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之约
泉眼旁的风突然滞涩起来,绿藤族的藤蔓们绷得笔直,叶片边缘泛着警惕的青芒,岩山族的石人们则沉肩而立,石肤上的纹路因紧绷而泛出深灰。两族的对峙像一张拉满的弓,箭尖正对着那汪泛着灵气的泉眼——这是青苍山唯一的灵脉源头,也是两族百年恩怨的焦点。
绿影婆婆站在藤蔓最前方,她的主干粗壮遒劲,藤蔓手臂上缠绕着几缕泛着银光的老藤,那是绿藤族长老的象征。她沉默地望着泉眼另一侧的石猛,石猛的石身比族中其他石人更显厚重,肩颈处的石纹里还嵌着几道浅痕,那是早年与凶兽搏斗时留下的印记。此刻,石猛的拳头攥得死紧,石指摩擦间发出“咯吱”的声响。
“百年了,绿影婆婆,”石猛的声音像从石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们绿藤族霸占泉眼百年,还敢说不是为了当年的事报复?我父亲当年为护泉眼而死,你们的毒藤却连他最后一丝生机都要断绝!”
石猛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岩山族的石人们顿时躁动起来,石斧在石掌上敲出沉闷的节奏,而绿藤族的藤蔓们则更用力地扎根,将泉眼周围的土地缠得密不透风。绿影婆婆的叶片轻轻颤动了一下,她抬眼望向泉眼上方那片灰蒙蒙的天——最近几日,泉眼的灵气越来越稀薄,偶尔还会溢出几缕黑气,她心中的不安早已生根。
“报复?”绿影婆婆的声音苍老却有力,藤蔓手臂缓缓抬起,“若真是报复,你们岩山族的石阵怎会还立在青苍山北坡?若真是报复,这泉眼的灵气,怎会还分你们三成?”
“那是你们心虚!”岩山族中一个年轻石人喊道,“当年小少主死在石阵,你们就把账算在我们头上,还放毒藤伤了石老!若不是石老拼死封堵泉眼裂痕,这灵脉早没了!”
“住口!”绿影婆婆突然提高了声音,藤蔓手臂猛地一挥,几片老叶簌簌落下。她沉默良久,目光扫过族中那些或年轻或年迈的藤蔓,最终停在角落里一个颤巍巍的老藤精身上——那是族中最年长的老藤,百年前的事,只有它还清晰记得。
“老藤,”绿影婆婆的声音缓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说百年前的事。”
老藤精的主干弯得更厉害了,它的藤蔓手臂上满是褶皱,叶片也只剩下寥寥几片,泛着枯槁的黄。它缓缓挪到两族中间,每动一下,都要停顿片刻,仿佛在回忆那些早已尘封的画面。
“当年……”老藤精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那时的泉眼比现在旺得多,灵气能漫到脚踝。岩山族在北坡建石阵,说是为了加固灵脉,防止凶兽靠近。小少主那时才三百岁,正是好动的年纪,总爱缠着族里的年轻藤蔓去石阵附近玩。”
老藤精顿了顿,叶片轻轻颤抖,像是在压抑悲伤:“那天石阵还没完工,石老带着几个岩山族人在调试机关,小少主趁族人不注意,偷偷溜进了石阵。她好奇那闪烁着灵气的机关石,伸手就碰了上去……”
“机关突然启动,石阵里的石刺瞬间冒了出来,”老藤精的声音更低了,“石老当时就在不远处,见小少主有危险,立刻冲过去想救她,可那时族里的防御藤突然动了——那是前代族长设下的禁制,只要有外人靠近未完工的石阵,就会自动启动毒藤防御。石老被毒藤缠住,没能及时赶到,小少主……小少主被石刺划伤了主干,灵气顺着伤口流失,没等到族医来就……”
老藤精的话还没说完,绿藤族中就响起一阵压抑的呜咽,几片嫩叶簌簌落下。绿影婆婆的藤蔓手臂攥得死紧,指端的藤蔓微微发抖——小少主是她的亲孙女,当年她外出寻找灵草,回来时只见到孙女枯萎的主干,那时族里的藤蔓都说是岩山族的机关杀了小少主,毒藤阻拦石老是故意的,她被悲痛和怒火冲昏了头,便下令封锁泉眼,不准岩山族靠近。
“不是这样的……”石猛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许多,石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情绪。他往前走了一步,石靴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我父亲临终前,曾跟我说过那天的事。他说,当时泉眼的旧裂痕突然扩大,黑气不断往外冒,他本想先封堵裂痕,可看到小少主闯入石阵,便想先救人。”
石猛抬手摸了摸肩颈处的浅痕,那是当年他为了帮父亲封堵裂痕,被黑气灼伤留下的:“我父亲被毒藤缠住时,裂痕已经扩大到能容下一个石人,他只能一边挣扎,一边用石力封堵裂痕。后来黑气突然喷发,他为了挡住黑气,用身体堵住了裂痕,黑气穿透了他的石身,他……他是被黑气所伤,并非死于毒藤。”
石猛的话让两族都陷入了沉默,绿藤族的藤蔓们相互对视,叶片不再紧绷;岩山族的石人们也放下了石斧,石眼中满是惊讶——他们一直以为石老是被绿藤族的毒藤所杀,却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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