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五界 第1367集：戾气的消散

藤石共生：迷雾深林的和解之章

绿影婆婆的目光在泉眼与石猛之间反复游移。澄澈的泉水正泛着莹润的光泽，灵气如细碎的银线在水面跳跃，那是她许久未见的、属于灵脉本真的模样——缠影族的幼苗若能长期沐浴这样的灵气，定能抽枝展叶，再不用担心里灵气枯竭而枯萎。可视线一转，落在石猛身上时，她的心却莫名一紧。

石猛仍维持着半跪的姿势，宽厚的石掌死死按在石墙根部，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灰。他的石甲上，那些此前被雾妖黑气侵蚀出的裂痕，此刻正随着他每一次灵力的催动而微微扩张，像是随时会崩裂的蛛网。有细小的石屑从裂痕中剥落，落在地上发出轻响，那是岩山族灵力透支的征兆。绿影婆婆甚至能看到，他的脖颈处，原本莹润的石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他在以自身灵脉为引，强行支撑着石墙，抵挡雾妖可能的再次冲击。

“逞能的石头。”绿影婆婆低声咕哝了一句，指尖却不自觉地蜷起。百年的敌意像一层厚厚的痂，早已嵌在两族的骨血里：缠影族的典籍里，写满了岩山族“夺灵脉、害族人”的恶行；族中老藤精代代相传，她的孙女就是死于岩山族未完工的石阵。可方才雾妖嘶吼着道出的真相，老藤精颤抖着承认的“小少主误触机关”，石猛沉声道“父亲死于黑气”的画面，却像一把钝刀，反复刮着那层旧痂下的皮肤，让她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恨错了人。

更重要的是，她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缠影族子弟。几个年幼的藤蔓精正抱着刚抽出的新藤，怯生生地望着石墙的方向，眼里满是担忧。若是石猛撑不住，石墙崩塌，雾妖再扑向泉眼，别说幼苗，整个缠影族都将失去赖以生存的灵脉。仇恨与生存，在这一刻尖锐地对立着，而雾妖的尖啸声，正从远处的黑雾中传来，像催命的鼓点。

“罢了。”绿影婆婆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腾的情绪渐渐平复。她抬起枯瘦的手，指尖泛出淡绿色的灵光，对着缠绕在泉眼旁的古藤轻轻一点，“去。”

那株比其他藤蔓粗壮数倍的古藤，像是听懂了指令，猛地从泉眼边抽离，带着湿漉漉的灵气，朝着石墙的方向蜿蜒而去。藤蔓的速度极快，翠绿的枝干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掠过地面时，甚至在腐叶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湿痕。

石猛正感觉体内的灵力如流水般流失，石甲的裂痕处传来刺骨的寒意——那是雾妖残留的黑气在侵蚀他的灵脉。他咬着牙，想再催动几分灵力，却只觉得胸口发闷，连石掌都开始微微颤抖。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温暖的灵气从石墙外侧传来，紧接着，一道翠绿的影子缠上了石墙。

是藤蔓！

石猛猛地抬头，正好对上绿影婆婆那双深邃的眼睛。她站在不远处，双手维持着催动灵力的姿势，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双总是带着敌意的眼睛里，此刻却没有了往日的冰冷。而缠上石墙的古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石墙的纹路生长，藤蔓上的绿叶紧紧贴在石墙上，像是无数个小小的吸盘，将一缕缕淡绿色的灵气注入石墙之中。

“你……”石猛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这辈子听过最多的，就是族中长老说“缠影族的藤蔓会吸干岩山族的灵气”，可此刻涌入石墙的灵气，却带着泉水的清甜，温和地顺着石墙的纹路，一点点渗入他的石甲。那股灵气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包裹住他体内被黑气侵蚀的灵脉，将刺骨的寒意驱散，连石甲上那些扩张的裂痕，都渐渐停止了蔓延，甚至有细微的青光在裂痕边缘流转，像是在慢慢愈合。

绿影婆婆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脸，故意拔高了声音：“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我的净化之力白费。”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石墙上那些渐渐亮起的符文上，语气软了些，“这石墙若塌了，雾妖再冲进来污染泉眼，我之前净化的灵气，不就全浪费了？”

话虽如此，她催动藤蔓的力道却丝毫未减。古藤越缠越紧，翠绿的枝干与青灰色的石墙紧紧相拥，绿叶与石墙上的符文相互映衬，淡绿色的灵气与石墙的青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奇异的光纹。原本略显单薄的石墙，在藤蔓的缠绕下，竟变得愈发坚固，连表面的石纹都泛出了莹润的光泽。

