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78章

十月的海风轻抚着萨满奇号的舷侧，月亮高悬于天际，为漂泊在海面上的船只照亮前行的方向。

莉莉丝轻轻拨开被海风吹乱的发丝，静静地眺望着远方。萨尔鲁刚从船舱中走出，眼前的这一幕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不忍心打破这片刻的宁静，悄然伫立一旁。然而，背后的鲁宾逊却不合时宜地喊了一声，打破了这份令萨尔鲁无比动心的静谧。

“船长，你好。”莉莉丝礼貌地向萨尔鲁打了个招呼，随后转向鲁宾逊问道：“鲁宾逊，有什么事吗？”

“大姐头，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鲁宾逊好奇地问。

“天亮后，我们就下船。”莉莉丝认真地看着鲁宾逊回答道。萨满奇号离开本赛港不到半小时，便传来了港口方向的炮声。众人不敢停留，拉满风帆沿着海岸线一路向西疾驶。根据萨尔鲁的测算，他们当天已航行一百多海里。如果次日清晨仍不下船，返回本赛港则需徒步行走三天穿越大山。因此，莉莉丝不敢有丝毫耽搁。

“你们要走了吗？”萨尔鲁听闻此言，心中顿生不舍之情。

“嗯，我们这些卑贱的普吉赛人怎么好意思再玷污你的船呢？”莉莉丝自嘲般地说了一句。

“莉莉丝，请原谅我今天说过的话。我真的没有看不起农奴和普吉赛人的意思。我也并非贵族，只是一个普通人。”萨尔鲁听出莉莉丝话语中的讥讽，急忙解释起来。然而，无论他说什么，莉莉丝都毫无回应。

“感谢你一路上的照顾，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再见。”莉莉丝客气地回应一句后转身朝船舱走去。鲁宾逊见状急忙快步跟上。萨尔鲁懊恼地注视着她的背影，最终愤怒地踢了一脚船板。

船舱内——

“大姐头，我看那小子好像对你有意思哦。”鲁宾逊一脸坏笑地调侃莉莉丝。

莉莉丝的脸微微泛红，连忙否认道：“胡说什么！他怎么可能看上我这样卑贱的人。”

“好了，别说了，赶紧通知托尼和维迪他们吧。明天一靠岸，我们就往本赛港方向赶。否则，老乡们可能会饿死。”莉莉丝迅速转移话题，心中却忍不住思索鲁宾逊的话是否属实。

“大姐头，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冬天马上就到了，就算有了这批粮食，这些人也不可能在山里熬过整个冬天。”鲁宾逊并未遵命去传令，而是忧虑地提出问题。

“我也知道啊，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乡亲们死活不理吧。”莉莉丝满脸无奈。她清楚现状难以为继，山中根本没有能让这些农奴和族人安全过冬的环境。即便目前得到的粮食也仅够一百人维持一个月的生活。到了冬天，在山上觅食更是难如登天。

“好吧，先下去吧，我再想想办法。”莉莉丝皱着眉头说道。

“要是我们有船就好了。”鲁宾逊低声嘀咕了一句。

“船？”角落里的昂克鲁突然插话。

“嗯，船……怎么了？”鲁宾逊对昂克鲁无礼的打断感到不悦。

“你们懂测量、看海图、用信号旗吗？”昂克鲁追问道。

“不懂……”鲁宾逊疑惑地摇了摇头。

“那还好……”昂克鲁松了口气，低声嘟囔道。他害怕莉莉丝等人会抢夺他们的船，毕竟自己这边只有五个人，而对方却有三十多人。

“你问这些做什么？”鲁宾逊追问。

“如果你不会这些东西，又如何能在海上航行？”昂克鲁严肃地质问道。

“这重要吗？你们不也不会吗？”鲁宾逊瞪大双眼反驳。

“我们萨尔鲁可是正经海军学院的预备役舰长。你竟敢说他不会？”昂克鲁得意地回击。

片刻后——

“好了，鲁宾逊，你先去找维迪他们吧。”莉莉丝察觉到鲁宾逊陷入尴尬，急忙上前化解。

“对了，昂克鲁先生，如果我想出海，需要做哪些准备？”莉莉丝对刚才的对话产生了兴趣，走上前询问。

“首先，你得学会使用六分仪和阅读海图，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技能。”昂克鲁见到莉莉丝主动请教，收敛了之前的傲慢态度，轻声解答。

“那如果我向萨尔鲁请教，他会教我吗？”莉莉丝脑海中浮现出萨尔鲁的脸庞，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

“你会识字吗？”昂克鲁并未注意到莉莉丝的情绪变化，船上的油灯光线太过昏暗。

莉莉丝摇了摇头。

“那就有些困难了。”昂克鲁略显为难。

“就算你识字，六分仪和海图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掌握的东西。”昂克鲁补充道。莉莉丝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

“那好吧……”莉莉丝失望地转身走向船舱深处。

甲板上——

昂克鲁看着莉莉丝离去的背影，转身走向甲板，只见萨尔鲁正仰头凝视着月亮。

“怎么，你在夜观天象吗？今晚会有大风吗？”昂克鲁调侃道。

“嗯，今晚的风向不太对劲。这个时候纳地奥应该刮西南风，但现在的风却是西北风……我怀疑前方可能有暴风。”萨尔鲁神情严肃地说道。

“那该怎么办？”昂克鲁焦急地追问。

“通知莉莉丝，让她的手下帮忙。今晚我们必须尽量靠近岸边，希望能避开暴风。”萨尔鲁郑重其事地说道。

昂克鲁转身离开后，萨尔鲁喃喃自语道：“希望，一切还来得及。”他心里明白，萨满奇号能否抵御暴风并无十足把握。即便是帝国的克洛蒂亚斯战舰，也曾有因暴风而沉没。遇到这种天气，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靠近岸边，等待暴风过去。

不一会儿，托里等人慌张地跑到甲板上，焦急地问道：“萨尔鲁，真的会有暴风吗？你没有判断错吧？”

“相信我，帝国海军气象学上有相关介绍，绝不会错。”萨尔鲁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莉莉丝神色严肃地问道。

“我们必须尽可能靠近岸边……托里，你上了望台，看看我们离陆地还有多远。”萨尔鲁急切地吩咐道。

“黑漆漆的，能看见什么？”托里虽然抱怨了一句，但还是乖乖地爬上了了望台。

“莉莉丝，麻烦你和你的手下帮忙操控风帆。如果暴风来了，一定要稳住帆的方向。”萨尔鲁继续说道。

“但如果把帆完全张开，主桅杆会不会被吹断？”维本克质疑道。

“斯凯奇，麻烦你加固一下桅杆。”萨尔鲁唤了一声斯凯奇，然后向维本克解释道，“张开主帆有两个原因：一是在暴风中浪会很大，帆张开可以将海水分开，从而减少对甲板的压力；二是增加浮力，有助于船只保持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