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11章

夜幕如墨般沉重地笼罩着古老的海军司令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副官克罗罗小心翼翼地靠近维克尔多阁下，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在空荡的走廊中回响，如同命运的叩门声。“阁下，您终于回来了……元老院那边……”他欲言又止，声音在阴郁的空气中微微颤抖。

维克尔多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疲惫。“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低声说道，声音低沉而沙哑，“我已经不再是司令了。”

克罗罗的心猛地一沉，担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匆匆转身，开始收拾物品，准备离开这曾是权力中心的司令部。一路上，他强忍着心中的疑问与愤怒，直到踏入维克尔多府邸的大门，才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

“大人！元老会真的革除了您的职务吗？培洛斯公爵、洛尔候爵他们……他们竟没有反对？”克罗罗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解与愤慨。

维克尔多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他们开会前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我，可到了会上，却一致赞同撤我的职。”他叹了口气，仿佛所有的重担都压在这简短的话语中。

“这简直是背信弃义！”克罗罗怒不可遏，拳头紧握，转头就埋怨起萨尔鲁道：“萨尔鲁这白眼狼，若不是您对他多年的栽培，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吗？”

“行了，别生气了。”维克尔多轻笑着安慰道，“这次被盗走的战舰是向神圣教廷进献的船，不管怎么说总要有人为此背负上责任。而我作为萨尔鲁的导师，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大人……”克罗罗还想说什么，却被维克尔多打断。

“再说萨尔鲁的哥哥失踪后，帝国并没有任何表示。他心里的愤怒我能理解。就在元老会上，我又问了一次关于萨满奇的事。那些元老们竟然说帝国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巴托尔所为。他们连调查都不愿做，就一口否定了。”维克尔多的声音渐渐低沉，透出无尽的悲哀。元老会完全不理会阵亡士兵的行为，让他感到无比心凉。

“只因为萨满奇是您的学生，他们就这样对待您？”维克尔多可是保皇党，克罗罗难以置信地问道：“皇帝殿下难道对此毫无意见吗？”

“也许这些事，连皇帝都不知道吧。”维克尔多苦笑着摇摇头，“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也做好准备吧，明天可能会有新的调令。”

“他们还打算把我从您身边调走吗？”克罗罗惊愕地问道。

“不，不，不。”维克尔多笑了笑，“我被派往第十三舰队担任舰队司令，而你将是我的副舰长。”

“第十三舰队？那支破烂舰队里有一艘好船吗？”克罗罗夸张地叫了起来。

“哈哈，他们还让我带着这支破烂舰队去追萨尔鲁，将功赎罪。”维克尔多忍不住笑了出来，但笑容中却带着一丝无奈，“至于兵员……哎。整个帝国都越来越紧张了，异族远征又要开始了。喻旨已经下达。”

“这……老百姓怎么活啊……”克罗罗喃喃自语，心中满是忧虑。每一次异族西征，贵族和教廷总是所获颇丰，死的全是平民和农奴。

维克尔多点了点头，望着窗外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这几年自从鲁尼帝国发现了菲欧大陆上有大量的金矿后，克洛蒂亚斯为了和鲁尼争夺欧菲航线，帝国不断增发金币，用于造舰和征兵。国内各行各业的务工人员越来越紧张，工人工资虽然越来越高，但物价也在不断攀升。小麦原本只要几银币一斤，现在涨到了一个金币，更别说其他民生用品了。”

【里奥海上】

海风呼啸，浪涛拍打着船舷，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三天过去了，船的速度依旧慢得令人绝望。维本克站在甲板上，焦急地看着远方，仿佛每一秒的延误都是对耐心的极大考验。“为什么才走了百公里？这速度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昂克鲁也感慨不已：“照这速度，我们至少要一年才能到达瓦特帝国。”

托里更是焦虑不安：“兄弟，不是我不帮你，但你究竟行不行啊？”他担心地看向斯凯奇，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父亲追来的可怕景象。

斯凯奇却毫不理会他们的责问，专注地检查着船只的每一个角落。他时而拉帆，时而查看舵轮，眉头紧锁，不停地抓着自己乱如鸟窝的头发，试图找出问题所在。

萨尔鲁见状，示意众人不要打扰斯凯奇的思考。他深知此时的斯凯奇需要安静与专注。维本克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独自站在角落生闷气。

“斯凯奇，会不会是帆的问题？”萨尔鲁抬头看着交错的三张帆，试探性地问道。

“不是，我加这个主帆时计算过，帆的大小也是特制的，受力应该充分。”斯凯奇一边回答，一边拿着尺子在船上量尺寸，边量边在纸上做笔记，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这舵好像有点不顺……”

萨尔鲁也插不上话，只能静静等待。突然，斯凯奇眼睛一亮，飞快地跑到船舷旁查看。“这配重不对！我怀疑船底拖着什么东西……”

