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掌国王宫大殿。
英塔松国王端坐在象牙宝座上,身姿端正,指尖轻叩扶手雕花,目光落在阶下清国使臣徐幕身上。
徐幕一身玄色华服,步履稳健出列。
“王上,暹罗军近年屡起争端,侵扰邻邦、劫掠商旅,如今已遭大清重创,被迫退回本土。
当前大清数万精锐正牵制着万象、占巴塞的主力兵力,两部早已自顾不暇,已成孤立之势。
此乃天赐良机,王上挥师南下一统南掌,既可名留青史,更能借大清之势稳固疆域。”
话音刚落,殿内立刻响起窃窃私语,不少大臣眼中闪过动摇之色,有数万清军牵制,胜算无疑大增。
武将出身的玛哈亲王阔步上前,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王上,天使所言字字珠玑!万象、占巴塞割据一方多年,截留赋税、滋扰边境,兵戈无休,早已是国之隐患。
若能一举收服,南掌疆域拓张、府库充盈,国力必能一日千里!”
玛哈亲王话音稍顿,抬眼望向王座,目光锐利,语气更添几分铿锵。
“更何况我南掌新军整编已毕,将士们摩拳擦掌、枕戈待旦,正需借此一战练兵秣马,验我军威、扬我国势!”
国防大臣昭孟·西哈赛紧随其后出列,满面激昂之色,声气愈发高亢。
“王上,臣附议!我南掌新军,皆是经天朝良将亲授兵法、严训而成,如今更有天朝名将韩文忠将军统兵坐镇,器械精良、军纪严明!
有天朝雄师为援、精锐新军为锋,此役天时、地利、人和尽在我手,定能势如破竹、一战而定!”
英塔松何尝不知这是南掌一统的绝佳契机,可清国此番示好背后藏着多少算计,他心底没底。
更让英塔松忌惮的是,新军实权已落入清人掌控,他若贸然反对,怕是转瞬就会引火烧身,宫廷政变近在眼前。
但英塔松并未急于表态,只是沉眸扫过殿中群臣,缓缓开口,
“此事系关国运兴衰,不可草率。诸位卿家尚有异议,尽可直言。”
话音刚落,殿内几位大臣再也按捺不住,纷纷跨步出列。
国师帕康率先合十行礼,神色肃然,语气沉缓而凝重。
“王上三思。天朝此番援手,固然情谊深重,然世事多变,当慎思明辨。
新军操练有赖天朝教官指导,成效显着,然军中诸事,日久恐生微妙之变。
若一味依附外力行事,恐失进退之据,他日恐为形势所迫,徒留隐患,于国于民,皆非长久之计啊。”
“国师所言,确是肺腑之言!”地方贵族出身的琴占塔冯猛地抬头,叩首于地,语气急切却不失克制。
“臣恳请王上明察!近来外商借势在境内往来频繁,广置田产铺面,渐渐有了聚拢货源之态。
我本土乡绅产业日渐局促,民生生计亦受波及,长此下去恐生民怨。
新军承蒙天朝悉心调教,军纪与战力固然日渐精进,然将士们对天朝的敬服之心,怕是已盖过了对本国的归向。
此刻若贸然兴兵,内外牵绊过深,恐致国本动摇、进退失据,这般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啊!”
数位依附地方贵族的大臣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抱怨清国商人的挤压之苦,殿内反对之声愈发高涨。
另有几位大臣眼神闪烁,上前劝谏英塔松“暂缓用兵、与暹罗睦邻”,言辞间处处维护暹罗,刻意回避其侵扰之实。
英塔松目光扫过这几位大臣,心中已有定论,早已察觉他们与暹罗暗通款曲,不过是借“睦邻”之名保自身私利,只是顾及颜面,未当场发作。
玛哈亲王见状,厉声反驳。
“琴将军所言偏激!清国商人带来新货与商机,未必全是坏事!”
“更何况有天朝大军牵制敌军主力,这等绝佳战机岂能错失?
至于那些劝和的大人,莫非是舍不得暹罗给的好处?”
玛哈亲王转头直视那几位大臣,目光如炬,字字铿锵。
“去年天朝驱逐暹罗盘踞柬埔寨的驻军,正是其粮草军械告急之际,你们麾下商队却昼夜穿梭边境,运送粮草军械!
暹罗经营柬埔寨、万象、占巴塞多年,势力盘根错节。
如今天朝已扫平柬埔寨境内暹罗势力,使其重归清明,眼下正是一举驱逐暹罗、一统南掌的天赐良机,你们这般行径,怕不是暹罗安插的奸细!”
琴占塔冯脸色骤变,额角青筋暴起,厉声辩解。
“一派胡言!我等世代效忠南掌,何来通敌之说?
商队往来不过是寻常贸易,你竟借此构陷忠良,无非是想借战事排除异己!”
“玛哈亲王此言未免太过武断!”国师帕康快步出列,合十行礼的手势带着几分急切。
“王上,此事尚有蹊跷!即便商队确有往来,也不能仅凭猜测定通敌之罪。
何况暹罗势大,我南掌偏安多年,骤然兴兵,若天朝援军有所迟疑,或万象、占巴塞守军拼死抵抗,我军恐难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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