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客栈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带着几分隐忍恨意,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愤怒,“白芷!”
白芷还没反应过来,正推着白芷准备进门的夏清也听到了。
转头看去,在客栈里靠角落的位置看到一个男人。
那人穿着尹家军的军服,未着铠甲,应当是休沐的士兵,那人此刻正恶狠狠地盯着轮椅上的白芷。
“果然是你!”那人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目光里满是恨意,“你竟然还敢回来!”
“你个紫庸的走狗!”
“你杀了将军!你背叛了南楚!背叛了二公子!”
“你罪该万死!”
“你逃了便罢了可你竟然还敢回来!”
随着那人一声胜过一声的怒斥,白芷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看不到那人愤怒而狰狞的模样,却从那一声声怒斥中感受到了滔天的愤怒与恨意。
他坐在轮椅上一动也不敢动,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来了。
他在心中这般想着。
他又庆幸幸好尹恬今日没有来,否则他可能都无法绷出这副淡定冷漠的样子。
夏清垂眸看了眼白芷,见他除了身体紧绷面上并未露出破绽,想着后面还有拓跋烈,他轻拍了拍白芷的肩膀提醒,这才看向那人,颦眉说道,“兄台怕是认错了人,我身前这位乃是紫庸九皇子拓跋仇,可不是兄台口中所说的什么白芷。”
“且,我们九皇子因为腿脚不便从未离开过幽都王城,这次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哦。”
听他这样说,那士兵又一瞬的怔愣,看向白芷的眼神变得犹豫。
他是认识白芷的,当初二公子在断魂楼为了一个舞姬打架,他跟着大公子去过,那次虽没见到本人,但也听闻二公子喜欢断魂楼一个白衣舞姬,那舞姬有眼疾,整日白纱缠目。
后来二公子追到人,还特意在军营里炫耀过,说那人叫白芷,是顶顶漂亮,顶顶好的人。
后来二公子回了京州,边关出了事,将军怀疑白芷是奸细带人去烂客居捉拿时他是在场的。
他见过白芷,虽然只是那一面。
但那一身白衣,缠目白绸,他都记得格外清楚。
在得知将军是死在白芷手里时,他更是将那人的模样深深记在了心里。
可这会儿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但他又不甘心转身就走,这人与他记忆里的白芷太像了。
除了那双不良于行的腿,除了很显瘦一些,他与白芷都太像了。
“不可能!”那士兵摇头大声道,这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那士兵快步向白芷走来,“你在撒谎!”
听着那人快速靠近,白芷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想不起来这个士兵是谁,但他说的每一条“罪证”都像利刃刺在了白芷身上。
那个人,是否也这样想?他罪该万死?
夏清眼见着那人横冲直撞就要过来,心下一惊,正要呼后面的拓跋烈,就在这时,沈浪走了过来,瞪了那士兵一眼拦下他,斥道,“你是那个队的士兵?这么没规矩!还不退下自己回去领罚!”
骤然被呵斥,那士兵吓了一跳,他没见到这位沈将军竟也来了客栈。
其实他们早就知道紫庸与南楚议和,此次正是紫庸太子前去京州为新帝贺寿,上面早就下达命令不许在紫庸使团来了后惹事,他也不想给将军和队长惹麻烦。
可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白芷,那个杀了他们将军,背叛了二公子的叛徒,所以才一时没忍住,也没想到沈浪就在外面。
被呵斥之后那人也反应过来自己失了态,慌忙低下头,退到了一旁,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瞪着白芷这边。
沈浪同样看向白芷,眼神复杂,最终却也只是冷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对拓跋烈面无表情道,“太子殿下,请。”
拓跋烈轻轻勾了勾唇,仿佛没有看到刚才的小插曲,径直走进了客栈。
夏清推着白芷远远跟在后面,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没事了,我们先进去休息。”
白芷没说话,只是身体依旧还紧绷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一点声音,“所有人都知道。”
“你说,他会不会也是这样想的?我罪该万死?”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北境的罪人,是他杀了他们的将军,是他背叛了他们的二公子。
他们给他判了罪,罪该万死!
“那你后悔吗?”夏清叹了口气,“后悔当初的选择吗?”
白芷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他用力眨了眨眼,将那点湿意逼了回去。
后悔吗?
不!他虽难过,但绝不后悔!
他只是难过,如今他这副模样,跟着拓跋烈回来,那个人将来还会听他解释,还会原谅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待他吗?
他不知道答案。
也没人知道答案。
他被夏清推着走进了客栈。
客栈里很宽敞,一楼是大堂,摆着几张桌子,此刻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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