“哈哈，这才是‘共生’啊！”肖飞的笑声从一旁传来。他一直站在泉眼边，注视着两人的举动，此刻脸上满是欣慰。他指着石墙与藤蔓交织的地方，对雅玲和月飞解释道，“你们看，缠影族的藤蔓能引导并净化灵气，岩山族的石墙能稳固灵脉、抵御外敌，两者分开时，各有短板；可一旦结合，藤蔓的灵气能滋养石墙，石墙的稳固能支撑藤蔓，这不就是先祖留下的‘共生纹’的真谛吗？”

雅玲轻轻点头，手中的灵玉仍悬浮在半空，淡白色的灵光与藤蔓的绿光、石墙的青光交织在一起，进一步加固了泉眼周围的灵气屏障。“难怪先祖会在泉眼旁立下‘共生’石碑，”她轻声道，“灵脉本就不是某一族的私产，只有两族合力守护，才能长久存续。”

月飞则握紧了手中的火焰长剑，目光警惕地盯着远处的黑雾。他能感觉到，随着藤蔓与石墙的结合，周围的灵气变得愈发纯净，而黑雾中的那股邪恶气息，正以缓慢但清晰的速度减弱。“雾妖要慌了。”他沉声道，“它的力量源自污染的灵脉和两族的戾气，现在灵脉恢复纯净，两族又放下了敌意，它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弱。”

果然，月飞的话音刚落，远处的黑雾便剧烈地翻腾起来。雾妖尖锐的嘶吼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凄厉：“不可能！你们怎么能放下仇恨？你们明明该互相残杀的！”

黑雾猛地收缩，又迅速膨胀，竟凝聚成了一只巨大的黑爪，朝着石墙与藤蔓的结合处抓来。黑爪上缠绕着浓郁的戾气，指甲缝里还滴着黑色的毒液，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腐蚀，发出“滋滋”的声响。显然，雾妖已经意识到，若任由两族这样合作下去，它迟早会被彻底净化，所以它要孤注一掷，毁掉这象征“共生”的石墙与藤蔓。

“小心！”月飞大喝一声，手中的火焰长剑瞬间燃起熊熊烈火，他脚尖一点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向黑爪，想在黑爪触碰到石墙前将其斩断。

可绿影婆婆和石猛的反应，却比月飞更快。

“缠！”绿影婆婆低喝一声，催动灵力。缠在石墙上的古藤突然分出数道分枝，如灵活的长鞭般，朝着黑爪的方向甩去。翠绿的藤蔓上泛着淡淡的灵光，刚一接触到黑爪，便紧紧缠了上去，将黑爪的爪子牢牢捆住。

“撑！”石猛也同时发力。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按在石墙上，体内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石墙。青灰色的石墙瞬间亮起耀眼的青光，石墙上的符文如活过来一般，顺着藤蔓缠绕的方向延伸，在黑爪周围形成了一道坚固的石笼，将黑爪困在其中。

“滋啦——”黑爪在藤蔓与石笼的双重束缚下剧烈挣扎，黑色的毒液滴落在藤蔓和石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可藤蔓上的灵光不断净化着毒液，石墙上的符文也牢牢抵挡住了黑爪的冲击，任凭雾妖如何嘶吼，黑爪都无法再前进一步。

雅玲趁机催动灵玉，淡白色的灵光化作一道光柱，直冲黑爪。灵光接触到黑爪的瞬间，黑爪上的戾气如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原本浓郁的黑雾变得稀薄了许多，甚至能看到黑爪内部那些因吸食戾气而凝结的怨魂虚影，正在灵光的照耀下发出痛苦的嘶鸣。

“斩！”月飞抓住机会，火焰长剑劈出一道金色的火弧，精准地斩在黑爪的根部。“咔嚓”一声，黑爪应声断裂，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空气中。而被困在石笼中的残余黑雾，也在藤蔓、石墙和灵玉的三重净化下，渐渐化作一缕缕白烟，消失不见。

雾妖的嘶吼声变得愈发微弱，它的身形在三色光幕的照耀下，开始一点点透明。原本覆盖半个深林的黑雾，此刻只剩下一小团，像风中残烛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呼——”石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收回按在石墙上的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石甲，那些之前狰狞的裂痕，此刻已经愈合了大半，只剩下几道浅浅的印记，石甲上的青光也恢复了往日的莹润。他抬起头，看向绿影婆婆，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敌意，多了几分感激。

绿影婆婆也收回了藤蔓，古藤重新缠回石墙上，只是这一次，藤蔓与石墙的结合更加紧密，像是天生就该如此。她瞥了石猛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却还是嘴硬道：“看什么看？我只是不想石墙塌了，还要再费力气重新加固。”

