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律者：连接过去，引导未来 第159章 心中的梦魇

“他成功了啊……”

少年看着那株新芽，不由得感叹道。

奥托的存在确实消失了，但是，苏无垠会一直记住记得这个男人。

或许是二人之间的关系过于复杂，或许是刚才奥托那只为一人却甘愿献出一切的决心，亦或许是奥托这家伙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

但不论如何，在那一刻，他是真心希望奥托能够成功。

当然，他确实成功了。

奥托的存在也彻底消失，再无生还的可能。

不过——

“虽说有些恶趣味，而且现在的你也听不到了。”无垠看着那枝芽，不慌不忙地往自己嘴里送了口红茶，“但要是你真的找到办法回来了，那我也只能把你重新塞回棺材，然后把棺材板钉死呢……

既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那我也不打算在这继续待着了。

弑，该回去了。

弑？弑！”

玉发现了不对劲，浑身的神经也瞬间紧绷。

按道理来说，现在自己的律者核心是完整的，实力自然也是这个世界上的至强者。就算这里是虚数之树的地盘，就算弑不受树的待见，但是玉曾经明显感受到了来自于这位至高存在的善意。也正因如此，苏无垠明白树绝不可能去专门束缚弑。

而现在，两个人格竟然连话都说不了，就算是在量子之海里，也没有发生过这种诡异的情况。

那么可能性也只有一种——弑那边出问题了！

“那个男人成功了，不是吗？可是你直到现在也没有把他们带回来。”

突然间，脑海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就像是无数人的声调被随意调高调低后杂糅在一起的一样，诡异，奇怪，说难听得要死都不为过。但玉明白，这绝不是弑的声音，弑也绝不会弄这样的恶作剧！

“谁？！”

无垠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身影。他迅速看向了树。

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一枝粉白色的枝芽伸了下来，环绕在了苏无垠身边。

而苏无垠也感受到了树要传达的信息——那不是祂。

“那个男人就算是死了，但他是成功者。然而苟活到现在的你，依旧是失败者。”

“叽叽歪歪的吵死了！”

玉明白，这个声音，很可能就是自己精神里的问题。

而这，也只能由【苏无垠】来解决。

他立刻盘腿坐下，意识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精神空间内……

……

“嘁……挣脱不开……”

在精神空间内的某处，一个血色的身影被漆黑的铁链给死死绑住，挂在空中。而四周，却尽是血痂一般的红黑色。不仅如此，在那四周的空间中，无数凄凉的哀嚎与邪祟的气息弥漫，让弑感到很是恶心。

而且，四周的恶意正像潮水一般四处流淌。

虽然弑本就是人格中作为负面情绪的主要载体，但是现在这里除了恶意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情绪。而过重的恶意，也同样让他感到恶心。

“真没想到……老子竟然能被这样纯粹且原始的恶意困住……”

弑已经试过很多次挣开束缚，想去和另一个自己汇合，但是都没有成功。

“玉……到头来，还是要麻烦你啊……明明你的状态已经那么糟糕了……”

在那片空间内，愧疚的声音回响，但很快却被恶意的潮水的翻涌声吞没……

……

往世乐土内。

啪嗒——

西琳手中还未吃完的棒棒糖突然掉落在了地上，而她的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

“西琳姐姐，怎么了？”贝拉在一旁有些担心地问道。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白无垠的神色也变得严肃。

“告诉我……无垠哥哥现在在哪？”小西琳立刻抓住了白无垠的衣袖，有些焦急地问道。

“等等，我感知一下。”白无垠很快就明白，无垠那边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他伸出一手，奇特的能量波动自他的掌心传开，立刻朝着四周散去。

三分钟后。

就在西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白无垠也放下了手，但表情没有任何放松。

“他不在地球上，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在虚数空间里。”白无垠说道，“但那里并非可以轻松抵达，就算是律者，也不一定能成功。”

“但我是空之律者。”西琳立刻明白了白无垠话里有话，“我能抵达虚数空间。”

“但那也并不轻松，更何况，那家伙甚至有可能到达了虚数之树那里。”白无垠摸了摸下巴，毕竟他也知道不少信息，“不过，对于单纯的空之律者来说，抵达那里确实难度不小，但你是个例外。

你是空灵之律者，是拥有两种权能的律者。虽然你可不能直接把自己的意识送那里去，但是毫无疑问，权能的增多对权能的互相增强也有一定帮助。另外，这段时间里你也接受了我的训练，你的实力增长也是有目共睹。

不过在你动身之前，我还是得给你提供帮助，这样也能大幅缩短你耗费的时间。”

白无垠在开口的时候便已经开始走动，西琳也跟着他一同前往。

而白无垠要做的，便是提供一个特殊的空间点，让小西琳能更快定位到虚数空间的正确位置。

……

“这是……我的精神空间？！”

玉看着周围全是恶意的潮水，有些难以置信——这里到底怎么了？！

“弑！弑！”他不停地呼唤着另一个自己，但是却没有任何回应。

然而，此刻恶意的潮水翻涌，一个漆黑的人影缓缓形成。

虽然看不清这家伙的脸，但是从面前这家伙的轮廓来看，这家伙恐怕就是按照自己的样子翻版过来的。

“我可没有允许你们侵犯我的肖像权。”

虽然听上去这是玩笑话，但是冰冷的语气也说明了玉此刻的脾气可不好。

“我是你心中的黑暗和恶意的具象化体现，简而言之，便是你的梦魇，所以自然是用你的样貌。”黑影突然开口道，“无论你如何压抑自己，无论你如何欺骗自己，无论你如何从其他人那里获得所谓的心灵慰藉，但是你心中的黑暗永远无法彻底消失。

