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盒载珀:唐代何家村医档记
楔子
唐天宝十五载(公元756年),长安夜色如墨,何家村的一处宅院深处,吏部司勋员外郎李谨藏正神色凝重地指挥家仆,将一批沉甸甸的器物埋入地下。铁锹翻动泥土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却被他刻意压得极轻——安禄山叛军已逼近潼关,长安危在旦夕,这些世代珍藏的宝物,他必须妥善藏好,待太平之日再取出。
最后放入坑中的,是一只鎏金鹦鹉纹银盒。盒身錾刻的鹦鹉栩栩如生,翅膀上的羽毛细如发丝,在微弱的油灯光下泛着温润的金光。李谨藏捧着银盒,手指轻轻摩挲着盒盖内侧——那里用墨笔工整地写着“琥珀10段”,旁边还记着“光明沙(丹砂)21两”,字迹虽已有些淡,却仍清晰可辨。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此盒中琥珀、丹砂,乃按《千金方》配伍的良药,能活血、安神、定惊,若遇危难,可救人性命,切勿遗失。”
银盒被小心地放入坑底,上面铺了三层防潮的柏木板,再用土细细掩埋。李谨藏蹲在坑边,望着隆起的土堆,心中默念:“愿此盒与药,能熬过乱世,待后人见之,知我唐人用药之智。”夜风吹过宅院的槐树,落叶簌簌落在土堆上,像为这只银盒,盖上了一层时光的封印。他不知道,这只藏着药用琥珀的银盒,会在地下沉睡一千二百一十四年,成为后世研究唐代医药的“活档案”。
上卷 第一回 匠叟血瘀愁弯腰 珀砂合煎通络忧
天宝十二载春,长安西市的木匠铺里,老匠张阿公正对着一堆木料叹气。他年过六旬,做了一辈子木匠,近来却被腰痛缠上了身——每日晨起,腰杆僵硬得像块木板,弯腰取刨子都要扶着墙,夜里翻身更是疼得哼唧,连最拿手的雕花活儿都快做不了了。药铺的坐堂郎中给他开了独活寄生汤,喝了半个月,却只缓解了些许,停药后又复发。
“张阿公,您这是‘血瘀腰痛’,寻常草药怕是不够力。”前来定制家具的李谨藏见他难受,忍不住开口。他出身医药世家,自幼便跟着父亲识药辨方,一眼便看出张阿公的症状是长期弯腰劳作,气血瘀滞在腰府所致,需用“活血通络”的猛药才能见效。
张阿公苦笑道:“李郎君有所不知,郎中说我这是老毛病,只能慢慢养。可我这双手,一天不碰木料就发痒啊!”李谨藏沉吟片刻,道:“阿公若信得过我,明日我带些药来,您试试便知。”
次日清晨,李谨藏果然带来了一小包药粉——是从那只银盒中取出的琥珀与丹砂,研磨成的细粉。“此乃琥珀配丹砂,琥珀能活血散瘀、通络止痛,丹砂能安神定痛,二者相合,正好应对您的血瘀腰痛。”他一边说,一边教张阿公用法,“取药粉一钱,用温黄酒送服,每日一次;再取少许,混合猪油调成膏,外敷在腰上,用布裹住,助药力渗透。”
张阿公半信半疑地按法用药。第一日服下后,便觉腰间有股温热感,僵硬的肌肉似乎松了些;第三日,他竟能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凿子,夜里翻身也不疼了;连服七日,张阿公已能像往常一样,站在木案前雕花,腰杆挺得笔直。“李郎君,这药也太神了!比郎中的汤药管用十倍!”他握着李谨藏的手,激动得声音都发颤。
李谨藏笑着解释:“这不是我的功劳,是《千金方》里的配伍。孙思邈先生早有记载,琥珀‘主瘀血,通利水道’,丹砂‘除邪鬼,安五脏’,二者合用,既能活血通络,又能安神止痛,最适合您这种老瘀痛。”他还特意叮嘱张阿公,服药期间少做重活,每日用热毛巾敷腰,助气血流通。
张阿公痊愈后,逢人便夸李郎君的“珀砂神药”,西市的不少工匠若有腰腿痛,都来向李谨藏请教。李谨藏便将琥珀丹砂的配伍方法教给他们,只是再三强调:“丹砂有微毒,不可过量,成人每日一钱即可,小儿禁用;琥珀需选色透质纯的,研磨至细如面粉,方能见效。”这些从实践中总结的细节,后来都被他悄悄记在了银盒旁的纸条上,为那“琥珀10段”的墨书,添上了鲜活的注脚。
上卷 第二回 稚子惊风急落泪 珀粉温汤定魂安
天宝十二载夏,长安连日闷热,李谨藏的邻居王阿婆家里,却愁云密布。她三岁的孙子小石头突发惊风,夜里突然抽搐不止,牙关紧咬,双眼上翻,小脸憋得青紫,连哭都哭不出声。王阿婆抱着孙子,一路小跑去找药铺,郎中来了,掐人中、灌薄荷水,折腾了半个时辰,小石头的抽搐却仍没停,眼泪顺着王阿婆的皱纹往下淌:“我的孙儿啊,你可不能有事!”
“王阿婆,快用琥珀粉!”赶来探望的李谨藏见此情景,急忙说道。他想起《千金方》中“琥珀治小儿惊痫,安神定魄”的记载,又想起自家银盒中的琥珀,忙回家取了一小块,用鹿骨臼快速研磨成细粉。
“取半碗温米汤来!”李谨藏接过王阿婆递来的碗,将琥珀粉五分倒入,用银勺轻轻搅匀,又找来一根细竹管,小心地撬开小石头的牙关,将药汁一点点吹入他口中。米汤带着琥珀的淡香,缓缓流入喉中,奇迹般地,半个时辰后,小石头的抽搐渐渐停了,眼睛也慢慢睁开,虽然仍虚弱,却已能含住王阿婆的手指,小声喊了句“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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