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549章

大堂之中，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晁员外刚提出要商讨对策，便有一名粮商站了出来，满脸不悦地说道：“晁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他们背信弃义在先！我们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一分粮都不给他们，都算对他们客气了！还谈什么还原价？”

他话音未落，立刻引来了附和之声。一时间，大堂内嘈杂四起，怨言不断。“就是啊！两个背信弃义的东西，当初立誓的时候怎么不说清楚？”“哼！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生出来的混账东西，说好的事情还能反悔！”各种难听的话语此起彼伏，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面对这样的局面，晁员外皱起了眉头，心中暗叹：合伙做生意最怕的就是这种利益冲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心中的烦躁，抬高声音喊道：“诸位能不能安静一下！你们觉得，他们真的会同意按原价把粮食卖给我们吗？”

这一句话犹如冷水泼下，让众人稍稍冷静了一些。但很快，又有人跳出来反驳：“那就不卖！我们绝不让他们卖出一粒粮食！看他们能怎么办！”紧接着，另一个粮商也跟着煽风点火：“就是！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谁家没有个后台？大不了开战！”

听到这些话，晁员外简直哭笑不得。他忍不住讽刺道：“行了吧，大家都别再吹牛了！自己背后的那些所谓的‘后台’，到底能不能指挥得动，大家心里没点数吗？”

这句话显然戳中了众人的痛处，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小看我们胡家吗？”一名胡姓粮商率先发难。“就是！还有我张家！”“司马家也不同意！”其他粮商纷纷附和，仿佛被晁员外的话激怒了一般。

见状，晁员外连忙挥手示意众人住嘴：“行了，行了！你们自己想想，你们中有谁是真正的士族？就算是士族，又有谁是主支？别忘了，你们之所以在这里做粮商，不过是因为交了些保护费，或者扶持了几个当地的读书人考取功名罢了。凭什么那么嚣张？”

这一番话直接戳破了众人的伪装，原本趾高气昂的粮商们瞬间低下了头。他们心里明白得很——若真有士族身份，谁还会来做这等贱籍之事？不过是借着别人的名号撑撑场面罢了。

然而，人群中还是冒出一个不服气的声音：“我就不信他们俩也是士族！”

晁员外闻言冷笑一声，接过话题：“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士族？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姚尚书的旁室确实姓越，而且巧得很，正好跟那越姓男子同姓。”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们？”有人疑惑地追问。

晁员外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我认识个鬼啊！他们是越闽道、山秀道的人……我家主支可是晁阁老！”

此言一出，大堂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众粮商面面相觑，随即纷纷上前拍马屁：“原来是晁阁老家的旁支，失敬失敬！”

虽然只是旁支，但晁阁老身为当朝次辅，手握票拟大权，地位尊崇无比。哪怕只是一封信，也可能决定一个小家族的生死存亡。因此，这些粮商们不得不对晁员外另眼相看。

晁员外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早已乐开了花。他微微一笑，摆出一副谦逊的姿态：“承蒙各位看得起。”

“晁兄，既然你家是晁阁老家的旁支，那你何必怕一个区区姚尚书呢？随便找个理由给晁阁老写封信，户部尚书还不乖乖听话？”有粮商不解地问道。

晁员外听罢，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解释：“这位兄台，看来你对朝堂之事并不了解。虽然大员之间有高低之分，但官员之间并不是铁板一块。就算我族叔晁次辅，也不一定压得住同为一品大员的户部尚书。况且，朝堂之上有时需要合作，有时也会因某些事情闹矛盾。我们这些旁族，最重要的是不要给他们添太多麻烦，你们说是吧？”

经他这么一说，粮商们顿时不敢再多言，只能连连点头附和：“晁兄所言极是。”

局势渐渐明朗，众人开始以晁员外为主导。一名粮商试探性地问道：“那晁兄，依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嗯，既然如此，我就说说我的看法。”晁员外被众人捧得飘飘然，假意推辞了几句后才缓缓开口，“对方肯定不会同意以原价出售粮食。如果我们非要将此事牵扯到朝堂之上，且不论我们的后台是否支持，首先就会给自家大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再说，朝堂上的权力斗争，我们根本插不上手。万一姚尚书真的全力赈灾，朝廷又能以什么借口阻止？圣上最终会听谁的？如果闹到圣上面前，岂不是自找麻烦？再者，就算我们加点钱把这些粮食买下来，又能有多少石？值得为此冒这么大风险吗？”

晁员外的一番分析入情入理，听得粮商们频频点头：“晁兄说得对极了！”

“那晁兄，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加多少价钱收他们的粮食？”

晁员外摸了摸下巴稀疏的胡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按我们的售粮价格肯定是不行的，毕竟我们买了这些粮食还要花时间和精力去销售，总不能亏本吧？所以，我建议按现在售粮价的五分之二给他们。我想，这个价格他们应该不敢拒绝。”

“五分之一？”有人低声嘟囔了一句，“这样会不会让他们赚得太多了？现在舟航的粮价一斗掺了石子的都能卖一两银子，他们带来的粮食少说也有几百石，这不是让他们赚了不少钱吗？”

晁员外闻言，淡淡一笑：“放心，他们也不敢狮子大开口。毕竟，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晁兄果然高明！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