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203章

一个星期后，“萨满奇号”上。

“出海吧。”萨尔鲁看了一眼身后的鸣海城，心中满是复杂的感想。他经历过的城市不少，但像鸣海这样野蛮的地方却很少见。前些天，利沃夫带着胡为去城里交易时，那兵一郎就派人来找麻烦。若不是约翰及时报信，利沃夫等人恐怕早已被关进鸣海的大牢。自那以后，他们将商品交易完毕后，所有水手除非必要，都不再进城。然而维本克的伤势始终需要换药，结果兵一郎再次指使康吉来挑衅。

“船长，我们还北上吗？”利沃夫有些迟疑地问道。他渴望前往北方，去看看传说中能喷火的火山。然而在鸣海的经历让他觉得，萨尔鲁可能不会同意。

“北上做什么？你没看到这个地方平民的恶劣习性吗？”托里听到这话后显得十分不满。以他的性格，早就想给这座城市留下深刻的教训。如果不是萨尔鲁拦着，他早就朝码头开炮了。

“可是……”利沃夫犹豫了一下，但心里清楚，这次硫翌之行确实是一次不愉快的经历。

“没什么可是的。回沧浯吧，我们去南洋跑几趟，我相信半年左右就能攒够换福船的钱。”昂克鲁打断了利沃夫的话。

“你很想去吗？”萨尔鲁没有理会众人的意见，而是认真地看着利沃夫。

“萨尔鲁！”昂克鲁见萨尔鲁这么问，不禁急促地喊了一声。萨尔鲁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利沃夫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曾与未婚妻卢仙娜许诺，要一起游览塞维亚之外的所有名山大川。如今卢仙娜已不在人世，他决心代她走完这个世界。

“我想写一本书，向所有天父教的纳地奥人介绍纳地奥之外的世界：各地的风俗、信仰，以及风景。”利沃夫想了想，又补充道。

“你还想推翻天父教？”萨尔鲁有些惊讶，当初他对利沃夫的劝说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

利沃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船长，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仍然希望推翻天父教在纳地奥的统治。但我们都很清楚，仅凭我们这些人，想要撼动它根深蒂固的地位是不可能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北上？”萨尔鲁叹了口气，他痛恨自己的无力。

“你不觉得我们纳地奥人有些愚昧吗？看看维本克的刀伤。”被点名的维本克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用草药治疗，用不了几天就能治好，一点高烧都没有。而我们呢？刀伤发炎后，谁家不是等死？十个刀伤七个亡。”利沃夫问过胡为，在沧浯或硫翌，大夫都会用草药治病。而在纳地奥，生病只能靠放血和喝圣水，买不起圣水的十个病人七个死，就连普通感冒也可能致命。相比之下，亚细亚大陆的人对这些常见病根本不会轻易丧命，听说即便遇到瘟疫，死亡人数也远比纳地奥少得多。

“那你这样做也是跟神殿作对啊。”昂克鲁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他很清楚每年神殿卖圣水赚取了多少财富。

“利沃夫，说真的，我也希望我爷爷的技艺能在纳地奥公开流传，但这根本不可能。”维本克觉得利沃夫的想法太过天真。

“不，我不是打算宣扬草药。我只是想把我所见所闻记录下来，把各地的人、信仰、风景、风俗写出来，甚至可以写一些吃喝玩乐的内容。再加上我们带回来的货物作为证据。我相信这些东西并没有触碰到神殿的底线，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利沃夫意识到水手们误解了他的意图，急忙解释道。听完他的说明，水手们陷入了沉思。

“那我们就北上吧。”萨尔鲁沉默片刻后做出了决定，水手们纷纷点头，没有反对船长的选择。利沃夫感激地看了萨尔鲁一眼。

一个小时后，海面上

“萨尔鲁，鸣海城方向有艘船好像在跟踪我们。”托里注意到鸣海城方向出现了一艘船，起初以为只是航线相同，但对方已经跟着他们一个小时了，这让他觉得不对劲。

萨尔鲁掏出望远镜朝鸣海城方向望去，果然发现一艘船在五百米外远远跟随。船体漆黑，像是刷了某种颜料；两根桅杆挂着满帆，底舱伸出划桨，有人正在奋力划动，似乎正全力追赶什么。

“会不会是在追我们？”托里站在了望台上大声喊道，古德等水手闻言一惊——难道在这亚细亚也会碰到海盗？

“萨尔鲁，我们在鸣海城没惹上什么人吧？”昂克鲁听到有人跟踪的消息，也从驾驶室走了出来。

“不确定。”萨尔鲁不敢肯定，但那艘船确实像是冲他们来的。只是对方明明已经进入火炮的射程却没有发出一炮，这让萨尔鲁有些古怪。

“要不然，我们等等他们？”托里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一脸古怪地问道。

“你是想……抢他们？”萨尔鲁也有类似的想法，借此还能锻炼水手们的服从性。

“别说是抢嘛，对方可是我们的熟人哦，而且明明是他们想抢我们，我们只是被迫反击而已。”托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过，如果动手的话，可能会有死伤……”萨尔鲁担心船员受伤，在海上失去一名海员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你忘了？我们买了好多膏药。受伤了可以用药啊，还能顺便验证一下这些药到底有多好。”昂克鲁指了指船舱说道。

“别想了，动手吧。我们出海可不是为了单纯交易。”昂克鲁摩拳擦掌地怂恿着萨尔鲁。

萨尔鲁抬起头，严肃地下达命令：“古德，通知全员准备战斗！半帆前进！让维本克和斯凯奇进入炮舱，随时准备射击。”

“这就对了嘛，船长。”昂克鲁开心地笑了起来。终于，这场出海之旅有了点激情。

“昂克鲁，回到你的驾驶室，左舵十五度，抢占风口。”萨尔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遵命，我的船长。”昂克鲁嬉笑着，在萨尔鲁无奈的诅咒声中进入了驾驶室。

“萨尔鲁，对方加速了！还有五分钟，他们可能就会靠近我们。”托里听到要准备接战的消息，急忙给自己绑好安全绳，紧张地盯着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