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334章

萨尔鲁见场面开始混乱，急忙上前拦住李员外。李员外满脸不悦地指着黄员外，愤愤说道：“萨尔鲁兄弟，你看看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萨尔鲁皱了皱眉头，脸上堆起笑容，小心翼翼地劝道：“李员外息怒，息怒。和气生财嘛。您先听我说。”李员外这才冷哼一声，站在一旁，虽然心中仍有不满，但也不好太过驳胡人的面子——毕竟这批货他还没出钱，胡人若真说不卖，他也无可奈何。

“各位员外……你们也平复一下情绪，让我说几句。”萨尔鲁害怕再被人打断，急忙转过身又朝几位员外陪笑道。然而，这些员外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满是疑惑：这个胡人刚刚明明已经拒绝把货卖给自己了，现在为何又站在自己这边说话？对视片刻后，王员外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客气却又不失警惕：“先生客气，您有话请说。”

萨尔鲁被这一闹，原本想好的辞令此刻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这白叠籽只是暂时缺货，并不代表以后也会缺。现在你们把工价都抬高，那一匹白叠布，你们还能赚多少钱？我们做买卖是为了求财，而不是为了斗气，对吧？”

“先生你说得对！”黄员外突然插话，脸上的横肉抖动着，恶狠狠地朝李员外咆哮道，“但他不给我们白叠籽，既然我们没钱赚，那他也别想把钱给赚了！”

“黄中书，你吼什么吼？”李员外顿时被激怒，跳了起来，大声反驳道，“你以为我还会怕你？我不给你白叠籽，你能把我怎么样？”

眼看着两人剑拔弩张，萨尔鲁急忙拦下李员外，压低声音劝说道：“李员外，冷静一点……你想想，这白叠籽，你拿了半年货，他们一起拿半年货，他们赚的比你多吗？再说，全城会织布的织女就这么多，一个织女你出十文钱，那他们出二十文，你觉得这些织女会去哪？如果你出二十，他们可能出三十……那你还有钱赚吗？”

萨尔鲁的一番话让李员外陷入了沉思。确实，舟航城外的农家女并不是人人都会织布，从别的地方招人不仅远水解不了近渴，还不一定有人愿意来。想到这里，李员外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再说，就算你在招人上胜了他们，但是一匹白叠布的生产成本比平时贵了多少？你的利润还剩多少？而他们只是损失一年的利润。明年他们再生产时，如果低价卖出，你这批布不得要赔钱？”萨尔鲁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击着李员外的心灵。

看到李员外有些松动，萨尔鲁不再多言，退到一旁静待他的决定。不一会儿，李员外终于开口，语气中透着无奈与不甘：“萨尔鲁兄弟，你说得对。这样下去，我还真赚不到钱。”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是我心里实在不甘心啊。”

“李员外，我们是做生意的，不是来斗气的。”萨尔鲁笑着安慰了一句。

“行吧……行……但是你说好了，这白叠籽必须五文一斤给我。”李员外生怕萨尔鲁反悔，连忙补充道。

“行，行……不过，我进白叠布时要比其他人便宜些。这样你没意见吧？我总不能尽赔吧。”萨尔鲁点头答应，他后面的话让本来脸色就不好的维本克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你放心，你放心……”李员外奸猾地笑了笑，只要这些胡人不涨价，自己赚得比那些人多就行了。

接下来，萨尔鲁围着几个员外对号入座，想要搞清楚各自的姓名。“这位黄员外是吧……你是……张员外？”

“先生客气……”黄员外急切地打断了王员外的客气话，直接指向李员外问道：“那斯怎么说的？是否同意？”

李员外被这一指弄得十分不快，冷冷地哼了一声。萨尔鲁见状赶紧解释道：“李员外答应了。这批货他只要一半，大家一起发财，谁也不许恶意抬高织女的工价。”

“算那小子识相。”黄员外甩了甩脸上的横肉，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了这些白叠布，今年的生意应该足够支撑了。自从李员外推出了布底鞋后，达官贵人为了一双舒适的布鞋，把白叠布的价格炒得越来越高。

李员外听到黄中书这样的评价，气得直咬牙，正要挣脱萨尔鲁的手臂。这时，王员外开口问道：“这些白叠籽，我们要了。但是先生，打算以什么价卖给我们？”

“这个好说，我给李员外是因为当时谈好了的，我还是按五文给他。但是你们……不行，我得加个附加条件。”萨尔鲁微笑着说道。

“哦……这是应该的，如果白叠籽是十二文买进的，也不存在让你们赔本。”王员外与其他员外商量了一下，点头同意道，“你的附加条件是什么？”

“这个条件和李员外的一样，就是我们买你们白叠布的时候，要低于市场价。”萨尔鲁接着又说道，“这样我就按十二文一斤的价格给你们。”

“我还以为先生要说什么条件呢，这个好说，好说……”王员外看了看众人，点头答应。

“那就太好了，李员外，你称一下这白叠籽有多少，我们就在这里把货分了吧。”萨尔鲁见众人同意，开怀地笑了起来。不一会儿，李员外的杂役便将白叠布分成两份，送进了铺子后。

“这些白叠籽，诸位兄台，为兄不敬了，全都笑纳了。”黄员外看着这些白叠籽，喜笑颜开。

“黄中书，你是白日梦还没醒吧？我们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就让你一句话就想全要了？”张员外这时不满地把黄中书往后一推。

“张青礼你好大的胆子！难不成你还想和我做对？”黄中书神情一横，语气中带着威胁。

“做对就做对！难不成我还怕你不成？”张青礼的话引得众人附和，谁也不想让出这批白叠籽。

黄中书看到大家都不满自己，一时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黄员外，张员外，这样闹下去，会让客人见笑的。”王员外看萨尔鲁默不作声，知道这样下去大家不知道要吵多久才能结束。

“王林，那你有何想法？”张青礼转过头看向了王员外。王员外的主业并不是白叠布，而是染坊和绵缎，因此他对白叠籽的需求并不像黄中书和张青礼那样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