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无数人密密麻麻地围满了小院。
他们静默无声,像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将这座偏僻的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燥热,还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甲胄碰撞的金属声响。
他们就那么静静地看院子中抱在一起无声痛哭的二人。
那画面诡异而凄美,满头白发的年轻男子紧紧搂着怀中粉衣少女。
两人的泪水滴落在对方的肩膀上,发出轻微的"滴答滴答"声。
许久,白衣女子打破了僵局。
"雨!"她的声音清冷如霜,手中寒剑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雨落缓缓抬头,看向她,还有她身后黑压压的人群。
"来了?"这白衣女子果然猜出了桃鸾的身份。
桃鸾见到这么多人,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像受惊的小鹿般往雨落怀中钻得更深了些。
她的脸完全埋在了雨落胸口,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么多士兵,虽然以她作为魃尸的力量,这些人根本构不成威胁,
但那种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的恐惧感却让她无所适从。
这和实力无关,而是心性。
她从小就在镇子中长大,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
16岁的她,就算到了大城市也会感到害怕和好奇。
即使变成了魃尸,内心依然有着小女孩的纯真与脆弱。
雨落用手轻轻拍着桃鸾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婴儿。"没事的,"
他声音轻的只有桃鸾能听见,"有我在。"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如刀般锐利地扫向白衣女子和周围的士兵。
当他看清人群中的面孔时,瞳孔猛地收缩。
那里不仅有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有许多他熟悉的面孔,
大多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脸上带着懵懂与恐惧。
有些妇人怀中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婴儿的啼哭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其中一个七八岁小女孩还抱着枕头,
那是雨落在皇城时进入灵脉刻录四象阵见过的,当时她站在大街上,还天真地问自己:"大哥哥,我们会死嘛"
还有那个老头,那是符纸店的老板,经常按照雨落的要求,制作特殊一些的符纸。
老人此刻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无奈与歉意。
还有那对卖早餐的夫妻,女人紧紧抓着丈夫的手臂,脸色苍白如纸。
还有……
雨落这几年在皇城中认识的普通人,都来了。
而真正的士兵很少,大概也不过百人,但个个都穿着厚甲,漆黑如墨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些都是年轻力壮的重甲近卫,皇城最精锐的力量。
而有修为的修士,更是少得可怜,只有寥寥几人,
白衣女子,自在散人,还有四位镇妖师,其中两位镇妖师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两人。
"谁的命令?"雨落没问他们来干什么,他们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他只是想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陛下!"回答的不是白衣女子,而是站在一旁的自在散人。
老道士手持拂尘,脸上皱纹纵横,神情全是无奈。
雨落闭了闭眼,又问:"国师知道吗?"
"知道。"自在散人回答得干脆利落。
雨落不再说话了,也没再问了。
这些信息已经足够。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桃鸾的长发,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
太阳越发毒辣,但他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雨!"白衣女子这时开口了,手中寒剑直指桃鸾,"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意思。"
"你们的意思?"雨落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嘲讽,又隐含深切的悲泣,"让我杀了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妻子?"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知道的,我前不久才和你讲过,我和她的故事!她变成魃,又不是她的意愿!"
"你看看她"他轻轻抬起桃鸾的脸,让众人看清那张梨花带雨的少女面容,
"她才十六岁,遇到这么多人也是会害怕!"
"为了天下百姓!"然而,面对雨落的质问,白衣女子只是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
"哈哈哈——"
雨落突然笑了,那笑声中满是凄凉。"天下百姓?"他环顾四周,
"所以你们带着这些孩子、这些普通百姓来,就是为了用他们逼我就范?"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为了天下百姓'?"
白衣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冰冷。"魃尸现世,赤地千里。"
"若不除之,天下将有大旱,百姓流离失所。"
"你是镇妖师,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而且,国师说了,想要修炼成魃尸必须要数百年时光才行。
"你怀着这个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桃鸾了,
"凡人的灵魂又怎么能经受住魃尸之火的燃烧,"
"你怀里的只不过是拥有桃鸾记忆的一具尸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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