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413章

十三日后，舟航城

\"混蛋！真是混蛋！这总兵衙门到底在搞什么鬼？\"何知府气得在巡抚衙门里大步踱来踱去，嘴里不断咒骂。前些日子，他们推出了一项政策：用粮食买卖功名。这一政策的初衷是好的，希望能解决舟航城的粮荒问题。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意料。

一些富商确实将粮食卖给了当地的官府，但这些粮食在运往舟航的路上，却被千户所的封参将扣押了。刘巡抚听闻此事后勃然大怒，亲自跑去质问。然而，封参将却振振有词地说，这些粮食被怀疑是土匪用来抢劫当地百姓的，所以才扣押下来。听到刘巡抚的命令后，他虽然不情不愿地打开了仓库，但原本从其他府运来的五百石粮食，经过总兵衙门的\"处理\"后，竟然只剩下可怜的八十石了。

刘巡抚质问剩下的粮食去了哪里，封参将的回答更是让人哭笑不得：\"士兵们饿怕了，把粮食分了。\"这让刘巡抚气得七窍生烟。他想要让士兵们交回粮食，却又害怕引发兵变。无奈之下，只能吃下这口哑巴亏，带着人回到了巡抚衙门。越想越气的刘巡抚随即下了一道命令到千户所，要求对方不得出营。然而，总兵府的曹千户却公然质疑巡抚：\"如果千户所不设卡，导致山匪横行，这个责任是不是由巡抚您来承担？\"

刘巡抚被曹千户的反问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但为了大局考虑，他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本以为没有千户所的干扰，粮食能够顺畅地进入舟航。可没过几天，江北道的千户拿着总督令又来设卡了。最终，真正流入舟航的粮食不过一百三十多石。

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刘伯谦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胡天罡在做什么。说要卖功名的是他，现在设卡限制粮食进入的也是他。难道他不明白，现在的舟航城已经无粮了吗？\"七天前，舟航城的官方粥铺就已经断粮，而上官、李、王三家也停止销售低价粮。这使得舟航城的粮价一天一个样，飙升得令人咋舌。

\"大人，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啊？城中已经无粮了啊！一天能进城的粮食不过区区二十多石。江南道其他州府道台的富商们已经不愿意再卖粮给我们了。难不成真要绝了舟航百姓的命吗？\"何知府气急败坏地直跺脚。当前的形势已经让他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不管怎么样，这粥铺的粮不能停！你去找上官、李、王三家，看看他们还有多少余粮。给我全力用在粥铺上！这粥里放草、放沙都给我放！我只要保证城中不再有人因为饥饿而死！\"刘伯谦毅然决然地做出了决定。

\"就算是这样...也顶不了几天啊。\"何知府叹了口气，他不敢保证那三家还能挤出多少粮。

\"走一步算一步吧。对了，这胡人出海有多久了？\"胡天罡摇了摇头，现在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胡人能不能准时回来了。

\"算算时间应该早回来了，可是...现在，哎...\"何知府心中对胡人回来已经不抱希望，毕竟海上运输稻米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看来是靠不住了。\"胡天罡叹了口气，但他现在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

\"大人，舟航城现在无粮了。\"小六十分不解自家大人为什么要突然阻止粮食运进舟航城。

\"是吗？\"胡天罡放下手中的书，陷入了沉默。

\"大人，我们这样做，舟航城的百姓不得饿死一大片...\"小六不忍地询问道。

\"你是在质疑我这样做不对吗？\"胡天罡反问道。

\"大人，我可不敢，大人这样做肯定有目的。\"小六急忙摇头，不敢质疑自家大人。

\"行了，你跟了我多久，我还不了解你？来，坐。\"小六依着胡天罡的话坐在书案前。

\"你查赈灾粮的踪迹查了一个多月了吧。\"胡天罡的话吓的小六一惊，急忙站了起来：\"大人，都是小的无能。\"

\"哎，我这不是怪你。这事对于你我这样的外来人来说本就难。不怪你。\"胡天罡脸上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小六也不敢坐，只能站在一旁。

胡天罡见状也不多说，接着解释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你想想，这舟航城现在没粮了，而胡人的粮船靠港时间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靠港。城中粮食一天一个价...\"

\"哦，我懂了...大人意思是说，这粮价一高，这城中的赵、钱、孙三家就会动用这些赈灾粮...\"小六顿时明白自家大人打的是什么算计了。

\"对，只要城中的这三家的粮食一售完...他们一定会动用赈灾粮。你只要给我盯紧了这三家...\"胡天罡点了点头。

\"可是这样的话，城中的百姓...也太可怜了。\"小六每次经过城中看到遍地饿殍，心中还是忍不住心疼。

\"我也明白，但是不忍阵痛，怎么才能长久解决粮食问题？朝廷现在也无粮啊。\"胡天罡长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北边不安宁，各地还出现各种天灾，朝廷和民间甚至传言皇帝失德，各地也开始偶有叛乱，朝堂上的那些芝林党人竟然想要陛下发布罪己诏。

\"好了，你别长吁短叹了。你早点把粮食找到，城中百姓就少受一分罪。\"胡天罡算了一下自己扣下来的粮食加上赈灾粮，只要有了这些粮，一定能使舟航城的粮价降下来。

...

\"刘大人，刘大人，你可真神了...现在粮价翻了个翻，都六十两一斗了！\"赵员外为最近几天赚到的钱欣喜不已。

\"刘大人，全靠你的妙计。现在官府是一点粮也没有了。我们明天可以使粮价再涨...\"孙员外高兴的表情让钱员外闷闷不乐，不想开口。

\"是吗？那各位...我的那份...\"刘洵礼笑着搓了搓手。

\"大人，放心。属于大人的那份，肯定少不了。只会更多...\"赵员外急忙表态。

\"对，对...如果不是大人调动了千户所和两江北道的千户，我们怎么可能赚到这么多钱？大人，你放心。少谁的份，我们也不敢少你的。\"孙员外也笑着保证。

\"就是，大人，我有一个疑问。这江北道的千户所，怎么也会听大人调遣？\"钱员外疑惑地问道。

\"钱老爷，你说什么？这事能是你问的？\"孙员外脸色一变，急忙喝斥。官场上的事，怎么能让当地的土老财质问？

\"没事。相信你们也有这方面的疑惑。\"刘洵礼笑了笑，看向众人。

\"不敢...不敢...\"

\"实际上，我让封参将设卡时，我就知道堵不了几天。所以我让我的亲信带着我的手书去了江北千北所，找到了我的好友，让他上书胡天罡总督，说江南道土匪横行...\"刘洵礼说到这里便停住了，后面的结果大家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