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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冠军侯府。
议事厅内，温暖的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顾衍端坐于主位之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堂下，贾诩、法正、吕布、张辽、赵云等人，分列两侧，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计谋得逞的快意。
刚刚收到的情报，已经证实了他们所有的预判。
曹操果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接过了袁术这个烫手的山芋，高举“奉天讨逆”的大旗，将天下诸侯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淮南。
而袁绍，则在众叛亲离的羞愤之中，彻底沦为了一个笑柄。
他所组织的酸枣联盟，不攻自破。
“主公此计，当真是神鬼莫测！”法正抚掌大笑，满脸都是敬佩之色。
“仅仅一封离间之信，便引得袁曹两家反目，为我等争取了至少半年的喘息之机！更让那袁绍，颜面扫地，再无力号令河北群雄！”
贾诩捋着胡须，眼中也闪烁着精光，补充道：“不止如此。曹操虽得了大义名分，却也要在淮南那片泥潭里，和袁术、袁绍两家恶战。无论谁胜谁负，中原实力都将大损。我等只需坐镇关中，休养生息，静待天下有变即可。此乃上上之策！”
吕布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痛快！真是痛快！想那袁绍当初何等嚣张，如今却成了丧家之犬！主公，待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们便可出兵，将他们一网打尽！”
整个议事厅内，充满了乐观而轻松的氛围。
在他们看来，顾衍这一招“祸水东引”，已经将关中的危局，彻底化解。
然而，就在此时，顾衍却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玉佩，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原本轻松的笑意，渐渐收敛。
“诸位，高兴得，是否太早了些？”
一句话，让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顾衍，不明白主公为何会这么说。
顾衍站起身，缓缓走到那幅巨大的天下舆图前。
他的手指，没有指向淮南，也没有指向河北，而是重重地，点在了那个距离长安最近，也最危险的地方。
许都。
“袁绍是虎，袁术是狼。”顾衍的声音，平静而清晰。
“但这两只野兽，都已经掉进了陷阱。真正可怕的，是那个躲在后面，准备捡拾虎皮狼骨的猎人。”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
“你们以为，曹操真的会和袁绍死磕吗？”
“你们以为，他吞下淮南之后，会停下脚步吗？”
“不。”顾脱口而出的答案，让所有人心头一凛。
“他会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袁术。然后，他会用我们送给他的大义，裹挟着吞并淮南之后的赫赫声威，掉过头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们！”
“因为他知道，这天下，只有我顾衍，才是他真正的对手！”
此言一出，贾诩和法正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胜利，却忽略了这胜利背后，那个更加可怕的敌人，正在借着他们的东风，变得更加强大！
就在大厅内气氛压抑到极致之时，一名亲兵神色慌张地快步入内。
“启禀主公！宫中来人！是......是天子的使者！”
“什么？”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天子？
汉献帝刘协？
这个在未央宫中的傀儡皇帝？
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派使者前来？
顾衍看到众人有些惊讶，他连忙开口说道：“我向陛下讨要了一份诏书，应该是送诏书来的。”
果然，天子的使者，送来了一份诏书。
这份诏书准备明天向天下各个州郡传达。
这是一道让天下都为之震动的旨意！
刘协心中非常清楚，他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皇帝。
所以，他需要把诏书让袁衍审核一遍。
“逆臣袁绍，私组会盟，目无君上，实为叛逆！”
“逆臣袁术，僭越称帝，大逆不道，更是国贼！”
“朕，以大汉天子之名，诏告天下！”
“特命，司空曹操，为征东大将军，统帅三军，讨伐伪帝袁术！”
“特命，冠军侯顾衍，为征北大将军，假节钺，都督司隶、并、凉、益四州诸军事，统帅西军，讨伐叛逆袁绍！”
“轰！”
当贾诩念完这封诏书，整个议事厅，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封来自傀儡皇帝的这道诏书，给彻底震懵了！
这是何等疯狂，又是何等高明的阳谋！
他不偏不倚，同时将袁绍和袁术，定为叛逆！
然后，他又同时任命了曹操和顾衍，这两个当世最强的诸侯，为讨逆大将军！
一纸诏书，他便将天下最强的四股势力，拉入了一个不死不休的绞肉机之中！
他将曹操和顾衍，从死敌，变成了名义上为同一道圣旨效命的“同僚”！
他要用袁氏兄弟的命，来为他自己，铺就一条重掌大权的血路！
“这......这小皇帝......疯了！”吕布目瞪口呆，喃喃自语。
贾诩和法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与伦比的震撼与棘手。
这封诏书，是蜜糖，也是毒药！
接了，顾衍便拥有了讨伐袁绍的无上大义，名正言顺！
从此，他不再是“国贼”，而是汉室的“忠良”！
可接了，也就等于默认了曹操讨伐袁术的合法性，等于在名义上，与曹操站在了同一阵线！
这会彻底打乱顾衍原先所有坐山观虎斗的战略部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顾衍的身上。
只见顾衍缓缓走上前，从贾诩手中，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血色诏书。
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个在深宫之中，用自己的鲜血，写下这封诏书的，年轻而不甘的帝王。
许久，顾衍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复杂的笑意。
他转身，看着那名依旧跪在地上，紧张得浑身发抖的密使，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回去告诉天子。”
“这道圣旨......”
顾衍顿了顿，将那血色诏书，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本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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