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五界 第1420集：初心之阵

星沙幻阵：初心之砺

肖飞的靴底刚触到星沙阵的边界，脚下的沙地便骤然变了模样。原本昏黄干燥的沙粒褪去土色，化作一片深邃的暗蓝，无数细碎的光点从沙层里浮起，像被打翻的星子散落在脚下，轻轻一碰就会泛起涟漪。他下意识地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映在“星空”里，竟与那些光点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人都飘在了宇宙间，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轻。

“这阵……竟能把沙子变成星空？”石勇粗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扛着的巨斧斧刃映出点点微光，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斧柄——脚下的“星空”太软了，软得像踩在云絮上，每走一步都怕陷进去。他刚往前挪了半寸，那些光点突然顺着斧刃往上爬，在金属表面凝成细小的星纹，又很快消散。

少女的青铜杖顶端沙铃轻轻晃了晃，杖尖触到地面时，光点立刻聚拢过来，绕着杖身转了三圈。“星沙阵是老族长设下的，用的是星沙的精魂，”她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星纹面纱下的眼睛盯着那些光点，“传闻阵法会读人心，你心里最在意什么，它就会让你看见什么。”

话音刚落，肖飞突然觉得眼前的光点猛地炸开。等他再睁眼时，周围的“星空”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汹涌的洪水——浑浊的水流裹着断木、石块，疯狂地冲击着岸边的土屋，屋顶的茅草在水里浮浮沉沉，偶尔能看见几只挣扎的鸡扑腾着翅膀，很快就被浪头吞没。

“救命！肖飞！快救救我们！”

熟悉的喊声从水里传来，肖飞猛地抬头，看见村东头的王婶抱着一根断梁，半个身子浸在水里，她头上那方蓝布头巾是肖飞去年过年时送的，此刻已经被泥水染成了深灰色。不远处，村长正推着一个木盆，里面坐着两个吓得哭不出声的孩子，木盆的边缘已经被洪水啃出了缺口，水正不断往里灌。

“王婶！村长！”肖飞下意识地往前冲，脚下却像被钉住了一样——他明明看见洪水就在眼前，伸手却只抓了一把冰冷的空气。这时，水流里突然浮起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褪色的粗布褂子，后背有一道明显的疤痕，是当年为了救肖飞被狼抓伤的。

“爹！”肖飞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指尖瞬间冰凉。父亲的身影在水里挣扎着，似乎想往岸边游，却被一个浪头打翻，只剩下一只手还露在水面上，手里攥着半块刻着星纹的木头——那是父亲离开家时带的唯一信物。

“爹！我来救你！”肖飞疯了似的往前跑，护腕上的刻痕突然发烫，烫得他手腕发麻。他想起父亲走的那天，蹲在门槛上对他说：“小飞，要是爹没回来，你就拿着这护腕去找流沙族，他们会帮你。”可现在，父亲就在洪水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一点点往下沉。

“肖飞！别傻站着！这是幻象！”

石勇的吼声突然从旁边传来，肖飞猛地回神，发现自己还站在星沙阵里，脚下的“星空”正随着他的情绪波动泛起波纹，那些光点变得忽明忽暗，像快熄灭的烛火。他擦了擦眼角的湿意，才发现自己竟哭了——刚才的洪水太真实了，王婶的喊声、父亲的身影，每一个细节都像刻在脑子里一样。

“你也看到了？”肖飞转头看向石勇，却发现石勇的状态比他更糟。只见石勇双目赤红，巨斧已经落在了地上，他正朝着前方伸出手，嘴里喃喃地喊着“娘”，声音里满是颤抖。

肖飞顺着石勇的目光看去，只见石勇面前的“星空”里，浮现出一个破败的小山村——村子里的房子大多塌了，断墙上还插着几根断裂的木梁，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瓦罐和农具。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妇人站在废墟前，手里端着一个豁口的粗陶碗，碗里盛着半碗稀粥。

那是石勇的娘。肖飞见过她一次，去年冬天石勇带他回村里拿干粮，石勇的娘炖了一锅土豆，还把最大的那个夹给了肖飞。可现在，石勇的娘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她朝着石勇的方向挥着手，手里的陶碗晃了晃，稀粥洒在地上，很快就渗进了土里。

