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雾迷阵:恐惧织就的牢笼
刚进入通道,四周的景象便如被墨汁泼染般骤然变化。原本漆黑却还算清晰的通道壁消失了,浓郁的魔气聚成实质般的黑色迷雾,像粘稠的浆糊裹住众人,不过眨眼间,身边的脚步声、呼吸声便被隔绝,连近在咫尺的同伴都成了模糊的影子,最终彻底消散在雾中。
肖飞停下脚步,抬手挥了挥,手掌穿过黑雾时竟能感觉到一丝冰凉的滞涩,仿佛在搅动凝结的夜色。他环顾四周,视线最远只能触及身前三米,再往外便是浓得化不开的黑,连通道顶端的轮廓都消失了。“雅玲!月飞!”他朝着记忆中同伴的方向喊了一声,声音刚出口就被黑雾吞噬,连回音都没有,反倒是远处隐约传来金翅雕族长的惊呼声,还有熊妖族幼崽怯怯的哭喊声,听起来近在耳畔,又像远在天边,根本辨不清方向。
“是魔雾迷阵!”肖飞的指尖下意识摸向怀中的《灭魔录》,皮质封面的触感让他稍稍镇定。他想起书中记载的内容——此阵以纯阴魔气为基,能勾连人心底最深的恐惧,将幻象织成真实的牢笼,一旦沉溺其中,神魂便会被魔气吞噬,肉身则会在原地化作枯骨。“大家不要被幻象迷惑!守住心神!”他再次高声提醒,声音里刻意注入了一丝灵玉的微光,希望能穿透黑雾传到同伴耳中。
话音未落,身前的黑雾突然泛起涟漪,像是有人在雾中搅动了一池墨。紧接着,熟悉的场景渐渐浮现——那是半月前他们途经的青风村,村口的老槐树还歪歪地站着,只是树皮上沾满了暗红的血,树下横七竖八地躺着村民的尸体,有抱着孩子的妇人,有拄着拐杖的老人,甚至还有他曾帮过的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她的小手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脸上却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血腥味猛地钻进鼻腔,不是幻象的虚无,而是带着铁锈味的真实触感,肖飞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骤然缩紧。他记得那天,他们赶到时青风村已经成了这样,重楼的魔气席卷而过,连三岁的孩子都没放过。他当时握着灵玉想净化魔气,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村民的尸体变冷,那种无力感像针一样扎在他心底,此刻被迷阵精准地挖了出来。
“肖飞大人,你怎么不救我们?”小姑娘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肖飞猛地回头,却见那扎羊角辫的孩子从尸体堆里爬起来,脸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小手抓住他的衣角,“我好冷,你用灵玉的光暖暖我好不好?”
肖飞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他知道这是幻象,可眼前的孩子太真实了,她衣角的补丁、说话时带着的奶音,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差点就要抬手祭出灵玉——但就在灵玉的微光要从掌心透出时,他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这是幻象。”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青风村的村民已经安葬了,我能做的不是沉溺于过去的无力,而是守住现在,不让更多人变成这样。”
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右手一翻,灵玉从怀中滑落,温润的白光瞬间从玉身蔓延开来,像初春融化冰雪的阳光,将周身的黑雾蒸腾出细小的水珠。白光所及之处,黑雾纷纷退散,露出通道原本的石质地面。肖飞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突然注意到左前方的黑雾中,有一点微弱的金色光点在闪烁,那光芒柔和却坚定,像黑夜里的星。
“是雅玲的仙镜!”肖飞心中一喜。雅玲的仙镜能汇聚灵鹿族的灵光,光芒带着净化魔气的属性,即使在魔雾迷阵中也不会被完全掩盖。他立刻朝着光点的方向跑去,跑动时灵玉的白光在身前形成一道半透明的护罩,将扑上来的黑雾挡在外面。途中,黑雾又几次试图制造幻象——有时是守界盟成员战死的模样,有时是三界被魔气笼罩的惨状,但肖飞始终攥着灵玉,将《灭魔录》里的记载和现实的目标记在心里,那些幻象刚一浮现,就被灵玉的白光冲散。
与此同时,通道的另一处,雅玲正被浓重的黑雾困在原地。她的仙镜被握在左手中,镜身的金光已经黯淡了不少,右手则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她眼前的幻象,比肖飞遇到的还要残忍。
肖飞和月飞倒在黑色的平原上,肖飞的灵玉碎成了几块,月飞的焚天尺插在旁边的土中,刀身沾满了黑色的血。重楼站在他们身前,手中的魔剑还滴着血,他低头看着雅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凭你们三个,能挡住我?”话音刚落,他挥剑朝着雅玲的仙镜斩去,“咔嚓”一声脆响,仙镜裂开一道巨大的纹路,金光瞬间消散。
紧接着,天空开始崩塌,黑色的魔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像瀑布一样砸在大地上。她看到灵鹿族的栖息地被魔气淹没,灵鹿长老带着幼鹿奔跑,却被魔骨兵追上;看到金翅雕族的巢穴从悬崖上坠落,幼雕的惨叫声划破天空;看到人类的城池被攻破,百姓四处逃窜,却逃不过魔气的吞噬。最后,整个三界都变成了黑色,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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