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五界 第1397集：雪域联军

月牙坡守御记

晨雾还没散尽时，月牙坡的溪水就已经开始泛着碎银似的光。青藤蹲在溪边，指尖垂落的藤蔓正轻轻缠着一片月光草的叶子——这种只在月牙坡生长的草，叶尖总凝着一点像被揉碎的月光，既是妖灵们日常修炼的灵物，也是地脉灵气的“晴雨表”。

可今天，那点月光却暗得厉害。藤蔓尖传来的触感涩涩的，像是裹着一层看不见的灰。青藤皱了皱眉，将藤蔓往溪水里探得更深些，却忽然被一股冷意刺得缩回手——溪水本该是温的，此刻竟凉得像结了冰。

“青藤姐，族长让你去议事石！”远处传来小狼妖阿灰的喊声，小家伙四爪踏得草叶沙沙响，耳朵却耷拉着，“啸月族长说……东边的林子里，好像出事了。”

青藤起身时，藤蔓下意识地缠上了腰间的木牌——那是她母亲留下的，据说当年月牙坡遭过一次黑风，就是靠各族妖灵合力才守住。她往议事石走的路上，见着不少妖灵都神色匆匆：鹿族的小崽子们没像往常一样在草地上撒欢，而是缩在母鹿身边；石族的几个壮丁正扛着大块的岩石往东边走，石勇那宽厚的肩膀上，竟也绷着青筋。

议事石旁已经围了不少人。啸月站在最高处，银灰色的狼毛在晨雾里泛着冷光，他前爪边放着一块沾了黑渍的石头——那是从东边林子捡来的，石头上的黑渍像活的一样，正慢慢往石头内部渗。

“是噬魂蛛。”啸月的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昨天夜里，东边的巡逻队遇到了三只，已经伤了两个狼族兄弟。它们的蛛丝能吸灵气，触碰到的地方，连月光草都会枯萎。”

“噬魂蛛？”鹿族的凝霜往前踏了一步，雪白色的鹿角上还沾着晨露，“传说中靠吸食灵气为生的邪物？不是早就被封印在黑石山了吗？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地脉。”一直没说话的雅玲忽然开口，她怀里抱着一块半透明的灵玉，玉身上的纹路正微弱地闪着光，“我昨夜观星时，见着月牙坡的地脉光纹偏了方向，像是有股魔气在引着它往黑石山那边靠。噬魂蛛怕是顺着地脉缝隙钻出来的，再这么下去，用不了三天，整个月牙坡的灵气都会被它们吸光。”

议事石旁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风卷着草叶的声音。青藤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木牌，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是月飞将长剑从剑鞘里抽了半寸，银亮的剑身在晨雾里划开一道光。

“怕什么？”月飞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锐气，他是狐族里最擅长近战的，剑法学的是当年一位云游的剑修，“不过是些蜘蛛，咱们这么多妖灵，还打不过它们？”

“不能硬拼。”啸月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妖灵，“噬魂蛛怕光，尤其是月光和纯净的灵气。狼族擅长近战，负责左翼，我带成年狼妖撕开它们的防线；凝霜，鹿族的冰雪之力能冻住蛛丝，你们负责右翼掩护，给后面的人开辟道路；石勇，你带石族的兄弟做盾，护住受伤的人；青藤，你的藤蔓能感知灵气，帮着标记噬魂蛛的弱点；月飞，你速度快，找准时机突袭；雅玲，你负责盯着地脉，一旦有异动，立刻告诉我们。”

分配完任务时，晨雾刚好散了。东边的林子里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无数只脚在草叶上爬。啸月仰头对着天空长嚎一声，银灰色的狼毛瞬间竖起，前爪上凝聚起淡蓝色的月光之力——那是狼族传承的秘术，能将月光化作利刃，灼伤邪物。

“狼族，跟我走！”

啸月带头往东边林子冲去，身后跟着二十多只成年狼妖。刚进林子，就见着三张巨大的蛛网横在路中间，蛛网上缠着几根枯萎的树枝，树枝上还挂着半片月光草的叶子——那叶子已经完全黑了，一碰就碎成了灰。

“嗷！”啸月纵身跃起，前爪带着月光之力拍向蛛网。只听“滋啦”一声，蛛网接触到月光的地方立刻冒起黑烟，像是被烧融的塑料。三只噬魂蛛从树后爬了出来，它们的身体比磨盘还大，黑色的甲壳上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八只脚在树干上抓出深深的痕迹，嘴里吐着粘稠的蛛丝，直往狼妖们身上缠。