石猛憨厚地笑了笑，没有反驳。他走到泉眼边，蹲下身，伸出石掌轻轻触碰泉水。纯净的灵气顺着石掌涌入体内，让他疲惫的身体瞬间轻松了许多。“以前族里的长老说，缠影族的灵气会和我们岩山族的灵力相冲，”他轻声道，“现在看来，都是骗人的。”

“不是骗人，是忘了。”肖飞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从地上捡起的石碑碎片，碎片上还能看到“共生”二字的残痕，“你们的先祖本就是盟友，只是岁月太久，记忆被仇恨掩盖了。现在雾妖的威胁还没完全解除，你们若能真正放下误解，像先祖那样联手，才能彻底守护好这灵脉。”

绿影婆婆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身后的缠影族子弟。此刻，几个缠影族的少年正小心翼翼地帮岩山族的子弟清理石甲上的黑雾残留，而岩山族的子弟也主动让出了泉眼边的位置，让缠影族的幼苗吸收灵气。看到这一幕，绿影婆婆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她走到石猛身边，指着泉眼：“以后泉眼的灵气，两族平分。白天你们岩山族用灵气锻造石甲，晚上我们缠影族用灵气滋养幼苗，如何？”

石猛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绿影婆婆哼了一声，却忍不住笑了，“不过，你们岩山族的石阵，得帮我们缠影族的幼苗抵挡瘴气。之前的紫雾虽然散了，但深林里还有不少残留的邪气。”

“没问题！”石猛拍着胸脯保证，“我们岩山族的石阵最擅长抵挡邪气，以后你们的幼苗就放在石阵里修炼，绝对安全！”

两人相视一笑，百年的敌意，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随着两族达成和解，周围的灵气变得愈发纯净。原本笼罩在深林上空的紫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渐渐散去，露出了久违的蓝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泉眼上，泛起晶莹的光泽。地面上的腐叶开始分解，冒出嫩绿的新芽；原本枯萎的灌木重新抽出枝条，开满了细碎的白色小花；缠影族的藤蔓变得愈发翠绿，叶片上泛着淡淡的灵光；岩山族的石墙也泛着莹润的青光，与藤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雅玲收起灵玉，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没想到，迷雾深林也能有这样明媚的一天。”

“这只是开始。”月飞收起火焰长剑，目光望向远方，“雾妖还没彻底消失，雪域荒原的啸月狼群和踏雪鹿族还在争斗，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肖飞点头，看向绿影婆婆和石猛：“我们接下来要去雪域荒原，化解那里的纷争。你们愿意和我们一起吗？雾妖只是黑暗力量的冰山一角，只有更多族群联手，才能守护好妖界的安宁。”

绿影婆婆和石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绿影婆婆召来族中最年长的老藤精，叮嘱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看好族里的子弟，好好和岩山族的人合作，守护好泉眼。”

石猛也召来族中的副手，吩咐道：“我跟着肖飞大人去雪域荒原，你要好好配合缠影族，加固石阵，别让邪气再靠近泉眼。”

“放心吧，族长\/首领！”老藤精和副手齐声应道。

绿影婆婆走到肖飞身边，递给他一株凝聚了百年灵气的缠心藤：“这藤能感知恶意，或许能帮你们应对雪域荒原的危险。”

石猛也从手臂上解下一块闪着青光的护脉石，递给肖飞：“这石头能抵挡魔气，你们带着，也好有个防备。”

肖飞接过缠心藤和护脉石，郑重地点头：“多谢两位。有你们相助，我们一定能化解雪域荒原的纷争。”

一切准备就绪，肖飞、雅玲、月飞三人，带着绿影婆婆和石猛，朝着雪域荒原的方向走去。身后的迷雾深林里，泉眼旁的藤蔓与石墙仍紧紧相拥，两族子弟互相帮助，清理着深林里的邪气，空气中弥漫着灵气与和平的气息。

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绿影婆婆和石猛并肩走在后面，偶尔会低声交谈几句，话题从灵脉的守护，聊到族里的琐事，再到对雪域荒原的担忧。百年的隔阂，在这一刻彻底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基于“共生”的信任与默契。

肖飞回头看了一眼两人，又望向远方的雪域荒原，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这趟妖界之行，他们不仅化解了一场纷争，更找到了守护妖界的关键——不是强大的力量，而是放下仇恨、携手共生的勇气。而这，也正是击败黑暗力量的最大希望。

迷雾已散，阳光正好，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