相反，我们会随着时间不断滋长，逐渐变得强大。”

“所以……你要干什么？还有，弑在哪？”玉攥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黑影。

“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你自己吧，失败者。”黑影说着，同时右手的食指指向了玉。

哗啦啦——

瞬间，五条漆黑的锁链从玉脚下的恶意潮水中伸出，牢牢地锁住了无垠的四肢和喉咙！

“什么……？！”

“你的反应变得迟钝了。”就在玉惊讶之际，黑影缓缓说道，“甚至你到现在都没发现一个问题。”

“力量……使不出来？！”玉不停地挣扎，但是原本应该燃起的神火，此刻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不仅如此，被这锁链锁住后，原本应有的力量也变得虚弱无比！

“这里已经不是你的领域了，失败者。”黑影朝着玉缓缓走去，“如此脆弱的你，和同样作为失败者的【弑】，早已没有资格去使用这份躯体了。”

“我没有资格……难道就应该由你这个连人格都称不上的家伙去操控吗……”玉看着眼前的黑影，“你自知只是【苏无垠】心中的梦魇，不过只是一道那个时代便遗留下来的执念……

连灵魂都称不上的一缕薄弱意识……你真的以为你能驾驭我的身体吗……？”

“待我将你们吞噬，那就足够我驱使这具身体一段时间了。”黑影满不在乎地说道。

“但……为什么我能感受到你的恶意与憎恨和其他人大不相同？那更纯粹，又更原始……”

玉能感受到，眼前的黑影身上所翻涌的黑色恶意远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因为——

“需要我告诉你吗？你的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作为这里原本的主人，你应该很清楚吧？”黑影抓起玉的头发，愤怒与怨恨也从他的言语中传来，“我憎恨的不是任何人。

我憎恨的是你们，是【苏无垠】本身！我憎恨这个世界、憎恨崩坏！

憎恨自己、憎恨世界。这就是属于【苏无垠】的最纯粹、最原始的恨意！

所以我才会针对你们，我才会在虚数之树的面前压制你们。

而现在，我只有一个想法。”

“难道你——”

“我会修改这个世界的所有时间线，我会代替你，去重整这个世界！

至于【苏无垠】到底是死是活，也与我无关了。”

“喂！住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玉喊道，“你难道要那些逝去的人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失去意义吗？！”

“但我会让逝去之人尽数重生，让他们去过上自己真正平静的生活！”黑影反驳道，“我还会将崩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而不是向你们这样的失败者那样！”

“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玉很清楚这根本不可能，“就算是以本征世界的【苏无垠】的存在为代价，能复活的人数也极为有限！我们现在无法完全跨越虚数之树的规则，以现在的【苏无垠】通过虚数之树去抹消崩坏，这根本就不可能！

我们的使命是彻底驱逐崩坏！如今终焉的实力远超五万年前，想要对抗祂，【苏无垠】的力量不可或缺！

失败从不可怕，因为我们能明白我们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认识到自己【做不到】，才是一步步走向胜利的关键！你现在这么做，不过只是重蹈前文明的悲剧罢了！”

“你这个失败者！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听完这话，黑影竟然暴跳如雷，猛然一拳打在了玉的脸上，“你不过只是个不敢尝试的胆小鬼！

看看奥托！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那个世界也变成了他所期待的样子！

在看看你现在的灵魂吧！千疮百孔、破烂不堪！”

“咳咳……”玉被这一拳打得头晕目眩，“正是因为我曾经失败，所以明白现在你要做的事绝对是错的……

我们不是奥托，因为五百年来他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复活卡莲……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的肩上，是这个世界！”

“哼……你现在如何辩解都没用了！”黑影松开抓住玉的头发的手，“失败者，你就和他滚进意识的垃圾桶里面吧！”

黑影转身离开，而恶意的浪潮也朝着无垠涌来！

“该死……根本使不上劲……”

玉想要挣脱，但结局和弑一样。

其实黑影的诞生确实如它所说，但实际上，黑影并没有告诉玉一点——

苏无垠心中的黑暗确实足够庞大，这并不是所谓的【弑影】的超变因子所带来的副作用。

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苏无垠一直压抑着自己内心的黑暗。即使有幸福的时光，但也只是短暂的。而一旦幸福的时光结束，压制他心中黑暗的光芒也就此消失。

残酷的事实、无休的战斗、特殊的身份、不断的噩梦……

这些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苏无垠的内心，滋养着他心中的黑暗。

而每当他的精神处于虚弱状态时，那梦魇都会想方设法地侵占他的内心，试图夺走他的身体。

即使苏无垠在欺骗自己，但那也无济于事。

虽然在往世乐土里有着昔日至亲的战友们的记忆体，还有芽衣与琳儿的陪伴。但正因为明白那些战友是记忆体，所以无垠对他们的思念更是与日俱增。

那是他五万年来从未断开过的思绪，也是他的执念。

守护是他一切行动的原则，但也成为了他的枷锁。

他无数次阻止过自己陷入疯狂。

而如今导致他陷入的局面，还有两枚关键的催化剂。

第一，便是玉对正面情绪的敏感度越来越低。正面情绪的敏感度降低，这就意味着他对心中的黑暗的压制力也会减弱。

第二，便是弑当初为了尽早恢复力量而吞食了大量傀儡核心。而过度摄入支配律者的力量，也会催使【苏无垠】心中黑暗的滋长。

如今那梦魇正在逐步吞噬玉和弑。

到底，该怎么挣脱这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