“左翼顶住！”啸月一边避开蛛丝，一边用狼爪划向噬魂蛛的甲壳，月光之力在甲壳上留下一道浅痕，噬魂蛛发出尖锐的嘶鸣，转而扑向旁边的小狼妖阿灰。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忽然从右侧袭来。凝霜带着鹿族子弟冲了过来，雪白色的鹿角上凝聚起冰雪，她轻轻一扬头，无数冰刺射向噬魂蛛的脚——蛛丝遇冰立刻凝固，噬魂蛛的脚被冰刺钉在树干上，动弹不得。

“鹿族右翼掩护！”凝霜的声音清亮，“别让蛛丝碰到身体，它们的蛛丝能吸灵气！”

青藤趁机将藤蔓往林子里探去，藤蔓在树与树之间穿梭，遇到噬魂蛛时，就会在它们的甲壳上留下一点淡绿色的光——那是灵气标记，能显出它们的弱点。“啸月族长！左边那只的弱点在腹部！”她对着啸月喊道，话音刚落，就见月飞踩着树干跃了起来，长剑带着银光，直刺向噬魂蛛的腹部。

“噗嗤”一声，长剑刺穿了甲壳，噬魂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体瞬间瘫软下去，黑色的汁液顺着剑刃流下来，落在地上，将草叶都烧得枯黄。

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林子里忽然传来更密集的“沙沙”声。无数只噬魂蛛从四面八方爬出来，它们的数量比刚才多了十倍不止，黑色的身体几乎覆盖了半个林子，嘴里吐的蛛丝织成一张大网，直往妖灵们头顶罩来。

“石族！列盾！”石勇大吼一声，身体瞬间膨胀起来，皮肤化作青灰色的岩石，双臂张开，像一面移动的石墙。其他石族妖灵也纷纷化作石盾，将狼族和鹿族的子弟护在后面。蛛丝落在石盾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石盾表面竟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凝霜一边用冰雪加固石盾，一边对着雅玲喊道，“地脉的问题还没解决吗？这些噬魂蛛好像越聚越多了！”

雅玲抱着灵玉，正蹲在一块空地中央。灵玉上的纹路比刚才亮了些，可她额头上却渗着汗：“地脉的裂痕在往东移，我得找到裂痕的入口，把灵玉嵌进去才能稳住地脉。可现在蛛群太多，根本靠近不了！”

青藤的藤蔓此刻已经缠上了一只巨型噬魂蛛的腿——那只蜘蛛比其他的大两倍，甲壳上的暗红色纹路更密，像是在流着血。藤蔓传来的触感让她心头一紧：“这只是首领！它的腹部有魔气核心，只要毁掉它，其他的噬魂蛛应该会变弱！”

啸月立刻会意，他对着身边的狼妖们喊道：“跟我冲！目标是那只大的！”银灰色的身影在蛛群中穿梭，月光之力像两把弯刀，不断划开蛛丝和甲壳。凝霜见状，立刻调动鹿族的冰雪之力，在啸月身边筑起一道冰墙，挡住了周围的蛛丝。

“石勇，帮我挡一下！”月飞的声音从蛛群另一边传来，他正被三只噬魂蛛围着，长剑上已经沾了不少黑汁。石勇立刻冲过去，石盾狠狠撞向其中一只噬魂蛛，将它撞得翻倒在地。月飞趁机跃到巨型噬魂蛛的背上，长剑直指它的腹部——那里果然有一个暗红色的核心，正不断往外散发着魔气。

“就是现在！”青藤的藤蔓瞬间缠住巨型噬魂蛛的腿，将它牢牢固定在地上。月飞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灵气都灌注到长剑上，剑刃瞬间亮得刺眼，直刺向魔气核心。

“嘶——！”巨型噬魂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腹部的核心被刺穿的瞬间，黑色的雾气从它身体里喷涌而出，带着刺鼻的腥气。周围的噬魂蛛像是受了刺激，纷纷疯狂地扑向妖灵们，蛛丝比刚才更密，连石盾都开始出现裂痕。

“快挡住黑雾！”啸月立刻转身，前爪凝聚起最强的月光之力，凝霜也同时调动所有鹿族子弟的冰雪之力，两道力量在空中交汇，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黑雾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屏障上立刻蒙上了一层灰。

“雅玲！没时间了！”啸月对着雅玲的方向喊道，屏障已经开始晃动，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在快速消耗。

雅玲咬了咬牙，抱着灵玉就往东边跑。沿途的噬魂蛛想扑过来，却被青藤的藤蔓缠住了腿，石勇也紧跟在她身后，石盾挡住了飞来的蛛丝。终于，雅玲在一棵老槐树下找到了地脉的裂痕——那道裂痕有手指宽，正不断往外渗着黑气，周围的草叶已经全枯了。

“大家把月光草的灵气注入灵玉！”雅玲将灵玉放在裂痕旁，双手按在玉身上。周围的妖灵们立刻行动起来，狼族、鹿族、石族、狐族……大家纷纷将手放在灵玉上，体内的灵气顺着掌心往灵玉里流。月光草的叶子在灵气的催动下，渐渐亮起了柔和的银光，那银光顺着灵玉的纹路，慢慢往裂痕里渗。

