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二八二章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吕良就早早地来到了萨尔鲁的船上。他脚步轻快，却带着一丝谨慎，生怕惊扰了船上的水手们。

“吕兄弟，你来得可真早啊。”萨尔鲁正站在甲板上整理着帆绳，一看到吕良的身影，便热情地招呼起来。他的声音浑厚，带着些许南洋口音，让人一听就知道他是个常年漂泊在海上的商人。

吕良微微一笑，却没有多寒暄。他径直走到萨尔鲁面前，开门见山地说：“萨尔鲁兄弟，这次来不是为了别的事，是想跟你谈谈昨天提到的米酒和锦缎文织的事。”

听到这话，一直躲在船舱里的维本克立刻探出头来，满脸紧张地追问：“怎么样？”

吕良扫了一眼维本克，见他一脸期待，也不再端着架子，而是笑了笑说道：“府台大人昨晚邀请巡抚大人吃饭，在席间提到了你们所求之事。”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维本克的胃口，才继续说道，“如你们所愿，巡抚大人答应了！只要你们的粮食价格够便宜，织造局的锦缎和文织，大人都已经作主从京城的大户中挤出一份给你们。”

“真的？”维本克和萨尔鲁等人顿时喜笑颜开。他们虽然只听说过锦缎和文织的大名，但从没见过实物。然而，当他们在南洋见过当地国王穿着这种华贵服饰后，对它的绣工简直叹为观止。如今能拿到这样的宝贝，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吕良笑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他心里清楚，这些胡人虽然看起来粗犷，但其实心思细腻得很，懂得如何用礼物拉近关系。

“太好了，吕兄弟这边请……我这里带了一些南洋特殊的水果。”维本克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他知道，吕良是一个精明的人，如果能用点小恩小惠换来更多的合作机会，那自然再好不过。

“哦？维本克兄弟，你们又带来了什么好东西？让我瞧瞧。”吕良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眼前的胡人总是时不时给他带来一些新鲜玩意儿，去年冬天他们带来的桔子让他狠狠赚了一笔，这次不知道会是什么。

萨尔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水手从船舱里拿出几个长满尖刺的奇怪果实递给吕良。吕良接过一看，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萨尔鲁兄弟，你确定这是水果？全是刺……这要怎么吃？”

维本克哈哈一笑，接过吕良手中的果实，掏出随身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削去果皮。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令人垂涎欲滴。

“这果实真香！闻到这味儿，我就忍不住想吃了。”吕良惊叹不已，心里暗暗琢磨这是什么稀罕物。他向来对新奇的东西感兴趣，觉得这些东西总能在市场上卖出高价。

“是吧？我在南洋发现这种水果也是机缘巧合，没想到它竟然如此香甜。”萨尔鲁看着吕良满意的表情，不禁笑道。他知道，吕良是个懂行的人，如果能把这种水果交给他卖，一定能让它的价值翻倍。

“萨尔鲁兄弟，这东西不如交给我来卖吧。”吕良双眼一亮，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把这些水果送到天香楼、醉仙阁等高档场所的画面。在那里，这种稀有水果一定能卖出天价。

“吕兄弟，想卖自然没问题。维本克，船舱里还有多少？”萨尔鲁一心想要结交吕良，以便日后在舟航城开展更方便的活动。对他来说，把水果交给谁卖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与吕良建立更深的信任关系。

“那太好了！”吕良看了看维本克的手势，虽然觉得数量有些少，但他深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大不了把价格抬高就是了。

“萨尔鲁。”吕良满意地喊了一声。

“嗯？吕兄弟，有什么事吗？”萨尔鲁有些意外，不明白吕良为何突然叫住自己。难道还有什么其他要求？

“你们不是要酒吗？我可以陪你们去上官员外那里一趟。”吕良笑道。他知道，何知府允许胡人私酿米酒，但这只是一句话，并没有实质性的命令。如果让胡人直接去找上官员外，对方未必会认真对待。但如果由他亲自带路，上官员外自然不敢怠慢。

“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了！我们正愁找不到地方酿酒呢。”萨尔鲁感激地说道。他早就想过应该找谁帮忙，毕竟何知府的话并没有强制力。就算找到酒坊，那些人看到他们是胡人，也未必愿意帮忙。

“萨尔鲁兄弟说笑了，这是我分内之事。不过，锦缎和文织今年的配额已经定下，只能等到明年才能再挤出一些份额。还望萨尔鲁兄弟和维本克兄弟不要介意。”吕良的态度十分客气，与当初初识时的冷漠截然不同。

在吕良的帮助下，上官员外果然很爽快地将自己的私酿酒交给了萨尔鲁等人，免去了他们在舟航城继续等待的麻烦。得到米酒后，萨尔鲁等人立刻再次启程前往南洋储国，将酒卖给莫干比等南洋土着国王。储王品尝过米酒后，觉得它比传统的果酒更加美味，当即就忘记了神罚，想要自己的国民扩大稻米种植面积。萨尔鲁和维本克见此情景，立刻运载当地的铁矿和粮食，向着硫翌的四国驶去。

半个月后，萨尔鲁一行人再次来到四国。前田远远地看见他们，却只是摇头叹息。

“前田殿下，这是怎么了？感觉你似乎不太高兴？”萨尔鲁感到十分疑惑。每次他们从南洋带回特产水果时，前田总会表现得特别兴奋，可这次却显得异常冷淡。

“哎，萨尔鲁兄弟还没去过黑田大名领地和松木大名领地吧？”前田叹了口气，推测道。

“知道什么啊，我们刚从南洋回来，并没去过。”萨尔鲁摇了摇头。

“哎，你们不知道，最近黑田和松木两家停战了……我的武器销量恐怕要受到影响了。”前田语气低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所在的领地地形复杂，粮食和其他资源产量都很低，主要依靠武器出口维持生计。过去，由于周边大名频繁发动战争，他的武器需求量极高。而自从有了胡人运粮运铁的帮助，他对周边国家的依赖大大降低，武器的价格也随之上涨，甚至可以购买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沧浯丝绸。然而，好景不长，周边大名之间的战争越来越少，就连长期敌对的黑田和松木两家也握手言和。这让前田对自己的武器销路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他们两家……怎么会突然停战？”萨尔鲁听后大吃一惊。这两国之间的战争几乎是以灭掉对方为目标展开的，甚至还向他借过高利贷，承诺给予贸易独享权。现在他们停战，会不会暗藏某种阴谋？萨尔鲁不由得想起了纳地奥各国对付特鲁多人的手段——表面和平，实则另有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