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魔道 第230章 底牌

蜕凡五步，一步一登天，但越往后，突破的难度自然也更上一层楼。

好在如今离阳占据了地利，天时亦有那一截疑似受到反哺的人族气运，以及先前小花仙所赠的祝福相补，只需着重考虑人和便可。

也即是他自己。

凝窍之关，需以神为引，在仙躯之内开辟三百六十五处“混元窍穴”，宛若周天星辰，方能纳无穷玄力，运转由心。

此过程需极致精微，稍有差池便窍毁功损，是以离阳早早便将考校之事抛之脑后，心神空明，专注于眼下之事。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在成功打通第一处窍穴之后，接下来便顺利许多，愈发得心应手，依循冥冥道韵，逐一点亮。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亦可能只是一瞬，待得激活眉心处的周元大窍，他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骤然齐鸣！

恍若体内周天星辰轰然运转，彼此勾连，自成宇宙，磅礴的玄力自新开辟的窍穴中汹涌而出，奔流不息，循环往复，再无滞涩，一种前所未有的圆满、强大之感充盈全身，仙躯宝光莹莹，道韵自生。

离阳缓缓睁眼，眸中神光内蕴，如蕴星河，蜕凡三步，凝窍之境，终是功成。

但还来不及细细体悟这全新境界，象征着晋升小境的先天异象便自行显现，在漱先池内激起阵阵涟漪，波澜翻涌间，亦唤醒了某些沉眠已久的事物。

嗡——！

随即只听得一道奇异的蜂鸣声，好似混沌初开之际，那一开天辟地的神音，隆隆入耳，随即又传入离阳刚刚开辟的三百六十五处混元窍穴之中，引得齐齐共振，发出更为宏大的道音，似是在遥相呼应。

霎时间，整片漱先池的玄黄池水彻底沸腾！不再是能量奔涌，而是某种更为原始、更为恐怖的力量被彻底惊动。

池底深处，无量混沌玄黄气疯狂汇聚，一道难以用言语形容其庞大的虚影缓缓升腾，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道烙印于此方天地本源中的——剑痕！

这剑痕横亘于池中，似能将天地劈开，清浊分离，在其面前，离阳只觉自身渺小至极，仙躯宝光瞬间黯淡，体内奔流不息的玄力几乎凝固，连思维都变得迟滞了几分。

（错不了！必然是先天剑意！）

他强撑着欲要抬头细细一观，身子却完全不听使唤，先天感知之下，只能勉强捕捉到有一道古老而悠远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漠然审视着一切。

然而下一息，这浩大视线竟是倏忽消去，与此同时浩瀚的威压亦如潮水般退去，离阳这才能昂首看去，但见那道先天剑意缓缓沉入池底，沸腾的池水平息下来，仿佛方才诸多都只是幻梦一场。

如此看来，人家怕是瞧不上他。

“先天剑意，非人力可驭。”

吴千梦清冷的声音依旧，却带了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波动：“不过，能引动其出世……”

“便姑且算你摘得一花吧。”

但还不等离阳道谢，她却又冷然提醒道：“时间已经不多了，还有半个时辰，你可要更努力些。”

“否则……”

话已至此，无需多言。

离阳当即收敛心神，平复内心激荡思绪与体内澎湃玄力，沉心静气，再睁眼时，眸底神光微闪，撞破关窍令他身心皆受仙灵之气洗练，一时心境圆满，灵台澄澈，无所畏惧。

于是一念之下，神识便沉入感知，甫一触及池底，就似撞上一片浩瀚星海！

无数或凌厉、或磅礴、或诡谲、或沉凝的剑意蛰伏其中，如沉睡的凶兽，离阳的心念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引得诸多剑意躁动，道道无形锋锐之意刺得他魂灵震颤，元神剧痛。

但经过了先天剑意的审视，同样的压迫感已不算什么，也就神魂战栗而已，他的意志饱经风霜，坚不可摧。

心念转动间，先天之影自行分出，两道心神如丝如缕，在那片狂暴的剑意星海中艰难穿梭，试图捕捉、引动其中一道。

奈何剑道感悟实在不足，每每探出触角，都会被人家直接排斥开来，有些还算客气，只是轻轻推离，但其他可就没这么好脾气了……

就比如现在，离阳刚接连上一表面看似平平无奇的墨色剑意，却不想当即传来极为内敛、却象征着无尽毁灭的气息，几近魔道邪修。

“不好！”

他心中大感不妙，赶忙抽回心神，谁知墨色剑意竟像是被激怒，亦或者说找到猎物了一般，顺着神念直逼而来，池水轰然翻滚，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黑光破水而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直刺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先前天玄二所赠的那枚小木剑突然间微微一闪，无声震颤，一股温润平和的剑意自行涌出，并非对抗，而是如春风化雨般拂过。

凶戾的黑光触及这股剑意，竟微微一滞，凛冽寒芒收敛些许，最终悬停在离阳额前半寸，不再前进。

“二花已成，还有半刻。”

吴千梦的声音应时响起，既是朗声宣告，亦是无形催促。

离阳不敢松懈，继续挨个尝试，时间于此仿佛失去意义，也不知过了多久，心力都已耗费殆尽，却再寻不得一道愿意归顺的剑意。

难道，就要在这里止步了吗？

（也罢，是时候祭出那玩意了。）

值此紧要关头，他却是莫名释怀般松了口气，并指一点，神女所赠的那截水纹云布便凭空显现于掌心，散发出一种与漱先池磅礴剑意截然不同的温润气息。

它无声舒展，如水波流淌，柔和的光晕荡漾开来，并不耀眼，却奇异地抚平了周遭躁动的能量乱流。

离阳福至心灵，不再强求捕捉那些凌厉剑意，而是将残存心神尽数注入这云布之中，引动其内蕴的那一抹韵味。

此意不争，不锐，唯有亘古般的慈念与悲悯。

云布微光流转，一道如水波般澄澈柔和的剑意缓缓探出，似涓涓细流，无声无息地汇入玄黄池水，并未激起半分波澜，只是缓缓地蔓延、渗透。

下一刻，漱先池深处，一道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剑意仿佛自悠长睡梦中被这抹温柔唤醒，它并未破水而出，而是化作无数细微如尘的金色光点，自池底缓缓升腾、汇聚、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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