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芽与战鼓
极北冰原的风雪尚未完全从肖飞的衣料上褪去,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时,还带着几分未融的冰晶碎屑。雅玲坐在他身后,指尖轻触挂在马鞍前的灵玉,那曾在封印重楼时耗尽大半灵力的玉石,此刻只余微弱的暖光,却足够让沿途的枯草悄悄舒展叶片。
“前面就是清溪村了。”雅玲忽然开口,目光越过肖飞的肩头望向远方。地平线上隐约露出几间黛瓦屋顶,炊烟如淡墨般袅袅升起,只是屋顶的瓦片多有破损,墙角还留着被魔气灼烧的焦黑痕迹——那是三个月前重楼分身席卷此地时留下的印记。
肖飞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时动作仍有些滞涩。封印重楼时动用的燃魂之术让他修为大损,此刻走在田埂上,竟会因脚下的泥泞微微踉跄。雅玲连忙扶住他的手臂,指尖传来的温度让肖飞轻轻摇头:“不妨事,比在雪山巅那会儿好多了。”
田埂两侧的土地龟裂如蛛网,去年冬天被魔气冻僵的麦苗趴在地上,枯黄的叶片一碰就碎。几个穿着打补丁棉衣的村民蹲在田边,手里捧着干瘪的麦粒,脸上满是愁容。听到脚步声,他们抬头看来,当看清肖飞腰间挂着的灵玉时,眼中先是惊愕,随即涌起滚烫的光。
“是……是肖盟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农颤巍巍地站起身,手里的麦粒撒了一地也顾不上捡,“您怎么会来我们这小村子?”
肖飞弯腰捡起一粒麦粒,指尖的灵玉微微发烫,一丝极淡的白光顺着他的指缝渗入麦粒。原本干瘪的麦粒竟微微鼓胀起来,露出一点嫩绿的胚芽。老农看得眼睛发直,周围的村民也纷纷围拢过来,孩子们扒着大人的衣角,好奇地盯着那块能发光的玉石。
“听说清溪村的庄稼受了灾,我带灵玉来试试。”肖飞说着,将灵玉从腰间解下,轻轻放在田埂中央。玉石接触土地的瞬间,暖白色的光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像一层薄纱覆盖在龟裂的土地上。原本枯黄的麦苗渐渐挺直腰杆,焦黑的叶片边缘冒出新绿,甚至有几株早熟的油菜,竟在寒风中开出了细碎的黄花。
“活了!庄稼活了!”老农跪在地上,双手捧着湿润的泥土,泪水顺着皱纹滑落。村民们欢呼着互相拥抱,几个孩子跑到肖飞身边,仰着小脸追问:“肖叔叔,你是不是会仙术呀?你和重楼打架的时候,是不是比村里戏台上演的还要厉害?”
雅玲笑着蹲下身,替肖飞拂去衣角的泥土:“想听故事也可以,不过得先让你们爹娘把新抽的麦芽好好护住——这灵玉的力量只能撑半个月,后续还得靠你们自己施肥浇水。”
孩子们齐声应下,簇拥着两人往村里走。村头的老槐树下,村民们早已摆好了木桌,粗陶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碟子里是腌得脆爽的萝卜干。肖飞喝着粥,听老农说三个月前的惨状:魔气卷来时,村里的壮丁都拿着锄头反抗,却连魔物的衣角都碰不到,最后是路过的灵鹿族仙人救下了剩下的人。
“现在好了,庄稼活了,在外逃难的人也该回来了。”老农说着,给肖飞碗里添了一勺粥,“肖盟主,您是我们清溪村的救命恩人啊。”
肖飞放下碗,望向田埂上那片渐渐复苏的新绿:“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真正该谢的,是那些为封印重楼牺牲的人——金翅雕族有三只幼鸟永远留在了雪山,熊妖族长的左臂至今还不能用力,还有……”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还有很多仙人,再也回不到天界了。”
雅玲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的力量让他重新扬起嘴角。暮色降临时,两人帮村民们搭建临时的谷仓,灵玉的微光映着每个人的笑脸,连晚风都带着麦芽的清香。夜深后,他们住在村头的破庙里,肖飞靠在墙角,看着雅玲用仙镜记录村里的景象,镜中偶尔闪过雪山巅的封印印记——那金色的“封”字依旧明亮,暂时困住了沉睡的重楼。
“你说,月飞现在到南疆了吗?”雅玲收起仙镜,坐到肖飞身边。临行前他们约定,月飞要去南疆净化残留的毒瘴,熊妖族长则去人间帝王陵周边巡查,三个月后在清溪村汇合。
肖飞望着庙外的星空,灵玉在他掌心轻轻跳动:“以他的性子,恐怕早就钻进十万大山了。那毒瘴里混着重楼的魔气,他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肯定会把南疆的每一寸土地都查遍。”
话音刚落,掌心的灵玉突然剧烈闪烁起来,淡蓝色的光晕中浮现出一行字迹——那是月飞用灵力刻下的讯息,字迹急促,带着几分凝重:“东海出现异动,海眼有不明生物冲出,魔气浓度与重楼同源,速来!”
肖飞猛地站起身,灵玉的光芒照亮了他眼中的斗志。雅玲也立刻收起行囊,仙镜中已浮现出东海的影像:漆黑的海水翻涌着,无数触手般的黑影从海眼探出,岸边的渔村已被海水淹没,几只幸存的金翅雕正盘旋在高空,发出凄厉的鸣叫。
“看来我们得提前结束这里的行程了。”肖飞将灵玉重新挂回腰间,转身往庙外走,“得给村民们留些防护的符咒,再让灵鹿族派些人来帮忙——这清溪村的新芽,不能再被魔物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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