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暑更迭,又是两年光阴流转。
青石镇外,那片熟悉的山坡上野花开了又谢,草木荣枯间见证着岁月的痕迹。
一个身着青色粗布短衫的少年正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呼吸绵长。
晨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为他清瘦的身形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山风拂过,带起他额前几缕散落的发丝。
"雨哥!回家吃饭啦!"清脆的嗓音从山脚下传来。
桃鸾穿着襦裙,像只欢快的小鸟般蹦跳着,朝山上挥手。
十岁的少女身量渐长,乌黑的发辫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雨落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星光流转,又很快隐没。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草屑和露水,动作间已带着几分习武之人的利落。
这两年来,他的身量拔高了不少,原本稚嫩的面容也渐渐显出棱角。
"鸾妹,今天吃什么?"雨落下到山脚,习惯性地揉了揉桃鸾的发顶,惹得女孩一阵娇嗔。
"哎呀,又弄乱我头发!"桃鸾撅着嘴整理发辫,却又忍不住凑近神秘兮兮地说:"娘煮了鲜鱼汤,可香了。
不过..."她压低声音,"爹和唐叔在堂屋说话,脸色可严肃了,我都没敢进去。"
雨落闻言眉头微蹙。自他有记忆起,两位师父虽偶尔会外出"平事",但从未像最近这般频繁。
尤其是唐师父,常常深夜才归,身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有时天不亮就又匆匆离去。
小院里,唐文和柳武正对坐在石桌旁饮茶。见两个孩子回来,柳武立刻换上和蔼的笑容:"雨落,今日感知修炼得如何?"
"回二师父,"雨落恭敬行礼,"东南三里处的山涧有灵力波动,似有阴物作祟,不过气息微弱,应当不成气候。
"他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两位师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唐文放下茶盏,白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与柳武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屋内一时寂静,只听得见窗外蝉鸣声声。
最终,唐文轻叹一口气:"先吃饭吧。饭后...我和你柳师父有话对你说。"
饭桌上,桃鸾和盛蛟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盛蛟正眉飞色舞地讲述镇上新开的糖铺,桃鸾则抢着说那家的桂花糖有多香甜。
医女温柔地笑着,不时给三个孩子夹菜。
看似轻松的氛围里,雨落却敏锐地注意到,两位师父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饭后,两位师父将雨落带到后院。暮色渐沉,远处的山峦化作黛色剪影。
唐文负手而立,沉声道:"我们收到同僚密令,近来各地妖物作祟之事频发,非但数量激增,道行也远胜从前。
我观测星象,恐有大劫将至。"
柳武接话道:"所以我与你唐师父决定,今日传你最后一篇功法——灵眼通明。
此术可助你看破虚无幻象,辨识鬼魅真身。"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竹简,"此术凶险,需循序渐进。
你天资虽佳,也万万不可贪功冒进。"
雨落郑重接过,只觉竹简入手微沉,隐隐有灵力流转。
他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柳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竟渗出血丝。唐文急忙扶住老友,眼中闪过痛色。
"二师父!"雨落惊呼上前。
柳武摆摆手,强笑道:"旧伤罢了,不碍事。"但雨落分明看见,唐师父扶着柳师父的手在微微发抖。
......
转眼又过半年。深秋的夜,青石镇笼罩在蒙蒙细雨中。
雨落正在房中研读竹简,忽然听见院门被叩响。
那敲门声急促而有规律,三长两短,显然是官府的暗号。
他轻手轻脚来到堂屋外,透过门缝看见一个披着蓑衣的官差正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道明黄卷轴:"唐大人,陛下急令!南方三郡妖祸肆虐,已伤百姓数千。"
"国师测得大凶之兆,特命大人即刻前往平乱!"
唐文接过圣旨,就着烛光细看,眉头越皱越紧。半晌,他沉声道:"臣领旨。"
那官差又压低声音道:"柳大人若在,陛下欲请二位一同往....."
"柳武早已辞官。"唐文打断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冷硬,"况且他如今的身体状况,也去不得了。"
雨落这才注意到,柳师父不知何时已站在内室门边。
烛光下,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右手紧紧按着左胸——那是当年斩龙凤脉留下的旧伤。
这两年伤势愈发严重,有时连晨练都难以坚持。
官差告退后,唐文转身看见柳武,两人相对无言。
雨落悄悄退回房中,心头沉甸甸的。
窗外,秋雨淅沥,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雨水顺着青石板的缝隙流淌,玉落踮着脚尖跳过一个个小水洼。
十二岁的少年身形修长,眉目如画,一袭素青道袍在风中轻扬。
他回头望向站在屋内的背影,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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