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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演武场，见曲乘风那么谨小慎微，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但曲乘风眼下的遭遇，应该是和那句言语无关。
沈仙佑这时吩咐宫女拿来常服，打算亲自去曲府探望一番。
曲府的防卫，已经被锦衣司接管，而锦衣司的最新奏报是，曲乘风保住了性命，但袭杀他的人似乎并不想取其性命，而是给予一种警告。
因此，沈仙佑也让人将户部上下的每一个人都暂时圈禁。
霎时间，朝野哗然。
其中的原因不难猜，近期和曲乘风爆发过争端的只有户部衙门，症结就在于户部想用法器大肆捞钱，即便沈仙佑出面进行调和，仍是让户部某些人颇为不满。
况且，天工阁被分为“内司”与“外司”后，曲乘风所掌管的内司，将后者的法器供应完全断了，户部及有关衙门的油水，一天比一天少。
阁主赵云烟正在督建渡海水师，天工阁大权也都在曲乘风手里，他掌权过后，比起顾怜霜时期的法器管制还要严厉。
短短几天时间，又在朝野势力中收缴了一批品质不俗的法器。
为的就是法器不能被肆意私用。
综合这些原因来看，户部自然有着最大的嫌疑！
现在朝廷臣子中，曲乘风既是祥武老臣，又是有本事的炼器师，还经常活跃在当今圣上的视野之中，就算户部某些人有心思，也应该不会做的那么明显。
大多猜测还是倾向于外敌渗透所导致的袭杀！
可又是谁，能把一个浑身是宝的曲乘风杀伤到这种地步？
他是不善于硬碰硬，但他的法器可比什么都硬，以前连朝龙宫的顾夫人都说过，把曲乘风逼急了，他那些千奇百怪的法器耗都能耗死一位顶尖地仙！
但现在一切都是猜测。
见到曲乘风的，除了他的家人和锦衣司的人，就只有当今圣上。
沈仙佑不免皱了皱眉。
此时此刻，曲乘风只能躺在床上。
人……已经不像人了。
纵然双眼看不见，听到那股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曲乘风就知道是谁，而他的家眷都跪在地上，啜泣不断。
尤其是他的妻子，连连磕头，哀求不断。
“圣上！我家老爷平日形单影只，今日遭此毒手，还请圣上为我家老爷做主！”
“休要在圣上面前哭哭啼啼！你一个妇人懂什么，还不带着闲杂人等出去！”
曲乘风如此状态，说起话来依旧中气十足。
家里人也不敢忤逆他的意志。
很快，这间卧房里，只剩下君臣二人。
沈仙佑轻声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圣上，臣已经成了一个废人，还劳烦圣上亲自前来探望，臣实在有负圣恩……但即便如此，臣仍是斗胆……请辞！”
说话说到最后，曲乘风声音颤抖。
沈仙佑也能听得出来，他很不情愿。
或许是怕了，也是另有隐情。
沈仙佑丝毫不在意曲乘风的伤势，就凭自己如今的手段，只要他没有魂归地府，都有办法让他活蹦乱跳起来。
断肢残眼，又能算得了什么？
沈仙佑很是淡然，缓缓坐下：“你是先帝看重的炼器奇才，就算要辞官，也得把你的炼器技艺在天工阁真正传下去。”
“但你这么说，那就继续说说隐情。”
“以及，此次遭遇袭杀的全部过程。”
曲乘风说：“臣其实是有余地进行反抗，但之所以不反抗，是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圣上的态度。”
“朕的态度？你还怕朕对你有什么不好的态度？”沈仙佑疑惑的很。
“臣已钻研出一条从未有过的炼器大道，只是太过有悖人伦天理，比起邪魔外道还要邪魔外道。”
沈仙佑笑了：“哈哈，现在全天下谁不知道，朕就喜欢和邪魔外道打交道？”
“那只是俗人眼中所定义的邪魔外道，而在事实上，夫人和娘娘们却是正道者，臣所钻研的炼器大道，或许会为圣上染上千年恶名！”
“详细说说？”
“以人……炼器！”
这条大道，曲乘风已然掌握，所以他自己也不在乎自己的伤势。
就在沈仙佑面前，他以自身真气牵扯来四条铁骨，完美与断肢处衔接到一起，但他却亲口说：“这四肢，还只能算是半成品，但这双眼睛，已经是最完美的成品！”
曲乘风此刻摊开法器手，将两颗“眼珠子”塞到自己的眼眶中。
“圣上之前就说过，臣所炼制的法器千里眼不太方便携带使用，而这对千里眼，完全能够和人体融为一体。”
“而且不会有任何负面作用！”
“这就是臣所说的有违天理人伦，通过臣所领悟的大道，能够让一个凡夫俗子不受任何代价，获得能够与高境界修士或武者一战之力的本事，难道还不可怖吗？”
沈仙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说他保守吧，他能够打开思路，弄出几千年后自然发展都未必能发展出来的产物。
说他激进吧，还担心这些破事，并且顾忌天理人伦……
沈仙佑转而问道：“那你被袭杀，是你自己演的一场戏？”
“臣不敢有如此欺君之举，袭杀臣的人，手持梵器金刚杵，此物能够无视一切防御手段，臣的护身法器碰上……没有丝毫办法应对。”曲乘风实话实说。
“那他袭杀你的目的是什么？”
“臣感觉……一是想废了臣，二是想在眼下的节点，激化天工阁和户部的矛盾吧？”
君臣的判断几乎一致。
沈仙佑再次问道：“那人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圣上，臣觉得……此事臣应该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日后若是大军压境至西牛贺洲，臣自有报仇的机会，没必要为了一时痛快去冒险，那梵器确实棘手，臣在交战时试探过三次，基本可以确定，那东西的杀力，足可刺穿龙鳞，哪怕在龙鳞外套上一层金光咒外加护身法器都无济于事。”
曲乘风本以为这么说，圣上会收敛想法。
结果却是激发了他的念头。
“这么厉害的东西在别人手里捏着，朕晚上会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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