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350章

半个时辰后，托里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他今天吃了一下午，这里的东西不仅价格便宜，还特别好吃，现在他已经懒得动弹了。“哎呀，吃得太多了……再也吃不下了。”

“就吃不下了？前面还有更好吃的呢。”胡为偷笑着调侃。

“啊……”维本克一脸郁闷，“不行了，真的吃不下了！都吃了一下午了。”萨尔鲁拍着圆滚滚的肚子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全都瘫在原地，被美食撑得动弹不得。

这时，街口传来一阵喧闹声，一队高大的人影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由于距离较远，萨尔鲁看不太真切，但为首之人的脸似乎像是用纸糊成的。他顿时感到好奇，推了推身边的胡为，低声问道：“这是什么？这些人怎么这么高大？那脸上好像是纸糊的吧？”

“哦，那是游神。”胡为顺着萨尔鲁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耐心地解释道。

“游神？”萨尔鲁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些戴着面具的人感到困惑，“可我刚才在寺庙里好像没见过这样的脸谱。”

“嗯，游神嘛……每到过年的时候，大户人家就会请一些神只出来游走。你看前面那个是马户，负责开道；后面的是赵财神，只要他进了家门，就能保佑那家人发财。”胡为一边指着队伍中的角色，一边详细地解说。

“和我们船上请的那个财神是一样的吗？怎么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啊？”维本克听后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疑惑地问。

“不一样，这是赵财神，我们船上供奉的是黄财神。”胡为笑了笑，继续说道。

“等等，他们有这么多财神吗？怎么还有姓赵的和姓黄的……”托里听得头都疼了。

胡为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具体有多少个财神，我也说不清……当地人好像提过十多个吧，但我只认识其中三四个。”

“这么多？他们的神……我们的国家只有一个天父神，而他们却有一堆神只！他们能拜得过来吗？”昂克鲁惊讶地张大了嘴。

“拜不拜得过来……这个嘛，我还真不知道。你得去问问这里的百姓才行。”胡为心里暗自琢磨。

“这财神……我在财才的寺庙里好像没看到过。难道财神不住在寺庙里？”萨尔鲁沉思片刻后提出了新的疑问。

“财神有专门的财神观，佛教和道教并不相同，所以他们是单独建观的。”胡为只能尽力解释，尽管他自己也搞不太明白。

“单独建观？那如果有十二位财神，他们岂不是要建十二座财神观？”昂克鲁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在他的家乡纳地奥，一座城市能有一座教堂就已经很不错了，而这里的舟航居然可能拥有十几座甚至更多的神观，这让他难以置信。

“应该没有那么多吧……三四座财神观倒是有可能，不过还有其他神只的神观呢。”胡为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还有其他神观？这些神仙之间不会打架吗？难道他们之间不会发动异教徒战争？”昂克鲁更加困惑了。在纳地奥，当伊拉姆汗国试图将他们的至高天芬里奇传入时，尼斯的教皇立即发布了异教徒征伐令，任何异教徒都会被抓起来烧死。而这里的多个神只竟然能够和平共处，这让昂克鲁完全无法理解。

“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真没见到过神仙之间打架。当地人好像对信仰非常自由，想拜谁都可以，没人管你今天信佛天大神，明天又转而去信赵财神或者黄财神。”胡为听了昂克鲁的问题，才意识到这里的人确实从不关心所谓的“正统信仰”。

“这样做不是对神的亵渎吗？这些神难道不会降下神罚？”维本克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好在他们说的是纳地奥语，路过的行人只是略显好奇地瞥了一眼，见没什么异常便又围上去看游神。

“小点声！小点声！也许你不理解，但这就是这里的规矩。他们也没见过什么神罚。”胡为连忙示意众人压低声音。

“真是奇怪……”维本克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财神和寺中的佛天神不是一个宗教吧？”萨尔鲁突然明白了什么。

“嗯，不是一个教派，应该是道教的。对了，伊拉姆汗国的至高天也可以在这里传教，而且有不少人信奉。”胡为补充道。

“至高天也传到这里来了？”萨尔鲁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艾本尼特曾带人到舟航进行贸易，所以伊拉姆汗国人来过舟航并不稀奇。

“至高天那么霸道，他们的教义传过来，怎么没发生冲突？”维本克再次提出了疑问。

“没有……至高天、还有几个北边来的古教，在这里都传开了。虽然至高天的信徒稍微多一点，但从来没听说过他们之间有什么冲突。”胡为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给出了答案。

“这里的人……对神真的是一点也不敬重啊。”维本克叹了一口气，显得十分无语。

“这……”胡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就在这个时候，游神队伍渐渐走远，紧接着出现了一支舞狮队。一个人举着彩球，两个人藏在布袋中摇头晃脑地走了上来。原本就热闹非凡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欢呼声此起彼伏。

“这是什么？”托里看着场中央的狮子配合得极为默契，不禁感叹道。

“这是舞狮。这里的人过年过节时会表演舞狮，用来驱灾避邪，祈求来年平安。”胡为笑着解释。

“那袋子里面的两个人，动作也太灵活了吧！”托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表演，惊叹不已。

“这算什么？真正厉害的是他们还能跳柱子！这不是普通的过年舞狮，如果是大户人家开业庆祝的话，那些舞狮者会在几根高高的柱子上跳跃，那才叫精彩呢！”胡为回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场舞狮表演，那些艺人不仅配合得天衣无缝，还能精准地完成各种高难度动作，连他都不敢轻易尝试。

“还能在柱子上跳？这也太厉害了吧！”托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眼前的场景又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切是真的。

不一会儿，舞狮队退场，接下来轮到了舞龙队登场。在绣球的引导下，一条长长的“龙”时而扬起，时而俯冲，十六个人组成的队伍上下翻飞，左右腾挪，层层叠叠的舞姿令人目眩神迷。

“这是什么？”托里再一次发出了疑问。

“这就是舞龙啊，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看吗？”胡为忍俊不禁地笑道。

“这是龙？这不是怪蛇吗？”胡为的话让众人瞬间愣住了。他们心中的龙形象高大威猛，有着巨大的翅膀和标志性的恶魔角，而眼前的这条“龙”不仅没有翅膀，头上甚至还顶着一对鹿角，怎么看都不像传说中那种威武凶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