符合一个“在丛林里挣扎求生数日的迷路者”形象。

他将那根缴获的白骨法杖用破布条紧紧包裹起来，背在身后。这东西太扎眼了，充满了血巨魔的风格，不能轻易示人。他又在泥水里滚了两圈，让原本就破旧的法袍更显狼狈。

就在他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一片散发着恶臭的浅水区时，一阵轻微的、富有节奏的木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从前方的迷雾中传来。

夜泽皓立刻警觉起来，迅速躲到一棵扭曲的红树后面，收敛气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迷雾渐渐散去，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巨魔萨满，身材略显佝偻，皮肤是暗矛巨魔常见的深蓝色，身上穿着简朴的皮甲和粗布衣物，脸上画着几道褪了色的白色油彩，背上背着几根图腾柱。他手中拄着一根顶端镶嵌着一颗蓝色水晶的木杖，每走一步，木杖就轻轻敲击一下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夜泽皓心中一动。这是一个机会。他打定主意，故意弄出一点声响，然后装作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从红树后踉跄着走了出来。

“谁？！”他用通用语虚弱地喊道，同时摆出了防御姿态。

那个巨魔萨满停下了脚步。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看起来十分苍老的脸。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在夜泽皓身上扫过，从他沾满泥污的法袍，到他故作惊慌的表情，最后，似乎不经意地，在他的背上停留了零点一秒。

“一个人类？”萨满的声音沙哑而古老，说的也是通用语。“真是稀客。纳兹米尔的沼泽，可不欢迎你这样的‘鲜肉’。”

“我……我迷路了。”夜泽皓开始了他的表演，“我是一艘商船的学者，我们的船遇到了风暴……”

萨满静静地听着，直到夜泽皓说完，他才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长长的獠牙。“学者？一个能从纳兹米尔活下来的学者，可不常见。你的运气不错。”

他用手中的木杖指了指西方。“那边，是部落的营地。去那里碰碰运气吧。不过，我得提醒你，”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他们和你们人类，可正在打仗呢。”

“谢谢你的提醒，老人家。”夜泽皓故作感激地说道，“您是……？”

“我？”萨满呵呵笑了两声，“你可以叫我‘村民’。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四处看看风景的老家伙罢了。”

村民？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夜泽皓越发觉得这个萨满深不可测。

“那么，‘村民’先生，”夜泽皓试探着问道，“您不去部落营地吗？”

“不，我去那里做什么。”村民摇了摇头，浑浊的目光望向远方那片正在发生地陷的区域，眼神变得幽深起来。“那里昨晚可热闹得很，现在过去，太显眼了。我啊，只是个喜欢清静的普通人。”

夜泽皓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听懂了对方的潜台词——这个萨满，不仅知道昨晚发生了大事，甚至可能猜到，那场“热闹”和眼前这个狼狈的“人类学者”脱不了干系！

“好了，年轻人。路我已经告诉你了，怎么选，看你自己的了。”村民说完，不再理会夜泽皓，拄着他的木杖，转身准备离开。

他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夜泽皓一眼。

“对了，提醒你一句。”他的声音通过某种方式，直接在夜泽皓的脑海中响起，而不是通过空气传播。

“在艾泽拉斯，像你这样，身怀‘毁灭’之力，却又对这里的‘副本机制’了如指掌的‘外来者’……可不止一个。做事，低调点。下一次，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吸引来的可能就不是我这种喜欢看热闹的老头子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夜泽皓的脑海中炸开！

他猛地抬起头，瞳孔收缩到了极致，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震惊和骇然。

“副本机制”？“外来者”？

这些词汇，精准而又致命，彻底击穿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而那个自称为“村民”的巨魔萨满，则冲着他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转过身，拄着木杖，笃、笃、笃地，缓缓走进了远处的迷雾之中，最终消失不见。

只留下夜泽皓一个人，呆立在原地，如坠冰窟。

他缓缓地坐在一块还算干爽的石头上，将脸深深地埋进了手掌里。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天选之子”，但“村民”的出现，如同一盆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他不是特殊的。

这个世界里，还有其他的“外来者”。那个自称“村民”的巨魔萨满，更是深不可测。

召唤地狱火固然显眼，但艾泽拉斯强大的术士并非没有。可一个既能召唤地狱火，又对血巨魔的仪式核心、巢穴的隐藏通道等“机制”了如指掌的人类……这种种迹象叠加在一起，才构成了他身份暴露的根本原因。

他之前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表演，在对方面前，恐怕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他不再是唯一的棋手，他自己，很可能也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低调点……”

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是啊，自己之前的行为，确实太高调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类，却对部落的战略、对赞达拉的内幕了如指掌，还敢提出“屠神”计划，最后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召唤地狱火……这种种行为，在真正的“知情者”眼中，简直就是在脑门上贴了个标签，写着“我是穿越者，快来看我”。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脸上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谨慎。“村民”的出现，虽然打乱了他的节奏，但也让他提前认清了现实。从现在开始，他走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小心。

他看了一眼西方，部落营地的方向。

去，还是得去。但在萨鲁法尔面前，他必须把自己的“人设”扮演得更加完美。他不再奢求一步登天，成为什么核心顾问。现在，他只想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融入一个庞大的势力，然后，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去探查这个世界里，关于“外来者”的真相。

他的求生游戏，从这一刻起，才算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