“娘！你怎么不吃饭！我给你带了干粮！”石勇往前跑了两步，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他用拳头狠狠砸着屏障，指节都砸出了血，“你别站在那儿！快进屋！房子要塌了！”

肖飞这才注意到，石勇娘身后的房子已经倾斜了，房梁上的木刺正往下掉，眼看就要砸到她。可石勇娘像是没看见一样，只是一个劲地朝着石勇挥手，嘴角还带着笑，那笑容里满是期盼，像在等石勇回家。

“勇子，娘不饿，”石勇娘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你在外头要好好的，别惦记娘……”话音未落，房梁突然“咔嚓”一声断了，朝着石勇娘砸了下去。

“娘！”石勇发出一声嘶吼，猛地扑了上去，却重重地摔在了“星空”里。那些光点被他压得散开，又很快聚拢过来，在他身边形成一个淡淡的光环。石勇趴在地上，肩膀不停地颤抖，巨斧上的沙粒簌簌掉落，砸在“星空”里，发出细碎的声响。

肖飞刚想上前扶石勇，就听见身边传来“叮铃”一声——是少女的青铜杖掉在了地上。他转头看去，只见少女脸色惨白，双手死死地抓着面纱，身体不停地发抖，眼泪正从面纱的缝隙里渗出来，滴在“星空”里，和那些光点融在一起。

少女面前的幻象，是流沙族的圣泉。可曾经清澈见底的圣泉，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干涸的土坑，坑底裂开了无数道细缝，像一张苍老的脸。土坑周围，流沙族的族人正被活沙缠住着，那些活沙像毒蛇一样，顺着族人的脚踝往上爬，很快就没过了他们的膝盖。

“族长！救我！”一个年幼的孩子举着双手，朝着前方喊着。肖飞认得他，之前在流沙族的营地见过，孩子手里总拿着一个沙做的小鸟。可现在，活沙已经缠到了孩子的胸口，他的脸憋得通红，手里的沙鸟早就碎成了粉末。

老族长站在土坑中央，手里握着一根和少女一样的青铜杖，正拼命地在地面划出星纹。可那些星纹刚亮起来，就被活沙吞没了。老族长回头看向少女，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沙暴盖住了声音。沙暴过后，老族长的身影消失了，只剩下那根青铜杖插在土坑里，杖上的沙铃已经碎成了两半。

“族长！阿木！”少女疯了似的往前冲，却和石勇一样，被无形的屏障挡住。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眼泪越流越多，“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圣泉，没保护好族人……”

肖飞看着眼前的三人，心里突然明白了——星沙阵的考验，从来不是武力，而是人心。它把每个人心里最害怕、最在意的东西变成幻象，就是要看看，在绝望面前，他们是否还能记得自己的初心。

“别被幻影迷惑！”少女突然抬起头，抹掉脸上的眼泪，伸手捡起地上的青铜杖。她深吸一口气，将青铜杖重重地砸在“星空”里，杖尖划出一道清晰的星纹。那星纹刚一落地，就发出淡银色的光芒，将少女面前的幻象冲散了一角，露出了后面深邃的“星空”。

“这些都是阵法制造的幻象！”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它想让我们放弃，想让我们忘了为什么要找断云石！可我们不能忘！肖飞，你忘了下游的村民还在等你救吗？石勇，你忘了你说过要重建家乡吗？”

石勇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却伸手捡起了地上的巨斧。他想起去年回村时，娘拉着他的手说：“勇子，娘知道你想报仇，可报仇不如护着活人。要是能把黑风崖的裂缝堵上，村里的人就不用再怕了。”那时他还不懂，可现在看着幻象里娘的笑容，他突然明白了——他的初心不是报仇，是守护。

“你说得对，”石勇擦了擦脸上的泪，巨斧在“星空”里划出一道弧线，“我不能被这破幻象骗了！我还要重建家乡，还要看着村里的孩子长大！”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的光点突然亮了起来，那些光点聚成一道光带，将他面前的幻象冲散了。

