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405章

“大人，信我已经带到了，他们也答应了不告诉何大人。”小六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他不明白自家大人为什么要如此强调不能让舟航官府知道这件事。毕竟，从他们出动救下粮仓的那一刻起，舟航的官府就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男子听完后点了点头，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他的目光深邃，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就好，”他说着，声音低沉而坚定，“你说如果他们今天晚上动手的话，你是否能跟踪到这群山贼，找到赈灾粮？”

小六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晚上的夜色太暗了，如果跟踪的话……我怕会暴露。”他低声说道，脑海中浮现出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群手持昏暗火把的土匪穿梭于山林间的情景。这种情况下，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发现。

男子似乎看出了小六的顾虑，轻轻点头，正要开口安慰几句，小六却突然又开口道：“不过，我们这次跟过来的还有一位从漠北回来的寻踪高手。我想只要距离不远，这次应该没问题。”

男子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那太好了！小六，这一次一定要把这伙山贼给我尽数剿灭，拿到他们和舟航城中人勾结的铁证！”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决心，同时也透出一丝隐忧——这份铁证虽然不可能出现在朝堂上，但一定会直接呈递到皇帝御前。

小六郑重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完成大人的嘱托。

第二天清晨，小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客栈。一夜的追踪让他几乎耗尽了精力。山路寻踪远比漠北草原困难得多，那位寻踪高手在路上好几次都找错了方向。最终，他们通过观察人员消失的方向，才勉强找到了这群山贼的藏身之地——枭山。

“大人，山贼躲在城外的枭山上。”小六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消息报告给男子。

“枭山？这么近？”男子闻言一怔，随即皱眉追问道，“有多少人？”

“地势有些易守难攻，根据我的观察，应该有五十人到七十人之间。”小六想了想，补充道，“山贼的寨子不算大，从生活痕迹来看，人数也不会超过一百人。”

男子听到这里，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到一百人……竟然敢抢赈灾粮？你有没有看错？”他难以置信地问。据他所知，运送赈灾粮的队伍至少有一百多人，怎么可能被一群不到百人的强盗轻易得手？

“大人，断无可能看错，这是根据他们炊烟锅灶数量推算出来的。”小六笃定地回答道，同时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亲自潜入山寨查看过。”

男子陷入了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这不太对啊。送粮的队伍是三百多人，怎么可能被七十人左右的山匪所抢？而且送粮的队伍连个活人都没留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那大人，我们……”小六试探性地问道。

男子沉吟片刻，抬起头果断地说：“你能把这些山贼尽数拿下吗？我要审问一下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山贼几乎没有防范心，除了地势稍险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想，等明天山南赶过来的士兵休整好后，拿下他们应该不是问题。”小六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却隐隐觉得事情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舟航城内的一处豪宅中，刘洵礼正气急败坏地瞪着眼前的家丁。“什么？你说没粮？怎么可能！”他怒声质问道，满脸不可置信。

“是的，老爷，枭山的洪海说因为我们错误的消息，害他白走了一趟。他要我们……我们……”家丁支支吾吾，不敢继续往下说，生怕惹怒了刘洵礼。

“说什么？”刘洵礼圆睁双眼，猛地拍案喝问。

“他说，如果不是我们的错，他们不会白走一趟，要我们拿出五百担粮食来……”家丁终于鼓起勇气说完，却吓得连忙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贱种！他竟敢威胁我！”刘洵礼一听，顿时暴跳如雷。五百担粮食相当于五百石，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现在粮价已经被赵钱孙三家操控下粮价早就高得离谱了，一斗粮食早就卖到了三十两以上。

“那老爷怎么办？”家丁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不理他！”刘洵礼冷哼一声，心里盘算着：反正这灾荒过去总要找个替罪羊，到时候联系江南的封总兵，相信这位总兵也不会拒绝这一份从天而降的大功。

然而，家丁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刘洵礼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可是，洪海说了，如果我们不给他们粮食，他就劫持赵、钱、孙三家的粮库！”

“混蛋！他们怎么知道这三家的粮库位置？”刘洵礼猛地站起身，怒视着家丁。那些粮可是赈灾粮。上面的印记要是流出市面。那可是会出大事的。

“小的问过了，好像是上次运粮时，洪海派了人悄悄跟着运粮队伍，一路摸查到的。”家丁战战兢兢地答道。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样重要的事情竟然连尾巴都没擦干净！”刘洵礼怒极反笑，顺手抄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家丁见状，吓得缩了缩身子，大气都不敢出。

“你去把这些消息告诉那三家废物，让他们赶紧把粮食转移走！”刘洵礼思索片刻后命令道。他知道，赈灾粮一旦动作频繁，很容易被人察觉；但如果真被山贼抢了，上面那位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很快，消息传到了赵员外耳中。

“什么？那群山贼胆敢……”赵员外张大嘴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是真的，赵老爷！”刘洵礼派来的家丁急忙劝道，“我家老爷让我提醒您，那些粮如果就这样摆在明面上，不说我老爷好不好过，就是你们三家那也是屠族之祸啊！”

赵员外听罢，脸色骤变，慌忙问道：“刘大人有没有说要我们怎么做？”

“没什么，让你们把粮给移走，换个地方。”家丁急切地催促道。

“粮……怎么移啊？那可是七千多石啊！”赵员外一愣，苦笑着摇头。七千石的粮食根本没地方存放，他们三家的所有粮库都已经满了。短时间内要找到新的储存地点谈何容易？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大人说了，如果你们不怕掉脑袋，就不要移。你觉得，如果让那些山贼抢了那批官粮，他们会乖乖地留在山里吃掉，而不是拿出来售卖吗？”家丁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

赵员外听得冷汗直冒，连忙改口：“那我们给他们五百石粮食不就行了吗？”

“你给了五百石，下次他再问你要五百石怎么办？有些东西是填不满的。”家丁冷冷地重复着刘洵礼的话，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员外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点头应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通知其他两家，一定赶在明天天黑之前把粮给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