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468章

五日后

“这粮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许员外的脸色铁青，愤怒得几乎要冒烟。他原本以为鱼没了，舟航的施粥活动应该就此停止，可谁承想，那施粥不仅没有停，反而变本加厉——全城新增了无数个施粥点！一天所需只要一石粮食，就是因为这些施粥点的出现，使的并来无比热闹的粮店变得冷清了下来。更让他恼火的是，也是因为这些施粥点的存在，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粮价本可以继续上涨，现在却因施粥而停滞不涨。

“要是知道就好了。”曹员外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你说，会不会是刘洵府大人从赈灾粮中弄出来的粮食？”

周员外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这不可能！别忘了，让我们筹钱可是大皇子亲自交代下来的任务。如果刘大人敢私自从那些脏粮中拿出粮食来资助施粥，不说被查出来，他的帽子保不保的住，更不要忘记他如果这样做就是在破坏大皇子的任务！我们只需要向大皇子告上一状，他的乌纱帽还能戴得住吗？”

曹员外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陷入沉默。但片刻后，他又忍不住问道：“那……官府的粮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一问，让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答不上来。江南道已经被洪水淹了个七七八八，除了无天教还在施粥之外，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多余的粮食。而且，无天教的施粥条件极其苛刻，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喝到他们的粥。

“会不会是当地富户捐的？”曹员外突然眼睛一亮，试探性地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胡扯！”许员外翻了个白眼，语气中满是不屑，“富户就算有粮食，也不会这么干！他们要是真想做善事，早就自己开粥铺了，像李家、上官家、王家那样。再说了，做善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百姓记住自己的好？谁会傻到匿名把粮食交给官府，让别人占这个功劳？”

曹员外哑口无言，只能低头沉思。而此时，周员外却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怎样，这件事确实让人头疼。本来粮价还能再涨，但现在却没人买粮食了，大家都跑去喝粥了。”

“降粮价？绝对不行！”许员外猛地站了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歇斯底里，“好不容易才等到这样的机会！李家、上官家、王家都没粮可卖了，凭什么我要降价？这不是拿刀割我的肉吗？”

就在三人争执不下时，一名家丁慌慌张张地冲进了大厅，脸上写满了惊恐。“老爷，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叫什么叫！老爷还没死呢！”许员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弄得心烦意乱，狠狠地骂了一句。

家丁被吓得脖子一缩，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许员外见状，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故作镇定地说道：“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胡人……胡人……”家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胡什么胡！他们不是船都被毁了吗？提他们干什么晦气！”许员外不耐烦地打断道。

“不是，老爷！胡人……从海上……”家丁被吓了一跳，肩膀抖了一下，急得直跺脚。

“你是想说，海上又来了胡人，对吧？”周员外看不下去了，替家丁补充了一句。不过，他对此并不觉得意外，毕竟舟航是万邦之港，各国商船经常在这里停留，偶尔看到几个胡人也很正常。

“周老爷，不是这样的……”家丁刚要解释，却被许员外不耐烦地打断：“不是什么啊？你就快说！没看到我们正忙着吗？”

“老许，你先别说话！”周员外皱起眉头，朝许员外抱怨了一句，然后转向家丁，“胡人怎么了？快说！”

家丁抬头看了许员外一眼，见他双目圆睁，吓得连忙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道：“老爷……胡人开着船，带了整整一船的鱼，从海上回来了！”

“一船鱼？”曹员外愣住了，一脸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周员外张着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他们哪来的船？”许员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度，眼中充满了怀疑和愤怒。

“老爷，这是真的！”家丁连连点头，“我回来的时候已经看到那些胡人在卸鱼了，至少有五百多斤，还没有下完！”

“五百斤鱼？这怎么可能？”周员外猛地站起来，抓住家丁的肩膀，急切地追问，“他们的船是从哪里来的？”

家丁茫然地摇了摇头，显然他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周员外无奈地松开了手，挥手示意他退下。

“老许，这胡人的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五百斤鱼，听说还没下完……”曹员外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也被这件事吓坏了。

“我不信！走，我们去码头看看！”许员外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几秒，随后猛地站起身，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实在想不通，这些人生地不熟的胡人，怎么会突然搞到一艘船？

码头

一艘三桅的小型远海用普船静静地停靠在民用码头前，船上的人忙忙碌碌，不断将一条条新鲜的大鱼抬下来。胡人们站在码头和船上，指挥着挑夫们维持秩序。

“这得有多少鱼啊？”许员外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张着嘴喃喃自语。他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场景，仿佛整座城市的人都涌到了这里。

“你这鱼运往哪儿去？”曹员外拦住了一个挑夫，好奇地问道。

挑夫上下打量了曹员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你还用问吗？当然是送到天香楼旁的粮店啊！李员外那粮铺现在都忙不过来了！你快放开，别耽误时间！”

说完，挑夫挣脱开曹员外的手，嘴里嘟囔了一句：“真是个傻子，连鱼在哪买都不知道！再不去买，鱼都要卖完了！”

“这鱼卖得快吗？”周员外听到挑夫的话后，也不生气，转头又拦住另一个挑夫问道。

“还卖得快吗？一条小鱼不过才十文钱！只要刚摆上货架瞬间就没了，还要问快不快？你是脑子有问题吧？”挑夫白了周员外一眼，像是在看一个十足的傻瓜。随后，他急忙跑开，因为只要把这些鱼送到粮铺，胡人就会奖励他三条鱼。他已经好几天没吃过硬食了，家里人更是饿得不行。

“你听听，你听听！这些人是不是疯了？鱼卖十文钱一条，谁还会去买三百两一斗的粮食啊？”许员外一听，顿时炸毛了，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好了，别说了！要不去找刘大人问问是怎么回事吧？”曹员外一边摇头，一边建议道。

“现在去找姓刘的？他会理我们吗？上次我们可是当众驳了他的面子！”周员外皱着眉头，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奈。

“可是不找的话，这粮食怎么卖啊？”曹员外叹了口气，满脸愁容。这几天虽然粮价涨了不少，但实际上卖出的粮食还不到两三十石，远远达不到预期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