肖飞看着石勇和少女，又摸了摸护腕上的刻痕。父亲的身影在他脑海里浮现，他想起父亲离开家时说的话：“小飞，爹去做一件重要的事，要是成了，以后村里的人就不用再怕洪水了。”那时他不懂，可现在他明白了——父亲当年也是为了救人，才会去流沙族。

“我的初心是救人，”肖飞深吸一口气，朝着前方迈出一步，脚下的“星空”泛起一圈圈涟漪，“不管是下游的村民，还是流沙族的族人，我都要救！就算爹不在了，我也要完成他没做完的事！”

他的话音刚落，护腕上的刻痕突然发出淡蓝色的光芒，这光芒顺着他的手臂流到脚下，与“星空”里的光点融在一起。只见肖飞面前的幻象开始剧烈晃动，洪水、父亲的身影、王婶的喊声，一点点变得模糊。最后，随着一道刺眼的光芒，幻象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深邃的“星空”在脚下闪烁。

“太好了！你也冲破幻象了！”少女高兴地喊道，青铜杖上的沙铃又开始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石勇也凑了过来，巨斧上的星纹还没消散，他拍了拍肖飞的肩膀，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小子行！咱们可不能在这儿栽跟头！”

肖飞笑了笑，刚想说话，突然发现脚下的“星空”开始变化。那些光点不再是散乱的，而是顺着一个方向聚拢，形成了一条淡银色的小路，小路的尽头，隐约能看见一座由星沙堆砌而成的高台——正是他们要找的星沙台。

“是星沙台！”少女指着小路的尽头，声音里满是激动，“我们快走吧！断云石就在上面！”

三人沿着光带往前走，脚下的“星空”随着他们的脚步泛起涟漪，那些光点像在为他们引路一样，不断地往前延伸。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星沙台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座高台足足有三丈高，由无数细小的星沙堆砌而成，每一粒星沙都泛着淡银色的光芒，在“星空”的映衬下，像一座悬浮在宇宙中的城堡。

可就在他们快要走到星沙台脚下时，周围的“星空”突然暗了下来。那些光点开始变得忽明忽暗，淡银色的小路也开始断断续续，像是随时都会消失。

“怎么回事？”石勇握紧了巨斧，警惕地看着四周，“难道还有别的考验？”

少女皱着眉头，青铜杖在地面划出星纹，可那些星纹刚亮起来，就被一股黑色的气息吞没了。“是‘心魔瘴’！”少女的脸色变了变，“星沙阵里最厉害的考验，它会放大你心里的负面情绪，让你怀疑自己的初心。”

话音刚落，肖飞就觉得心里一阵烦躁。他想起刚才的幻象，想起父亲还没找到，想起下游的村民还在等断云石，要是他拿不到断云石，要是他失败了，那些村民怎么办？父亲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你拿不到断云石的，”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肖飞耳边响起，“你连自己的爹都救不了，还想救别人？别做梦了。”

肖飞猛地抬头，却没看见任何人。可那声音还在继续：“你看石勇，他连自己的娘都保护不了，跟着他只会拖累你。还有那个少女，她连自己的族人都救不了，说不定她只是想利用你拿到断云石。”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肖飞的心里，他下意识地看向石勇和少女，发现他们也和自己一样，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迷茫——显然，他们也听到了心魔瘴的声音。

“别听它的！”肖飞突然大喊一声，护腕上的刻痕再次发烫，“我们不是为了自己！我们是为了救人！要是连这点都怀疑，才真的会失败！”

他伸手抓住石勇的胳膊，又拉过少女的手，将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我们是一起的，”肖飞看着两人的眼睛，语气坚定，“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石勇和少女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石勇握紧了巨斧，少女举起了青铜杖，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就在这时，他们身上同时发出光芒——肖飞护腕的蓝光、石勇巨斧的银光、少女青铜杖的金光，三道光芒融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耀眼的光柱，直冲云霄。

光柱穿过“星空”，将周围的黑色气息全都冲散了。那些暗淡的光点重新亮了起来，淡银色的小路也恢复了原样，一直延伸到星沙台脚下。心魔瘴的声音消失了，周围只剩下“星空”泛动的细碎声响。

