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317章

维本克站在甲板上，望着萨尔鲁的身影。他发现船长正凝视着远处天守阁的方向，那里的火光似乎已经熄灭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维本克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萨尔鲁……天守阁方向的火好像熄了。”

萨尔鲁没有回头，只是低沉地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片刻后，他突然开口：“胡为，一会儿你和维本克两人去岸上，找到今井掌柜，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他，看看他的反应是什么。”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安排感到困惑。托雷忍不住皱眉问道：“这大半夜的，今井不会是睡了吧？”

昂克鲁立刻瞪了他一眼，伸手敲了一下托雷的脑袋：“你这家伙真是笨！城中炮火响了十多分钟，谁能睡得着？”

“喂！我可是贵族！”托雷捂着头抗议道，但语气中却透着几分委屈。

昂克鲁懒得理会他，转而看向萨尔鲁，语气严肃地问：“你这样安排，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萨尔鲁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地看着众人：“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小心总没错。而且利沃夫也失踪了，我必须通过今井来寻找他的下落。至于石川数正……”他顿了顿，眉头紧锁，“我完全不信任他。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借助今井的力量，在松木家和石川数正之间形成一种平衡。”

维本克闻言皱起眉头：“这样做会不会太麻烦了？等天亮了我们再去找利沃夫不好吗？”

萨尔鲁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行。石川数正是个危险人物，从现在开始，下船的人最多只能五人，其余人都留在船上戒备。”

“那利沃夫怎么办？”维本克急切地追问。

萨尔鲁看了一眼他，冷静地回答：“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让你去找今井。他是这里的地头蛇，熟悉情况。你可以跟他谈条件——只要能找到利沃夫，哪怕白叠籽的价格贵一点也无所谓。我相信今井为了钱一定会帮忙的。”

维本克点了点头，虽然他心里也有疑虑，但还是接受了命令。他招呼上胡为，两人迅速登上小船，划向鹿泉町。

与此同时，岸上的气氛同样紧张。

“利沃夫……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今井满脸焦虑地坐在房间里，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柴田大男离开后，他将利沃夫带回了家中。然而，没过多久，胡人的船只便开始对城中进行炮击。利沃夫解释说这只是副船长对城主的警告，并不会造成真正的伤害，可今井依然半信半疑。

夜晚时分，炮击再次响起，连续几次巨大的轰鸣声让今井几乎无法入睡。他担忧地想：如果松木大名真的决定杀掉这些胡人，那自己该怎么办？毕竟，他违背了松木家的意志，私藏了这些人，只为了让自己的白叠籽生意得以继续。但现在看来，这一切似乎都变得扑朔迷离。

“我也不知道。”利沃夫站在窗边，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同样充满不安。按照常理，如果是单纯的警告炮击，应该只会进行一两次，而不是像今晚这样持续不断。显然，局势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

“炮停了……”今井突然注意到门外的炮声消失了，连忙站起身准备出去查看情况。

“怎么样？”利沃夫等了一会儿，见今井走进来，急忙问道。

“城中很平静，好像那些居民都已经睡了，也没有看到松木大名的士兵。”今井摇摇头，语气中带着疑惑，“白天的时候，城里流传着不少关于胡人的谣言，说什么他们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这是火炮的声音，我可能也会相信那些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吓得今井差点跳起来。他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一会儿，确认是维本克的声音后，才慌忙打开门，把胡为和维本克拉进屋，低声抱怨道：“你们怎么还敢上岸啊？要是被松木大名发现了怎么办？”

“嗯……你不和萨尔鲁船长一起被抓了的吗？怎么……”今井看着维本克，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他觉得这一切简直像做梦一样，明明胡人的船正在炮轰鹿泉町，而被囚禁的人却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

“维本克！”利沃夫听到声音后从墙后冲了出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利沃夫！太好了，萨尔鲁让我拜托今井掌柜帮你找下落，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维本克看到利沃夫，也显得非常高兴。

“维本克……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今井彻底懵了，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些原本应该关在监狱里的人能够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维本克挠了挠头，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哦，对了！船长让我告诉你，鹿泉町要变天了。”

“变天？”今井愣住了，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嗯，变天。石川数正杀了松木信雄，然后那个叫赤名芳睛的，还有松木信孝正在围攻天守阁。我想现在战争应该已经结束了。”维本克点点头，语调平静地说道。

“石川数正竟敢反叛华族？”今井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紧接着追问道，“谁赢了？你们又是怎么出来的？”

“石川数正赢的可能性最大吧。”维本克想了想，回答道，“在篝火熄灭前他们按照我们之前约定好打出信号表示他石川数正获胜。”

“石川数正赢了……完了……完了……”今井突然瘫坐在地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他痛苦地喃喃自语，“我们家族侍奉松木家两百多年，国内的贸易几乎全掌握在我家手中。如果石川数正掌权，那么我们和松木家签订的所有协议都将作废……”

利沃夫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今井先生，你怎么了？”

今井抬起头，神色悲戚地解释道：“你们有所不知，我们家族和松木家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利益捆绑。每年我们都要向上缴大量利润，几乎是压榨式的合作模式。如果石川数正取代松木家，他可能不认我和松木家的约定，我也不知道石川会怎么对待我们家，恐怕我们家族会因此破产。”

维本克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换个角度来看，或许这也是一次重新谈判的机会。毕竟，独占贸易权虽然看起来美好，但如果付出的代价太高，最终还是会害了自己。”

今井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但愿如此吧……只是希望这次变化不要让我们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