萨尔鲁毫不犹豫，一个猛子潜入海中。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片刻后，他浮出水面，大声喊道：“船底下挂着东西！快打开底舱，我要把东西吊上去！”

随着萨尔鲁的发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水面，心中既期待又紧张。这或许是解开谜团的关键时刻。

半个小时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昂克鲁一边为萨尔鲁递上一套干净的衣物，一边指着眼前那被油布严严实实地包裹着的大方块，满脸困惑。那包裹在海水中浸泡了许久，油布边缘还带着些许海水的痕迹，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托里躲在众人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要不...我们打开看看？”

“你这是在怕什么啊？”昂克鲁忍俊不禁，打趣道，“难不成这小小包裹还能吞人不成？”

“你可别小看大海的奥秘！”托里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听老水手们说过，在无尽的汪洋中，有会唱歌迷惑人的海妖，还有传说中的美人鱼......最可怕的，是那些能将人缠住的海魔，一旦卷入，就再也挣脱不了......”

维克本听了托里的描述，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却又忍不住取笑道：“你这么胆小，怎么还敢出海呢？难道不怕被海怪吃掉？”

“谁说我害怕了！”托里嘴硬地反驳着，身体却不自觉地往斯凯奇身后躲去，像个躲在大人身后的孩子。这一幕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笑声在船舱里回荡。

“托里，既然你不害怕，不如我们一起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藏吧？”维克本故意怂恿道，“咱们平分如何？”

“你当我傻吗？”托里立刻拒绝，“要拆你自己去！”

“你不是说不害怕吗？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太像啊……”维克本继续调侃。

这时，刚换好衣服的萨尔鲁走上前来，打断了众人的争论。他仔细端详着那神秘的包裹，沉声道：“这东西很重，从外形看应该是个箱子之类的。”

“萨尔鲁，等等！”昂克鲁担忧地叫道，“小心点！”

萨尔鲁微微一笑，安抚道：“放心，我看这包裹没什么危险。”说罢，他举起长剑，正准备割断绳索。突然，托里又惊叫起来：“等一下！万一里面真是海怪怎么办？”

“海怪？你怎么不说里面装的是海神？”维克本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包裹，被托里一吓，顿时火冒三丈，“海怪要是真在里面，早就动起来了！你见过静止不动的海怪吗？”

“我只是紧张嘛……”托里可怜巴巴地解释着，“我又没见过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萨尔鲁原本紧绷的心弦被托里的话放松了些许，但同时也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后，他再次举起长剑，准备割断绳子。就在这时，托里又欲言又止：“萨尔……”

“你给我闭嘴，站到一边去！”萨尔鲁这次毫不客气地下达命令。

“我不过是想让你小心些……”托里委屈地嘀咕着。

萨尔鲁不再理会，专心致志地割断绳子。当油布一角被掀开，露出一个蛇头时，昂克鲁条件反射般地将萨尔鲁扑倒在地。

“是石像！是石像！”看清真相的托里惊喜地喊道，“昂克鲁，你这是干什么呀？”

“谢……谢谢。”萨尔鲁感激地看着昂克鲁，“你说得对，兄弟间就应该互相照应。”

确认只是石像后，托里迫不及待地冲上去扯下了覆盖在雕像上的油布。一尊高约一米多、造型奇特的石像出现在众人眼前：一位威严的女人双肩上盘踞着一条毒蛇，毒蛇昂首警惕地注视着任何胆敢靠近的人。

“这是什么玩意儿？”维克本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石像。

“应该是某个异教徒的神像吧。”一直沉默的斯凯奇突然开口，引来众人惊讶的目光。

“斯凯奇，你怎么不早说话？”维克本开玩笑地说，“我们都快忘记你会说话了。”

“这艘船是从造船厂买来的二手货。”斯凯奇解释道，“当时它已经破旧不堪，原打算拆解，但我看它还有利用价值，就买下来了。”

“这么说来，这神像是原来船主留下的？”萨尔鲁若有所思。

“也许是异教徒为了躲避海盗而藏起来的。”托里猜测道。

“问题是，为什么他们要把神像藏在海里？”维克本追问道，“难道里面藏着什么宝贝？”

说罢，他兴奋地招呼众人一起检查神像。然而，经过一番折腾，除了冰冷的石头，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说，这不过是个普通的石像罢了。”半小时后，维克本失望地抱怨道，“我们还是把它扔回海里吧，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同意。”托里和维克本立刻附和。

“你们两个倒是一拍即合。”萨尔鲁却皱起了眉头，“说不定这正是异教徒想要保护的东西。”

“一个破石头，值得这么大费周章？”维克本不屑地哼了一声。

“也许这石像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萨尔鲁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们应该仔细研究一下它的来历，或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