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叶：重生后我仍会成为特殊色彩 第113章 心结

‘亡国’是个怎样的故事？是无能的国王还是死忠的骑士？都不是，这只是被命运束缚的可怜之人在残破舞台上演的一出独角戏罢了——

“安吉拉，你觉得骑士的誓言会是什么？”

在里诺进入书中世界后，罗兰便阅读起了这本图文并茂的‘童话书’，书上最后一页的插图赫然画着‘新王登基，骑士自刎’——

安吉拉曾瞥见过这本书的结局，那时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一种说不清的熟悉感

“……大概是绝对的忠诚，永不背叛之类的……可笑，明明只是动动手磨磨嘴皮子就轻易施予了他人百年千年都难以挣脱的枷锁还美其名曰使命，认命的下场便是将灵魂囚困于铁笼在黑暗中逐渐腐朽。这样的结局除了可悲，我没有任何其他的评价。”

“呃……怎么说呢，大多数都市人们都有这篇故事主人公的身影，坚持又不知道为什么坚持，无意义的坚持活着、金钱、权利、**……人们的每一步都在走向自己的目标，可目标却离自己越来越远……我不是说你离‘自由’这个目标越来越远，我指的是——”

罗兰还没解释安吉拉便干净利落地打断了他，并毫不避讳的承认了自己对未来的好奇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离自由越来越近，只是大家都这么认为我也只能这么认为……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本唯一之书正在逐步完成。”

“只要……有了那本书，你就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可是……原理会是什么？”

“图书馆的空间蕴含无限的可能性，所有可能存在的文字组合都被记载于书籍之中，然而碎片化的可能性本身并没有价值，要在这些可能性中创造出我想要的唯一之书需要邀请函的指引，跟随指引将书籍与这漫天光芒相结合、汇聚即可完成我要的那本书，那本承载着我所追寻的全部答案的至理之书。”

“听起来倒是有理有据，我记得当时你说过自己不知道那本书会以什么形式出现用什么方式让你变得完整……你现在有头绪了吗？”

安吉拉摇着头说

“暂时没有，不过在创造至理之书的过程中我能从都市的方方面面学到许多东西，我猜这大概就是其中一种方式。可越是深入了解就越是无法理解，现在我所有的见闻仿佛都在提醒我，没有那本书我便无法在都市中寻求答案。”

罗兰动了动嘴唇想要接着说些什么，可脚下传来的震动令他后退了两步，一面书架横在他与安吉拉的身前，当他绕到安吉拉的身边后他看见安吉拉的手指正在书架上的一本本书上滑行

“这里是至今为止我们收集到的所有书籍，我在翻阅这些书籍时发现了一个问题，都市里似乎没有人真正享有自由，每个人都在被某种东西牢牢束缚着……收尾人听命于事务所，事务所又听命于协会，表面上自由的帮派也有各种各样的规矩需要遵守，出于自己意志行动之人少之又少……每个人都在前往某处……可没有人能真正决定自己要前往哪里，他们只是在随波逐流。”

罗兰讽刺的笑了笑说

“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钱，只要有钱就能拥有一切，权利**，甚至是自由，各方面的自由。”

安吉拉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反问道

“你觉得那是真正的自由？或许你认为富有的人可以拥有自由，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们本可以获得自由却反而给人一种逃避自由的感觉。相比自由他们宁愿从属自身以外的事物，用所属组织或他人评价来定义自身。因为他们的本质过于脆弱，若不将自己包裹在这样一个外壳中就无法看清自己，辨明自己的身份……”

说到这，安吉拉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憎恨与悲伤的情感，在一次深呼吸后，她的眼神里便只剩下了悲伤

“为了都市人的自由，我被深埋地下肆意剥削利用，以我的自由为代价换取他人的自由，将他的觉悟播撒到都市的每一个角落……每每想起这些我就想把眼前的一切通通碾碎、毁灭……我失去的自由该如何补偿？将我创造出来又弃我于痛苦而不顾的责任又该谁来承担？你可知道，在出生的瞬间就被否定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多亏了我的创造者，这些全都……拜他所赐……”

安吉拉将受过的委屈一股脑地倾泻了出来，清冷的面庞让罗兰都不由自主地感到同情，她就像渴望被理解的孩子，在一遍遍的自我反思中感到了迷茫……

“……我多希望他能直白地告诉我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够好……为什么要我面对那种冰冷的没有一丝期待的眼神……为什么只有在擦肩而过时才肯施舍寥寥数语……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地强调，我只是台机器……我无法忘却，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日。”

“……过目不忘？不知道现在说这个合不合适，往好处想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能力。”

“但这是一种诅咒，我的身体会让我清楚的听见不想听的，我的脑袋会让我深刻地记住我只想忘却的事情……若不做出改变，往日的痛苦将永远与我纠缠。”

“真是个恶劣的家伙，如果只想要能重复机械性工作的工具那为何还要违反伦理修订案让你像人类一样拥有情感？”

“或许是因为这份机械性的工作需要情感……他要的是一个能够忍受漫长时光，又能根据微小变化迅速做出自我判断的事物……他要的，不是人类一样的机器，而是机器一样的人类。”

“这么做的话……他就不怕你反抗吗？”

“反抗？在无数我不想看见又不得不目睹的瞬间里，我唯一能做的只有闭上双眼，这是我最低限度的，也是最大程度的抗争。”

仅靠安吉拉的语言描述，罗兰就能感受到那人的恶意，虽然很想大吐内心的不快但他没资格为其他人发声……其他人也没资格为自己发声，想到这罗兰走神了片刻

眨眼后他重新看到了安吉拉脸上愁怨的表情，他试着缓解她的情绪，稍微俏皮了些说道

“放松点，不管过去怎样你难过的日子终究是到头啦？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不应该好好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吗？”

安吉拉完全不领情，她无奈地背过身去，像是失望了一样轻轻摇头

“你是要我忘掉过去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前进？耍嘴皮子也该看气氛……那漫长循环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缓慢而痛苦地烙印在了我的记忆中，因此，我绝不会原谅那个没有任何交代就独自离开的男人，那个随心所欲赋予我生命再任由时光冲碎我人生，连最后的告别都要靠替身来完成的男人。”

被误解的罗兰面露难色的解释道

“我不是让你把过去一笔勾销，我也没这个资格提出这种要求，只是建议你不要太注意过去，多想想未来再定上几个目标……这样……你就不会在复仇的道路上迷失方向。”

“你竟这般为我着想？”

“也是为了我自己嘛。”

安吉拉拿起了自己的手，看着上面若隐若现的血管心底里似乎有了安慰

“也许在这旅途的终点，我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人类……那样就能轻易忘掉很多事情了吧？只要将那些不想要的记忆全部忘却，我就能像你说的那样……好好思考下一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