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魔道 第144章 错行

飞升的过程似乎比离阳想象中更加漫长，偏偏被一股接连上下界的玄奇力量裹挟着，他虽能动弹，但却无法挣脱束缚，只能任由着七彩霞光带着自己扶摇直上，接连撞破重天，速度越来越快，最终以不可挡之势冲出了太殊星的外层防护。

也即是隔绝诸多玄光罡气的天理道则，投身于无尽虚空之中。

入目所见皆是深邃神秘的苍冥紫辉，这是域外空间的主基调，太空实在过于浩瀚无垠，以至于无穷群星都只能化作万千光粒点缀其间，相比于过去借助小型辰锋母巢单单窥探一眼，如今真正身临其中，才能感悟到天地之广博，寰宇之壮阔。

“宇宙，果真是一切生灵所向往的终极目标。”

绮丽奇景在前，离阳不禁生出些许感慨，忽而低首垂目看去，太殊星已化作一颗青碧色的明珠，静静悬浮于苍茫之中，四周星尘流转，仿佛亘古未变。

原本大不可知的洲陆已变作一方巴掌大小的绿盘，更别说其上的亿万万生灵了，就好似蝼蚁一般微不可察，虽说只是近大远小，但此刻亲眼所见，仍心神微震。

昔日纵横驰骋的万里山河，如今不过指尖一隅；曾经叱咤风云的宗门圣地，这时亦如芥子微尘。

"修道之人，求的是超脱，可超脱之后，方知天地之大，自身之渺。"

他似有所悟，眸中神光一闪而过，一直环绕周身的仙灵之气登时狂涌入体，游走于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将往日修行残留的浊气尽数逼出，竟是一下子便完成了肉身的洗练。

“褪去凡胎杂质，铸就无垢道基，此谓之蜕凡一步。”

多亏了通渠真人残魂遗留的记忆，离阳得以知晓一些上界常识，就比如每位飞升修士都必须经历的一个境界——蜕凡五步。

一步一重天，每踏一步，皆需叩问本心，方能引动大道共鸣。

也幸好他修习的乃是探索求知寻真大道，如今一览高天上下，见得前所未见之异象，自然功力大增，修为有所精进，不然绝不可能如此轻易便完成蜕凡一步。

“只是，似乎把飞升台的助力给消耗殆尽了。”

七彩霞光黯淡几分，离阳顿感不妙，若是把他直接丢在这无尽虚空之中可就完蛋了，星辰之间的距离已然不能用万万里来衡定，换作前世得以光年计之，而在此界，则称为星天。

无有外力相辅，单凭他自身，哪怕接连不断地催动御使二字真诀，也要花费大量时间才能跨越一星天，而此刻放眼附近，竟是连一颗以供暂时落脚的大星也没有，更别说是跟随着信物指引直接前往九霄宫了。

中道崩殂，实乃大憾。

不过好在，他的担忧似乎是多余的。

下一秒，只见前方虚空陡然泛起涟漪，一道流光溢彩的长桥倏忽自无尽远处延伸而来，横贯天地，直抵离阳脚下，桥身如玉，却泛着星辰般的微光，每一块桥石上都铭刻着古老玄奥的道纹，似在呼吸般明灭不定。

在完全消散的最后一刻，七彩霞光将他稳稳推到了面前这座凭空显现的天桥之上，骤然绽放万千光华，仿佛置身于一条璀璨星河之中。

恍惚间，离阳仿佛看到无数天辰在身侧流转，每一粒星砂都蕴含着浩瀚的天地至理，而他的元神，竟在这玄妙之境中渐渐与天地共鸣，愈发凝实。

这是蜕凡二步，神念纯粹，方可不惑。

“还差一点，终究是天赋不佳，悟性不够么？”

他喃喃自语，眼中却并无半分失落，虽说到现在时常还会怀念系统在的日子，但对于当初的决定不曾有一丝后悔。

再说了，自己如今也不过堪堪临近四百岁，还有极其悠长的寿命，避开万年劫变之后，有的是时间在这天地玄机更为充裕的上界慢慢发育，才情不够，努力来凑。

更何况还有最后一招。

“实在不行，就去寻那位庭浮帝尊吧，好歹也是传人，应当会收留我的。”

当然，这只是下下之策，毕竟纵使有传法这一层关系在，那些通天大能也不见得会愿意要一个混吃等死、天天摸鱼的弟子，起码在外间闯荡历练一段时间，有所成就，再不远万里前去投奔。

思量片刻，收敛心神，毫不犹豫地大步向前，来自太殊的助力已绝，接下来的路，便要靠离阳自己，以及上界的指引走了。

脚下这座琉璃天桥，便是实质化的象征。

这是一场接力赛。

每踏出一步，琉璃天桥便延伸一丈，桥身上的道纹随之亮起，如同星火燎原，远处天门处的仙光也愈发璀璨，似在呼应他的步伐。

近了，愈发近了！

四方上下的景象瞬息万变，像是缩地成寸，借助这天桥，离阳三两步便能跨越一星天的遥远距离，一路上掠过许多天辰，其中不少都蕴藏生机，有些甚至比太殊更为灵富，若是入内修行，必将事半功倍。

只是，这些绝非他要走的路。

“既是飞升，又岂能再屈居于下界，与那些凡修过家家？”

他不禁嗤笑一声，两道上古剑意齐出，斩尽心中妄念，顿觉周身轻灵舒泰，飘飘欲仙。

眼神愈发坚定起来，步伐却未有改变，每一步都似是在丈量天地，又像是回首过往，这是他的来时路，亦是问道途。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或许只是一刹那，一霎时，总之，离阳最终还是抵达了此次飞升之路的终点，也即是矗立在琉璃天桥尽头，见不得末尾与尽头的无量仙门。

这一路上有惊无险，算是较为完美了。

“现在，就看看这所谓的上界仙门九霄宫，到底是何景象了。”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即深吸一口气，抬袖整冠，将一身气息收敛至返璞归真之境，不再犹豫地迈过这扇仿佛亘古长存的天扉。

初次见面，好歹得给人家留一个好印象。

但似乎想得太多了。

越过仙门之后，扑面而来的却并非想象中浓郁至极，以至于吸一口都要立地飞升的仙灵之气亦或者天地玄机，反而是阵阵混杂着浓烈腐臭的腥风，其中甚至还裹挟着某种至邪阴气，落在身上好似暗中有万千瞳目窥视，顿时令离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不是我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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