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逆天录 第364章 可悲可叹

原来胡永照曾经有个幸福的家庭，有个恩爱的夫人名叫元珍珍，小两口琴瑟和鸣，一起开了一家牛肉面馆，兄长胡永旭在医馆坐诊，兄弟两个兄友弟恭，常来常往，小日子过得很是美满。

可是好景不长，胡永照夫妻两个婚后好几年都没有怀上孩子，一开始两人年轻，都没当回事，想着顺其自然就好，可后来元珍珍的身体却越来越差，经常头晕乏力，面色苍白，全身还经常出现出血的状况，有时候是牙，有时候是鼻子，甚至还吐过血。

胡永旭自己就是大夫，给元珍珍诊断是急性的血症，他心知这个病来势汹汹十分难治，偏在这个时候，元珍珍怀了身孕，以她当时的身体状况，是不适合孕育孩子的，因为如果想让孩子健康，有很多药她就不能用，可若不用，她的病就会发作的更快，甚至可能支撑不到孩子出世。

胡永旭艰难的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胡永照，委婉的劝他先把孩子打掉，等元珍珍身体状况稳定一些之时再生孩子，胡永照自然同意，可是元珍珍却坚决不同意了，她说，“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很清楚，如果把这个孩子打掉，我也未必能活多久了，哪里还有再怀孕的机会？我和永照相识一场，情深缘浅，我想给他留个后代，以后我死了，他也不至于孤苦伶仃一个人。”

胡永照百般相劝，元珍珍平日里都很温柔可意，可这次却坚决不肯退让，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兄弟俩都无可奈何，只能顺着她的意，悉心照料她，胡永旭绞尽脑汁想办法救人，胡永照则将牛肉面馆也关掉了，留在家中一心一意的照顾元珍珍。

只是可惜，天不遂人愿，元珍珍百般努力，想要活到把孩子生下来，却终究是力不从心，孩子八个月的时候，元珍珍病情恶化，终究是没有挺过去，临死前，她万般恳求，希望胡永旭能够保下她腹中的孩子，胡永旭却知道，这个孩子先天不足，如今又没有到达分娩的时候，保住的可能性不大，为了不让元珍珍失望，他违心答应她，会在她死后，剖腹取出孩子。

元珍珍含笑离去，胡永照伤心欲绝，可是没有时间留给他们悲伤，胡永旭狠心剖开了元珍珍的腹部，将孩子取了出来，立刻进行急救，可是孩子本就气息微弱，离开了母体更是如同鱼儿离开了水，无论胡永旭如何努力，却依然是功亏一篑，母子二人双双离世。

胡永照痛失妻儿，一时接受不了，就要拿匕首自戕，想要去陪着夫人孩子，被胡永旭好不容易拦下了，两人缠斗过程中，胡永照的匕首划过下巴，割开了很大一个伤口，胡永旭无奈，给弟弟下了药，让他昏睡了两日，胡永旭趁这两日，将元珍珍母子的丧事给办了，胡永照醒来之后，虽然没有再寻死，却消沉了很长时间。

为了让胡永照尽快走出这个阴影，胡永旭带着他离开了家乡，来到了京城，凭借着自己的医术，很快就在京城站稳了脚跟，而胡永照也在一个牛肉面馆找到了活计，只是他不愿去胡永旭家中住，执意留在面馆，住在柴房，仿佛这样他的心中才能好过一些，胡永旭无奈，只能随他去了。

上元节之前，胡永照有一天去药铺找兄长，却正好听到九娘在咨询胡永旭堕胎的事宜，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元珍珍，为了保住孩子，元珍珍历尽千辛万苦，可是眼前这个女人，明明可以好好的生下孩子，却要剥夺孩子出生的权利，她凭什么？在那一瞬间，胡永照有了杀人的冲动，凭什么他的珍珍为了护住孩子落得个魂归九泉的下场，而这些女人却可以打掉孩子重新逍遥自在？

胡永照一点也忍不了，他小时候曾经练过一段时间武，也会一点轻功，鬼使神差之下，他跟了上去，发现九娘是教坊司的人，他觉得，原来是个婊子，不知道洁身自好，怀了别人的孩子，就想打掉，以免成为她的累赘，这种女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于是他就跟踪她，知道了她家的住处，也知道了她会在上元节扮做嫦娥，到时候会回去的比较晚，于是他就等在那个黑暗的小巷当中，一直等到九娘回来，杀了她，将她腹中的胎儿取出，好生安葬，以告慰元珍珍的在天之灵。

杀了九娘之后，他的心里获得了奇异的满足感，回去见到兄长，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胡永旭觉得不太对，于是逼问之下，胡永照终于将所做之事一一道来，并且要求胡永旭以后问诊的时候，如果再遇到要堕胎的，就将地址要过来，他要让这些不配为人的女子，受到应有的惩罚。

胡永旭知道兄弟这是受的刺激太大了，心理已经产生了扭曲，可是弟妹最后的日子是如何过的，他也清楚，劝慰的话说不出口，又见兄弟开心，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帮帮他吧，反正他已经杀了人，没有退路了，就让他开心几日吧...”

*

六扇门众人听完，都沉默不语，白芷在听到元珍珍临死前要求胡永旭剖开她的肚子，将孩子取出来时，更是忍不住落泪，云苓知道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但终究，白芷比那个孩子幸运，她活下来了。

但元珍珍固然可悲，胡永照将伤痛的情绪报复到无辜的女子身上，却也是大错特错。

云苓沉声开口，“胡永照，你只看到这些女子想要堕胎，但你可有了解她们因何要堕胎？九娘，她被歹人所强，怀上了一个恶人的孩子，绸缎庄的老板娘保夫人，抛弃一切嫁到保家，却遭丈夫背叛，纳了小妾入府，保夫人无法接受给这样的人生孩子，还有浣衣妇，被村里的恶霸轮-奸，怀上了孩子，她们的情况，和你夫人完全不同，我想但凡她们有一个像你这般爱她们的丈夫，她们也一定会拼尽全力把孩子生下来的，换言之，假如你是一个负心汉，你夫人，会拼死也想给你留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