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枕雪身形微侧,寒髓刃在幽暗中划出半轮冷月。陆云袖会意,剑尖轻挑地上尘灰,霜天剑倏然映亮三丈内的机关暗纹——青铜门两侧石壁竟布满细如发丝的孔洞。
"曹督主可知此处为何叫千丝狱?"萧枕雪突然朗声长笑,剑风扫过壁上一盏人面灯。灯座转动刹那,数百枚透骨针暴雨般射向番子阵营,惨叫声顿时响彻甬道。
曹无伤急退时撞翻三名属下,鸳鸯钺舞成光幕仍被一枚透骨针擦过眉骨。他抹了把鲜血狞笑:"好得很!这二十年总算有人触发了沈明允的机关!"突然甩出三枚黑丸,落地炸开浓绿毒雾。
陆云袖屏息旋身,玉佩恰按在青铜门最后一道机括上。门缝溢出的寒气遇毒雾竟凝结成冰晶,将最近处的五名番子冻成青紫色冰雕。萧枕雪趁机拽她闪入门内,反手一剑劈断门侧悬着的青铜锁链。
"轰隆"巨响中,千斤闸轰然坠落。曹无伤的咒骂被隔在门外,却传来阿箬银铃般的笑声:"萧大侠可知断龙石一旦落下,十二个时辰内墓穴就会自毁?"
陆云袖以剑拄地喘息,火折子照出个十丈见方的冰窖。四壁玄冰中封着数十具古尸,中央水晶棺里躺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白衣人,双手交叠处放着个鎏金匣子。最骇人的是沈知意被铁链悬在冰棺上方,金纹已蔓延到太阳穴。
"冰魄就在棺中。"阿箬的声音从冰壁某处传来,带着奇异的回声,"但开棺需以陆家血脉为引...沈明允没告诉你吗?"
萧枕雪突然剑刺东南角冰壁,碎冰中现出条暗道。红衣苗女灵蛇般游走避让,碧玉笛格住剑锋时溅起一串火星:"萧大侠且慢!令尊萧远山当年..."
寒髓刃陡然停在阿箬咽喉前半寸,萧枕雪瞳孔紧缩:"你怎知家父名讳?"
"因为二十年前的血案..."阿箬突然甩出个物件,萧枕雪接住发现是半块残破腰牌,鎏金"锦衣卫"三字下隐约可见"萧"字。她趁机退到冰棺旁,"曹无伤不过是条疯狗,真正的凶手是..."
"嗖"的破空声打断话语。一支乌木弩箭穿透阿箬肩膀,将她钉在冰棺上。曹无伤竟从暗渠钻出,鸳鸯钺直取陆云袖后心:"贱人!把千丝令交出来!"
萧枕雪回身格挡,寒髓刃与鸳鸯钺相撞迸出刺目火花。陆云袖趁机跃上冰棺,发现面具下竟是具空棺,唯有鎏金匣子锁着七巧机关。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时教的璇玑算法,指尖飞速拨动匣上星图。
"阿姐...钥匙..."沈知意微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陆云袖抬头,见他用脚尖在冰面划出个"卍"字——正是玉佩背面的纹路!
鎏金匣开启刹那,整个冰窖剧烈震颤。曹无伤狂笑着扑来:"终于找到了!当年沈明允从太祖陵带出的..."话音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见阿箬的碧玉笛从自己胸口透出。
"教主说得对..."苗女呕着血松开笛子,"汉人...都该杀..."她颤抖着按下棺底暗钮,冰壁开始龟裂,"但你们...永远别想得到..."
萧枕雪劈断锁链接住坠落的沈知意,陆云袖则抓起匣中那枚冰晶。触及掌心的瞬间,冰晶竟化作水流渗入她经脉,霜天剑顿时覆上三尺寒芒。她本能地朝崩裂的冰壁挥剑,剑气所过之处竟冻住正在喷涌的地下暗河!
"走!"萧枕雪背起昏迷的沈知意,寒髓刃劈开坠落的冰锥。三人冲入阿箬现出的暗道时,身后传来曹无伤最后的嘶吼:"千丝狱的秘密会要你们全家的命——"
暗河水流裹着碎冰奔涌追击,陆云袖的霜天剑不断释放寒气延缓水流。在通道彻底坍塌前,他们终于撞进个圆形石室。萧枕雪点燃壁上火把,照见正中石碑上刻着:
「洪武二十四年 锦衣卫千户沈明允 萧远山共封邪物于此」
碑下压着封泛黄信笺。陆云袖展开时,父亲熟悉的笔迹刺痛双眼:
「云袖吾儿:若见此信,为父已遭不测。当年与萧兄奉命清查太祖秘藏,发现苗疆进贡的冰魄内藏蛊王...」
突然地面剧震,沈知意咳出口黑血醒来,抓住陆云袖衣袖:"阿姐...碑后...有出口..."话音未落,他颈侧金纹突然消退,露出个陈年旧疤——正是七岁那年井沿磕伤的月牙形。
萧枕雪已推开石碑,露出条向上的阶梯。三人爬出时正值破晓,身后山体在轰鸣中塌陷成巨坑。远处林间传来马蹄声,数十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纵马而来。
为首者翻身下马,亮出牙牌:"北镇抚司奉旨追查东厂谋逆事,请三位..."他忽然盯着萧枕雪腰间残牌倒吸冷气,"萧...萧公子?"
晨光中,陆云袖握紧解药与信笺,霜天剑上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萧枕雪望向京城方向,寒髓刃映出他眉间二十年未解的阴郁。沈知意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竟有金丝闪动。
晨雾未散,林间露水沾湿了飞鱼服的衣角。那锦衣卫首领见萧枕雪神色戒备,忽地单膝跪地,抱拳道:“萧公子,家父乃锦衣卫百户赵承恩,当年曾随萧千户出生入死。如今东厂谋逆案发,圣上命我等彻查,特来寻萧公子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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