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江山,仍是他们的目标!
而父亲沈明允,慕容怜,言守拙,慕容迟……他们的牺牲,或许只是这场漫长阴谋中,被迫卷入的棋子!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剧痛,在她胸中翻腾。
她死死攥紧了那枚兽皮碎片,尖锐的边缘刺入掌心,带来一丝清醒的痛感。
路小佳看着她手中那诡异的碎片,吓得往后缩了缩。
黑衣女子的目光也落在碎片上,瞳孔微缩,显然也认出了这是什么。
“姑娘,这东西邪门得很……”她忍不住提醒。
沈知意没有回答。她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抚摸向自己的心口。
那里,虎符灼烧留下的疤痕之下,空空荡荡。父亲最后注入的真元,慕容怜以冰龙诀留下的守护,还有那金色琥珀的力量……几乎都在最后一剑中燃烧殆尽。
但,并非什么都不剩。
在那力量的灰烬最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全新的东西,正在缓慢地滋生。
那并非冰魄诀的极致寒意,也非金色琥珀的煌煌正气,更非父亲真元的刚烈……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内敛、仿佛沉淀了无尽岁月和牺牲的……寂灭与守护交织的力量。
是那些坑壁殉道者留下的安魂之力?是“镇岳”断剑的古老意志?还是螭心破碎后,某种最本源的、被净化后的碎片?
她不清楚。
但这力量,与她手中的兽皮碎片,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对立和牵引。
船顺流而下,两岸的景象逐渐从荒芜变得有了人烟。虽然依旧偏僻,但偶尔能看到零星的渔村和炊烟。
天色渐晚,夕阳将河面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
“再往前……好像就快出胥浦地界了。”路小佳看着远处,小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逃出生天的期盼。
黑衣女子却忽然停下了摇橹的动作,目光锐利地望向左侧河岸。
沈知意也感受到了。
岸边的树林里,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速度极快,正与他们的小船平行前进!
不是野兽。是轻功极佳的高手!而且不止一个!
对方的气息收敛得极好,却瞒不过她历经淬炼后变得异常敏锐的灵觉。那气息冰冷而训练有素,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厌恶的……官家的味道!
是东厂的残余?还是……其他隶属朝廷的秘密力量?
他们果然没有放弃!螭心爆炸的动静太大,还是将他们引来了!
路小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再次变得惨白,紧张地抓住船帮。
黑衣女子无声地移动到沈知意身边,指尖扣上了最后几枚银针。
对方似乎并不急于动手,只是如同附骨之蛆,紧紧跟着,像是在等待什么,或者……确认什么。
是在确认她的生死?还是在等待她手中这块《镇国蛊典》的碎片?
沈知意缓缓吸了一口气,压下全身的剧痛,靠着篷壁,慢慢坐直了身体。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雪,眼神却已恢复了绝对的冰冷和清明。
她摊开手掌,看着那枚残留着半个掌印的兽皮碎片。
夕阳的余晖落在碎片上,那焦黑的边缘仿佛在燃烧。
然后,她抬起眼,目光如两柄淬冰的利剑,射向岸旁那片杀机暗藏的树林。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流水声,传入那片阴影之中。
“想要?”
“自己过来拿。”
沈知意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砸进燥热的夏夜,清晰地穿透流水声,刺入岸旁那片杀机暗藏的树林。
短暂的死寂。
连风都仿佛停滞了一瞬。
路小佳吓得猛一哆嗦,差点瘫软下去。黑衣女子身体瞬间绷紧如弓,最后几枚银针已滑至指尖,目光死死锁定岸边的阴影。
没有回应。
但那种被毒蛇盯上的阴冷感,骤然增强了数倍!
嗖!嗖!嗖!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毫无征兆地从林木阴影中疾射而出!不是扑向小船,而是精准地落在河面几块凸起的礁石或漂浮的枯木上,身形轻捷,点水无痕,瞬间形成了对乌篷船的半包围之势!
一共五人。
皆是一身紧束的灰褐色劲装,蒙面,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情绪的眼睛。他们手中并未持明显的刀剑,但指缝间、袖口处,隐约有金属或淬毒的暗芒闪烁。动作整齐划一,配合默契,显然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杀人机器。
不是东厂番子那种阴鸷张扬的风格,更冷,更沉,更像……专业的清道夫。
为首一人,身形略高,站在最前方一块礁石上,冰冷的视线扫过船上三人,尤其在沈知意苍白却挺直的脊背和她摊开的掌心处停留了一瞬。
“东西留下。”他的声音干涩平板,没有任何语调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可留全尸。”
路小佳牙齿咯咯作响,绝望地闭上眼。
黑衣女子指尖微动,蓄势待发。
沈知意却笑了。
极淡,极冷的一抹弧度在她唇角绽开,映着夕阳残血般的光,有种惊心动魄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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