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352章

夜幕渐渐降临，定远寺外却依旧人声鼎沸。来自四面八方的民众汇聚于此，将这片空地变成了一个灯火璀璨的世界。商贩们点亮的一盏盏灯笼高悬空中，宛若繁星坠落人间，照亮了整个广场。游神、舞龙、舞狮等表演并未因天黑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热闹非凡。

“这也太夸张了吧……”萨尔鲁等人张大嘴巴，久久无法合拢。他们刚来沧浯时他们就被青楼外巷道中的灯火和天仙江上花船倒影所震撼，可是现在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们目瞪口呆。如此多的灯笼，似乎只有在天父的天堂中才可能见到。

“萨尔鲁，这里真是太精彩了！”托里兴奋地指着人群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几乎被周围的喧嚣淹没，不得不提高音量。昂克鲁也忍不住惊叹：“胡为，这难道是常态吗？每年都会这样？”

胡为轻轻点了点头，懒洋洋地回答：“从初一到初九，差不多天天如此。”

“整整九天？这些人是不是疯了？”昂克鲁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那是什么？”托里忽然注意到有人正在购买灯笼，他好奇地凑近观察。只见那些买灯笼的人拿着火折子点燃蜡烛后便匆匆离开。“他们这是要去哪里？”托里疑惑地看向胡为，“这些灯笼不是用来照明的吗？这里已经亮如白昼了，为什么还要买？”

“那是孔明灯。”胡为笑着解释，并指向不远处的一对男女。

维本克看到那对男女付了几文钱，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后转身离去。不由的好奇的问道：“他们的行为好像有些古怪啦，我们可以不可以跟过去看看。”

“没关系吧？”萨尔鲁谨慎地朝胡为询问道。

“那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你们想看，我可以带你们过去。”胡为领着众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沿着一条小路前行。不久之后，他们来到了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河边。河面上漂浮着无数点点火光——原来是男男女女将装有蜡烛的小纸船放入水中。随着水流缓缓移动，小船逐渐消失在远方。而那些放船的人则闭上双眼，口中默念着什么。

“他们在干什么？”维本克满脸困惑地问。

“这是他们对先人的怀念，我们不要打扰。”胡为低声说道，随即带着大家迅速离开这一片区域。

接着，他们来到一片开阔地。这里聚集了许多人，他们正忙碌地组装之前买的孔明灯，点燃蜡烛，挂上写好的纸条，然后静静等待。不一会儿，一个个孔明灯腾空而起，随风飘向远方。

“这灯……怎么可能会飞？”托里结结巴巴地说，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

“这就是孔明灯，我也说不清原理。当初刚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火箭攻城呢！”胡为苦笑着回忆自己的糗事。

“那他们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萨尔鲁追问道。

“许愿，向玉皇天帝等天神祈求平安健康之类的愿望。”胡为毫不犹豫地回答。

“又是神仙……这舟航究竟有多少神仙啊？”托里听到“玉皇大天帝”四个字时彻底崩溃了。他还没记住前面提到的那些神仙，现在又多了一个新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反正我知道的是：山有山神，水有水神，河有河神…而且每一个神都有自己的名字…”胡为叹了口气，坦言自己也曾试图弄清楚，但当地人根本讲不完。而且不同地方的人信仰的神只还可能有所不同，于是他干脆放弃了追问。

“说到山神……你们还记得硫翌那个山村吗？那个出产硫磺的地方，他们拜的就是山神。”维本克轻声提醒道。

“对啊！山神震怒火山爆发，大地震动……这里的山神会不会也这样？”昂克鲁点头附和。

“没……我没听说过舟航附近的山神会引发地震。”胡为急忙摇头。

“那还好，这边的山神脾气不错。”维本克松了一口气。

“胡为，如果那边的山神不会引发地震，那么当他们生气时会怎样做？”维本克的话让胡为一时语塞，因为他从未见过山神发怒。

“我真的不知道，也没听本地人提起过山神会生气。但他们经常感谢山神赐予丰收。”胡为哭笑不得地答道。

“感谢山神？怎么可能！在我们的文化里，山神收了供奉不捣乱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哪还会主动赐福？”维本克显然不信。

“是真的。”胡为梗着脖子反驳。

“或许真有可能。刚才胡为不是说过龙能为当地人行云布雨吗？既然龙能做到这一点，山神造福百姓也不是不可能。”萨尔鲁插话道，试图平息争论。

“没错，而且龙在我们那里是邪恶的象征，但在舟航，它代表的是皇帝，是吉祥之物。”胡为的话让众人再次陷入沉思。

“等等……龙怎么会和皇帝扯上关系？”托里完全搞不懂其中的逻辑。

“当然有关联！龙是天子的象征，天子就是指皇帝，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胡为耐心解释，“看到这种龙图案时要特别小心，因为它意味着皇室成员。普通人不能随便使用。”

萨尔鲁恍然大悟，回想起四皇爷胸前绣着的那条四爪金龙。

“顺便提醒一句，明黄色在这里也不允许随意买卖或穿戴，否则会被视为谋反。”胡为补充道。

“啊？还有这种规矩！”托里惊呼出声。

“别大惊小怪！每个地方都有规矩，这很正常。你忘了我们那里平民见到贵族必须低头避开视线吗？”萨尔鲁随口列举几条熟悉的规则，维本克也点头表示赞同。

“我又不是平民，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托里不满地嘟囔。

“哟，我的男爵大人，你的男爵身份，你们帝国承认了吗？”维本克抓住机会反击，顿时让托里哑口无言。

“好了，这类话题就别继续了。这里虽然有一些类似的规定，但比我们那里宽松得多，而且身份并非恒定不变。”胡为适时打断争执。

“嗯，不如回去看看利沃夫是否已经看完那些书经。”萨尔鲁抬头望着满天的孔明灯，觉得这个话题已经失去了吸引力。他淡然提议，其他人纷纷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