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翎谷之战:穷骨碎,黑洞封
雀翎谷的空气像被煮沸的沥青,粘稠又灼热。巨树倒塌的轰鸣声还在谷中回荡,断裂的树干横七竖八地卧在地上,树皮间渗出的黑血已经凝固成焦黑色的痂,原本缠绕树干的暗红尖刺失去了戾气支撑,软塌塌地垂在枝桠间,像晒干的蛇蜕。祭坛周围的血溪早已干涸,只在地面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纹路,如同某种狰狞的伤疤,将散落的村民尸体圈在中央——那些被戾气控制的村民此刻已恢复神智,却因体力透支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
就在这一片狼藉中,为首的黑袍人突然动了。他之前撕开黑袍露出的胸口伤疤还在渗血,嵌在其中的穷奇骨却像是活了过来,表面的纹路开始发光,幽黑的光芒顺着他的血管往上爬,所过之处,皮肤迅速变异。先是指骨咔咔作响,指尖瞬间伸长半尺,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接着是手臂,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将黑袍袖子撑得粉碎,露出覆盖其上的黑色鳞片,鳞片边缘泛着暗红,像是凝固的血;最后是脸部,他的脸颊皮肤裂开一道道细缝,黑气从缝中涌出,双眼彻底变成血红色,瞳孔缩成一条竖线,嘴里长出两排尖锐的獠牙,涎水滴落在地上,将石板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半妖化……他真的和穷奇骨共生了!”雅玲握着仙镜的手猛地收紧,镜面反射出黑袍人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之前在山神庙见到的黑袍人虽凶残,却还保留着人的形态,可此刻的他,已经彻底成了介于人与凶兽之间的怪物,周身散发的戾气比之前浓了数倍,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带着刺骨的寒意。
黑袍人抬起变异后的爪子,目光锁定了离他最近的月飞。月飞刚从之前斩杀虫群的疲惫中缓过劲,见黑袍人袭来,立刻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那剑是他用家族传承的陨铁所铸,名为“寒星”,剑身常年泛着一层冷光,之前斩黑袍人的蛊虫时从无败绩。此刻他脚尖点地,身体腾空而起,长剑“嗡”地一声出鞘,剑气如银练般横扫,带着破风的锐响,直逼黑袍人的爪子。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击至少能逼退黑袍人,可下一秒,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黑袍人的爪子与剑气碰撞的瞬间,没有发出想象中的金属撞击声,反而传来一声脆响,像是冰面碎裂。月飞只觉一股巨力顺着剑身撞进手臂,骨头都在发麻,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戾气顺着剑柄往上爬,试图钻进他的体内。银白剑气像是撞上了烧红的铁块,“咔嚓”一声碎成漫天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月飞整个人被震得往后踉跄三步,脚尖在地上划出三道浅沟,喉咙一甜,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溢出,滴在地上。那鲜血刚落地,就被黑袍人周身散出的黑气包裹,瞬间蒸发成一缕白雾,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他捂着胸口,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移位了,呼吸时带着阵阵剧痛,抬头看向黑袍人时,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他的寒星剑曾斩过千年树妖、百年厉鬼,从未有过剑气被如此轻易震碎的情况。
“就这点能耐,也敢挡大人的路?”黑袍人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像是有两块石头在摩擦,他一步步走向月飞,每走一步,地面就会裂开一道细缝,黑气从缝中涌出,“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给大人的苏醒当祭品!”
“休要猖狂!”一声怒吼从旁边传来,熊妖族长已经忍不下去了。他本是站在村民旁边护着众人,见月飞受伤,顿时红了眼。只见他双脚猛地蹬地,身体瞬间暴涨,原本八尺多的身高转眼变成了两丈有余,棕色的毛发从皮肤下钻出,迅速覆盖全身,手指变成了锋利的熊爪,指甲泛着幽蓝的寒光,连脸上都长出了浓密的鬃毛,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怒视着黑袍人,浑身散发着蛮荒的气息。
这是熊妖族的本命变身,一旦变身,力量会暴涨三倍,寻常妖魔根本抵挡不住。熊妖族长怒吼一声,声音震得周围的断树都在摇晃,他纵身跃起,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风声扑向黑袍人,蒲扇大的爪子直取黑袍人的头颅,想要一爪将他拍碎。
可黑袍人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连躲都没躲。就在熊妖族长的爪子快要碰到他额头时,他突然抬起右脚,脚尖对着熊妖族长的胸口,猛地踹了出去。这一脚看似简单,却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黑色的气浪从他脚尖涌出,形成一道无形的冲击波。
“砰——”一声巨响,熊妖族长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座移动的小山,巨大的力量让他瞬间失去了平衡,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往后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棵断树上。那棵断树本就被巨树倒塌时砸得半残,此刻被熊妖族长一撞,直接“咔嚓”一声断成两截,木屑飞溅。熊妖族长从断树残骸中滚落出来,趴在地上,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草地。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连动一下都困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袍人一步步走向他,眼神里满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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