“轰隆——”

灵玉忽然发出一声轻响，银白的光芒从玉身上迸发出来，像一道光柱直冲天际。光芒顺着地脉蔓延开来，所过之处，黑气纷纷被驱散，枯萎的草叶重新变得翠绿，溪水也恢复了往日的温度。那些噬魂蛛接触到银光，身体立刻开始融化，化作一缕缕黑雾消散在空气里。

巨型噬魂蛛发出最后一声嘶鸣，身体在银光中渐渐透明，最终也消散了。黑雾被银光彻底驱散，晨雾散去后的阳光，终于重新照在了月牙坡的草地上。

啸月松了口气，前爪撑在地上，才发现自己的狼毛上沾了不少黑汁，却已经没了刚才的冰冷。凝霜走到他身边，鹿角上的晨露已经干了，却多了几道浅浅的划痕：“没想到，咱们真的守住了。”

“是大家一起守住的。”啸月抬头看向天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银灰色的狼毛上，竟有了暖意。

青藤蹲在裂痕旁，看着灵玉上渐渐平稳的纹路，藤蔓轻轻碰了碰旁边的月光草——叶子上的银光又恢复了往日的明亮，指尖传来的触感也软乎乎的。石勇凑过来，憨厚地笑了笑：“青藤姑娘，你看，咱们石族的兄弟们还捡了不少蛛壳，说不定能做成盾牌呢。”

月飞将长剑收进剑鞘，剑身上的黑汁已经被银光净化，又恢复了往日的亮泽。他走到雅玲身边，见她还在盯着灵玉，忍不住笑道：“雅玲姐，别担心了，地脉不是稳住了吗？”

雅玲抬起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我是在想，今晚要多摘些月光草，给受伤的兄弟们补补灵气。对了，阿灰呢？刚才还见着他……”

“在这儿呢！”小狼妖阿灰从草从里钻出来，嘴里叼着一朵黄色的小花，跑到啸月身边，“族长，你看！这花刚才还枯着，现在又开了！”

啸月低头看着阿灰手里的小花，忽然觉得，这月牙坡的阳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暖。他抬头看向远处的草地，鹿族的小崽子们已经开始撒欢，石族的壮丁们在收拾战场，狐族的姑娘们在采摘月光草，青藤的藤蔓正缠着溪水边的柳枝，轻轻晃着。

夕阳西下时，月牙坡的草地上燃起了篝火。妖灵们围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烤得喷香的灵果，聊着刚才的战斗——阿灰正眉飞色舞地讲着啸月如何用月光之力撕开蛛网，石勇则在一旁憨厚地补充，说自己其实被蛛丝缠了一次，多亏了凝霜的冰雪才解开。

啸月坐在篝火旁，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想起母亲当年说的话：月牙坡不是靠一个族群守住的，是靠所有妖灵的心连在一起，才扛得过所有难关。他转头看向凝霜，见她正给鹿族的小崽子们分灵果，雪白色的鹿角在火光里泛着柔和的光。

“明天，咱们去东边的林子看看吧。”啸月忽然说，“把那里的蛛壳清理干净，再种些月光草，说不定明年春天，那里会开更多的花。”

凝霜转过头，笑着点了点头：“好啊，到时候让青藤多带些藤蔓，帮着固住地脉。对了，还要让月飞教小崽子们练剑，下次再遇到危险，咱们也有更多能打的妖灵了。”

篝火的火苗窜得更高，映得妖灵们的脸上都暖暖的。溪水在旁边潺潺地流着，月光草的香气混着灵果的甜香，飘满了整个月牙坡。远处的天空中，一轮月牙慢慢升了起来，月光洒在草地上，像给大地盖了一层温柔的纱。

青藤坐在篝火边，指尖的藤蔓轻轻缠着月光草的叶子，叶子上的银光在火光里闪着，像星星落在了草叶上。她忽然觉得，母亲留下的木牌，好像也跟着暖了起来——那是月牙坡的温度，是所有妖灵在一起的温度。

石勇啃着灵果，忽然指着远处的草地喊道：“你们看！那里有只小兔子！”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只白色的小兔子从草从里探出头，看了看篝火旁的妖灵们，又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看来，月牙坡的灵气真的回来了。”雅玲笑着说，怀里的灵玉轻轻闪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啸月看着小兔子跑远的方向，银灰色的狼眼里满是温柔。他知道，只要各族妖灵还在一起，只要月牙坡的地脉还在，只要这月光还照着草地，不管将来遇到什么危险，他们都能像今天一样，一起守住这个家。

篝火旁的笑声还在继续，溪水还在潺潺地流，月光草的香气还在飘着。月牙坡的夜晚，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