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呀……”我点点头,雪姨妈的面子总要给的,总不能一句没兴趣给打发掉吧!
“跟我去趟长安,包管回来要吃有吃要喝有喝!”雪姨妈大眼睛忽闪着,凑得好近,身上香奈儿5号的味道刺鼻。
弄那么香管用么?萨莫尔大叔胡子把鼻孔都塞住了!
雪娘子对我这么有眼色很满意。
“去长安?”
“嗯,雪姨有事要去趟长安,你不跟着去,就不怕那个老不死的把你吃喽?”
嗬嗬!原来雪姨妈打这个主意呀!老鹘雀儿还真会护食?当谁像她似的,把个老爷爷当个宝。
行吧,去长安也好,顺便还能看看我俩宝贝疙瘩,特别是老三,打生下来还没再见过呢!
第二天一大早,驼背大叔的马车就停在了舞坊大门口。
掀帘上车,雪姨妈带着三个年轻姑娘都打扮的俏丽花枝,衬着我一身麻衣胡服,还缠着口围子,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好么!
我撇撇嘴,反正她们也看不见。雪姨妈还给我介绍三个姑娘,都长大成人了。红缨,绿袖,青棉。用她介绍么,黄毛丫头时就认识了。
透过窗纱,成群的马队官兵匆匆驰去。朔风营的玄甲铁骑?好久没看见这些家伙们了,我眼圈发红。
雪姨妈以为我出远门犯情绪,安慰道,“安啦,出东门让你尝尝老薛家的羊肉灌饼。”
我擦去眼角的湿润,“嗯,长这么大从没出过远门,让雪老板笑话了。”
卯时,姑臧城东门大开。
城门外老薛家的烟火摊子也早早支起,一伙儿半夜才到的商队正围着他家的摊子吃早餐。大槐树下拴着几头骆驼和马匹,袅袅炊烟从铺子后面升起,染白路边的几排土坯民居。
那个叫红缨的姑娘跳下车,跑去薛家铺子买羊肉灌饼,提了满满一麻兜回来。她先给驼背大叔递过去两张,这老家伙绝对是顶尖刺客,虽然从没见过他出手,可作为雪帛阁陪着大掌柜一辈子的老男人,没两下子鬼都不信。
红缨进了车厢,竟然先给我分了两张饼,之后才给雪姨妈还有绿袖和青棉分饼子。我眯缝着眼拆开围巾,羊肉香味扑鼻。
吃完羊肉灌饼,我手心翻出几只蛤蜊油,“婵姐没啥好东西,这几只蛤蜊油就当是见面礼吧。”说着,伸手递过去。
雪姨妈一把就给搂在手心,“昨儿就听红绡说起来你有这东西,就等你献宝呢……”边说边给几个姑娘分了,自己打开一只,就往脸上抹。
我噗嗤笑出声,索性把口围子扔一边,陈雅妮的原身的样貌虽然算不上好看,可也不难看呀,干嘛遮遮掩掩的?大大方方亮出来,反而绝了那些臭男人的惦记。
雪姨妈笑道,“这就对了嘛,早这么着,那老不死的哪会挨那几爪子……”
姑娘几个都乐得前仰后合,我抿嘴儿笑,心里那点不自在顿时丢在脑后。
话说过乌烧岭延绵群山的驿道时已经是黄昏时分,驼背大叔驻马掀帘,“掌柜的,是打算连夜赶路,还是扎帐篷歇宿?”
雪娘子大咧咧地吩咐扎帐篷。
到底是大风大浪过来的老暗桩,荒山野岭的人家根本没放心上。何况如今西凉一统,两匈一羌尽数臣服于西凉宣慰府,这条驿道不要太安全。
驼背大叔正带着我们几个娘们儿扎帐篷楔钉子,远处一队商旅缓缓驰来。几头骆驼外加七八辆板车,领头的是一个瘦子,身边跟着十数匹战马甲士,大汉朔风护商卫的战旗烈烈作响。
是陈瘸子,陈老虎!
看见他,心里立马想起麻子哥和我娘了。陈老虎怎么会出现在乌烧岭上。
可眼下也没法相认,我就一红绡舞坊的贱籍侍女,从哪儿认得人家这种大人物。
瘸子跳下马,牛皮战靴踏着莎草地一拐一拐,“雪掌柜的,出乌烧岭到关陇道,这一路护花之责某家包了。”
雪姨妈睨了他一眼,“你们就多余过来。”
陈瘸子尬笑,“雪掌柜自然瞧不上某家这些粗人,可那些特产啥的粗活总需些爷们儿跑跑腿吧?”
我猜都能猜出来,不知道清月和雪姨妈要去长安搬弄什么是非,那些板车上八成是给老二和老三带去的吃食和玩意儿什么的。
雪姨妈没再和瘸子废话,打发他们十几个骑卫自去稍远些的去处扎营落脚。她身边几个姑娘可都是没开过光的黄花闺女,护商卫的那些野人她可信不过,都滚远点。
凑着昏黄的余晖,我看见陈瘸子带着那些护商卫布铁桶阵,七八辆板车按照防御模式把骆驼围在中间,几个暗哨向四周撒出数十丈,长弓硬弩全都布置就位。
奇奇怪怪的,这年头还有人敢在凉州境内动雪姨妈的霉头?
“雪老板,他们这是?”我边铺床褥边问道。
“阿婵呀,你没出过门不知道,最近闹沙匪闹得厉害,尤其是乌烧岭这一路到金城关,不咋太平。”红缨她们三个姑娘早早钻进被窝里,雪姨妈倒是不慌不忙地缝着荷包。
驼背大叔就弄了一顶帐篷,我们几个娘们儿住进去,他自己赶着车马在不远处充当了望。
夜色很快笼罩旷野,我打个招呼出来解手,还好眼下是夏季,山上凉风习习,体感温凉舒服。我神念向四周肆意散开,释放出先知之力。
心里忽然生出不安情绪,这也是因为我先知之力过于微弱,可直觉告诉我,有危险正向我们这儿来。
手心一翻,老肥男连雨痕送我的那柄鱼肠剑反握手中。
这柄剑在我手里还没有见过血呢!
我们这顶帐篷安置在背风的斜坡上,坡下十几丈外是陈瘸子的四方阵,半坡上还有驼背大叔的车厢居高临下。
有什么危险,头一个也需破掉瘸子的铁桶四方阵才行。
这时,我已经能听见朔风护商卫那些男人们在给弩上箭的吱扭声。与此同时,一道鸣镝声划破夜空,响箭落在四方阵前。
霎时,梆梆之响,箭雨纷纷。持续不断的箭矢破空射来,平板车很快成了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