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为契 第八百三十章 无渊深处（上）

离开鬼王领后，展悦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看着身后的那八条闪着白光的灵鱼。他此刻已经没有经历去细究他们身上又都有着怎样的故事。但他也明白，这些灵鱼存在本身就是对命运的反抗，对法则的质疑。

“如今的轮回法则，死亡便是一切的终点。他身前的善恶是非一切清零，而生灵的来世完完全全又是随机，是贫贱富贵，是强大弱小，无人知晓。这看似公平的天道，却并非生灵想要的公道。所有智慧生命演化到最后都在寻求一种普世的价值——善恶有报。只是，生灵的想法无法干涉法则，粗暴的法则之下，生灵的意志之中只会诞生各种不满。”鬼七跟在展悦身边述说着自己的看法。

“你想要的法则又是怎样的？”展悦好奇问道。

鬼七回答道：“死亡不该是生灵的终点，此生的功业自该影响来世的报应。让行善者得享其福，行恶者不免其罚。生生世世，自有判词。”

展悦不置可否，鬼七所说正是许多宗教之中的生死观，自己前世所知道的几个宗教教义都有类似的描述，也才能吸引那些身处苦难的教徒们。无论是六道轮回，还是天堂地狱.....但，法则并不受生灵的意志而改变。正所谓，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好人不偿命，坏人活千年。法则本身平等地俯视着一切生灵，以万物为刍狗，任其自生自灭。

“轮回法则...不一定错，因为...人造成的种种不公，却寄托于天去解决，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本末倒置。只是...那些渴望那些不甘，又是真实存在的。此行，我会尽量帮你们找到龙门，至于他们能否越过龙门，能否得偿所愿我就无法保证了。”展悦说道。

“展悦兄弟说笑了，你能冒着生命危险帮我们，我们已经非常感激了。我和鬼七他们已经是鬼物，不入轮回，要说还有什么存在下去的执念，就是想向天地要一个答案，想知道我们生灵是否只是法则之下的傀儡。我们的自由意志是否真的那么毫无价值！”一旁的鬼三突然插嘴道。

展悦一愣，倒是对他们更加敬佩起来，想必自己是有各种目的，各种好处才愿意涉险。而他们呢，他们没有未来，却愿意成为他人的薪火，却燃烧荆棘，开辟一条不知道是否能抵达目的地的道路。

然而冥河危机四伏，并没有给展悦他们太多的空闲机会。不一会儿就有两头阴冥兽从不远处杀来。

“展悦兄弟，你保留体力，你的战场在无渊深处，这些畜生交给我们。”鬼三对展悦说道。

“相信三哥，他生前乃是放之宇宙都可以称为天才的人物，他这样的人物不该死。少了他，宇宙的精彩也会黯淡几份。”鬼七感慨道。

展悦瞪大眼睛，没想到鬼七竟然会如此盛赞鬼三，什么叫少了他宇宙也会黯淡几分？

但不久之后，展悦就知道了。这鬼三竟然掌握着时空之力，那两头阴冥兽不知道被他传送到了哪里，危机瞬间化解。

“这是为何？冥河之中空间法则紊乱，空间宝物无法使用，你是怎么做到的？”展悦瞪大眼睛。

鬼三笑道：“空间法则紊乱是不假，但不意味着这份紊乱没有规律，我在冥河之中呆了不知道多少岁月，对这紊乱的空间法则也有了自己的理解，所以，我可以于混沌之中正常实战我生前学会的一些空间之术。”

展悦目瞪口呆，此刻才理解鬼七为何称呼其为宇宙级天才。

“只可惜这些灵鱼存在无法离开冥河，否则他们会直接死去。否则我可以用我的空间术法直接带你们所有人过去。”鬼三遗憾道。

如此说展悦想用石门空间保护灵鱼的想法也落了空，灵鱼无法离开冥河。

展悦又想起冥河族的捕鱼行为，如今看来多少有些残忍了，每一条灵鱼都是生灵所化，被捕捉吃掉的灵鱼怕是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世界本就是残忍的，冥河族能作为食物的东西并不多，因为冥河大陆本就不适合人族生存，若非人族跟彼岸族血脉融合了，可能早就灭绝了。他也无法多说些什么。

“鬼三大哥，你知道金灵鱼是哪种存在么？”展悦心情有些沉重地问道。他可是亲自去捕捉过所谓的金灵鱼的，自己是否无意之中也成了‘吃人的人’的帮凶？

看着展悦凝重的神色，鬼三只说道：“金灵鱼并非灵鱼，而是鬼王大人制作的一种东西，它负责去寻找那些保有灵智的鱼灵，并吸引他们的注意，将他们带到我们身边。再由我们带往鬼王领。金灵鱼乃是业力所化，所以对于冥河族修炼有好处，没想彼岸族竟然将之视为美味，鬼王大人因此还很是生气，只是他也算出后来的龙门之事或许跟冥河族息息相关，也就懒得找冥河族麻烦，反正那种金灵鱼他可以随时制作出许多来。”

“原来金灵鱼不是特殊的灵鱼。”展悦听罢好受了一些，只是他觉得回去之后还是得让冥河族不要再捕捞冥河的灵鱼了。虽然以冥河之大，以宇宙的生灵之巨，被冥河族吃掉的灵鱼数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终究每条灵鱼乃是真实存在的智慧生灵.....

“小心一点，来大东西了。”鬼三的变得紧张起来。

只见不远处十多团黑漆漆的东西靠近，随后十团黑气化为了一条黑色的巨大鲸鱼。

“阴冥兽并非毫无灵智，看来他们也知道寻常阴冥兽奈何不了我们，终于来大东西了。”鬼王语气之中没有惧怕，有的只是战意和疯癫。

“我此生的意义便只剩下和这些鬼东西作战，但一般的阴冥兽过于弱小，根本无法让我尽兴。兄弟们且看着，让我手撕了这畜生！”

却见鬼三周身有着一道白色的光芒护身，随后朝着那头巨大的阴冥兽而去。

“周身以空间之力化为屏障，他对空间法则的理解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神女突然点评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最后一句话，让展悦一愣，这位‘鬼三’生前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乃至于死后都还能如此可怕，鬼七还真没有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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