“我们做到了！”石勇兴奋地喊道，举起巨斧朝着天空挥了挥。少女也笑了，眼泪又流了下来，这次却是激动的泪。肖飞看着眼前的星沙台，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只要他们坚持初心，就没有什么能挡住他们。

三人沿着光带走到星沙台脚下，抬头望去，只见星沙台顶端，一块通体雪白的石头正静静地躺在那里，石头表面泛着淡蓝色的光芒，像一块被月光照亮的冰雪。那就是断云石，是他们历经千辛万苦要找的东西。

“断云石！”肖飞的心脏激动地跳了起来，他刚想往上爬，却发现星沙台的周围笼罩着一层淡银色的屏障，屏障上布满了星纹，像一张巨大的网。

“这是……星沙屏障？”少女伸手碰了碰屏障，手刚一接触，就被弹了回来，“只有心怀纯粹初心的人，才能穿过这道屏障。”

肖飞和石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坚定。肖飞深吸一口气，朝着屏障走去。他伸出手，刚碰到屏障，屏障上的星纹就亮了起来，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很快，星纹在他面前打开了一道缺口，刚好能容一个人通过。

“我进去拿断云石，你们在外面等我。”肖飞回头对石勇和少女说。两人点了点头，石勇扛着巨斧，警惕地看着四周，少女则握着青铜杖，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肖飞穿过屏障，一步步爬上星沙台。星沙台的台阶是由星沙凝成的，踩在上面软软的，却很稳。他走到断云石面前，蹲下身，看着这块雪白的石头——石头表面很光滑，泛着淡淡的蓝光，摸上去暖暖的，像握着一块温玉。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断云石。就在他的指尖触到断云石的瞬间，断云石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他感觉一股温暖的能量从断云石涌入体内，顺着血液流遍全身，之前因为幻象和心魔瘴产生的疲惫感瞬间消失了。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段画面——那是三年前，父亲站在星沙台上，手里也握着断云石。父亲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的老人，是流沙族的老族长。老族长对父亲说：“肖大侠，断云石能堵住黑风崖的裂缝，也能修补圣泉的缺口，可要是落到坏人手里，就会酿成大祸。”

父亲点了点头，将断云石放在星沙台上，又在石头上刻下了一道痕迹——正是肖飞护腕上的刻痕。“我会保护好断云石，”父亲的声音很坚定，“等我找到合适的人，就把它交给他，让他完成我没做完的事。”

画面渐渐消失，肖飞握着断云石，眼泪又流了下来。他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苦心——父亲当年不是拿走了断云石，而是把它藏在了星沙台，就是为了防止被坏人抢走。父亲一直在等一个心怀初心的人，一个能正确使用断云石的人。

“爹，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肖飞轻声说，将断云石紧紧抱在怀里。他站起身，朝着星沙台下面走去。穿过屏障时，石勇和少女立刻围了上来，脸上满是关切。

“怎么样？拿到断云石了吗？”石勇着急地问。肖飞笑着点头，将怀里的断云石拿了出来。淡蓝色的光芒照亮了三人的脸，周围的“星空”也随之亮了起来，那些光点像在为他们庆祝一样，不停地闪烁着。

“太好了！我们终于拿到断云石了！”少女高兴地喊道，青铜杖上的沙铃响得格外欢快。石勇也笑了，拍了拍肖飞的肩膀，说：“走！咱们回去修补圣泉，再去堵黑风崖的裂缝！让那些村民和族人都能过上安稳日子！”

三人沿着淡银色的小路往回走，脚下的“星空”随着他们的脚步泛起涟漪。走出星沙阵时，外面的沙暴已经小了很多，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沙地上，泛着金色的光芒。

远远地，他们看见老族长站在圣泉边，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望来。老族长的脸上带着笑容，手里握着一根青铜杖，杖上的星纹与肖飞护腕上的刻痕隐隐呼应。

肖飞知道，拿到断云石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他们要修补圣泉的裂缝，要堵住黑风崖的缺口，还要找出当年炸了圣泉的坏人。但他不害怕，因为他有石勇和少女这样的伙伴，有父亲留下的断云石，更有一颗从未改变的初心。

他握紧怀里的断云石，朝着圣泉的方向走去。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温暖而明亮，像在为他指引着未来的方向。他知道，只要坚守初心，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