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记者小姐重生后 第437章 梦魇

亚瑟只听到震耳欲聋的枪声，却没有看到子弹，这进一步加重了他心中的焦虑。

“够了！”

他无法忍受地大喊一声，

“我没有骗人！我也没有其他意思，只要是个人都会隐瞒自己不堪的一面，有错吗？”

爱丽丝扬了扬眉，主动把手枪收起，回应道：“这要看您隐瞒的是什么了。”

“如果您只是隐瞒自己的私事，那当然不算大问题。可是比尔斯先生，您亲口说过，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那关于湖景村，关于湖中神灵，您一点一滴，都不该隐瞒！”

爱丽丝语气激烈起来，不给亚瑟反驳的余地。

亚瑟声音软下，他举起双手，认怂：“好，好，是我错了，可是我真的没有献祭你们的想法，我只是因为害怕，犯了一个世人都会犯的错误。”

“您在害怕什么呢？”

爱丽丝疑惑道，

“我问过您了，比尔斯先生，您是否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

“比尔斯先生，您没有回答，直接转身走了，我当时默认您在展示您的决心。”

亚瑟的嘴唇一抖，拼命摇着头，“我是不敢回答。”

“为什么要失去一切？凭什么？我好不容易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过上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生。”

“没有什么值得我押上所有身家。”

亚瑟喘了两口气，颓废道，

“我想找回记忆，不仅仅是因为人生的空白是一种痛苦，还有一部分，是我希望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个麻烦。我的人生，绝对不能再被这种事情拖累了！”

爱丽丝示意菲欧娜拿半瓶清水来，主动走上前，递给茫然的亚瑟。

“什么事情？”

爱丽丝看着他的眼睛，

“说实话。”

亚瑟垂下头，低声道：“一场……源于骗局的错误。”

“在来到这里后，我逐渐记起了一点童年经历。”

“我记得我和父母曾一同来到湖景村游玩，我也记得我蹲在泥地上挖小螃蟹，一转眼被村民们捂住嘴掳走。”

“他们把所有孩子关到了大船下面的那个狭窄船舱，我听到他们商量再抓几个，一起祭祀给湖神。”

亚瑟低头，扣着手上的死皮，一下比一下用力，

“我自小就聪明，而且能言善辩，是父母的骄傲。所以比起那些只知道哭的孩子，我更早理解自己遇到了什么，并且明白敢做出这种事的村民已经无法无天。”

“但穿着黄色长袍的信徒，会盯着所有村民的言行，谁稍微露出点苗头，就会被他们无情地呵斥，打骂。”

“高压之下，那些人都很尊敬……不，应该是诚惶诚恐，绝对臣服于湖神。”

“当时的我很快就理解了这一点，那就是比起法律和道德，湖神才是湖景村的逻辑。”

“于是，我撒了个谎。”

“我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假装自己被湖神附身了。”

亚瑟的讲述，让所有人的目光整齐的添上了一抹惊愕。

他确实机智，找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生还的法子。

可代价的？神的头衔，能被随便借用吗？

亚瑟咽了口唾沫，继续道：

“我演的很真，这让村民们一时之间不敢动我。他们去喊来了那些穿黄袍的人，黄袍人也被我的举动惊到。”

“不管他们跟我说什么，我就乌里哇啦的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于是黄袍人决定把我留到最后，先行献祭其他的孩子。”

“我被簇拥着，跟着他们登上了一艘小船。他们将船划到了湖中央，把其他孩子装进麻袋，投入湖中。”

亚瑟说到这里，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惧意和痛苦。

亲眼看着同龄人接连消失在眼前，是精神上的凌迟，足以吓哭不懂事的幼儿。

亚瑟思维混乱起来，

“我不太记得我是什么反应了，我好像骗过了他们，又好像没有。”

“船上所有的袋子都被投了下去，然后……”

“我听到那些黄袍人喊了一声‘请归圣所’，小船失去平衡，我也掉进了湖里。”

“因为我没有被装进袋子里，所以我在湖里苦苦挣扎坚持着……”

亚瑟缓缓眨了眨眼，迷惘道，

“直到我在水里失去意识……等我再次醒来，看到的就是父母的脸。”

“他们说我被吓到，患上了极重的心理创伤。为了让我的病情稳定，家庭医生催眠了我，让我忘掉那次旅行中的事情。”

“我忘掉了一切，包括我被村民拐走的事情。”

亚瑟已经扣到拇指出血，但他一点都没感到痛意，整个人都沉浸在惴惴不安的梦魇中，

“可回来后，我隔三差五会梦到那片湖，梦到自己其实已经死去，身体沉在了湖底，回来的不是我，而是我曾经假装被祂附身的那位湖神。”

“每当我开始做这个梦，医生就会对我进行心理暗示，告诉我那都是假的，我从未经历过。在医生和父母的精心呵护下，我顺利长大。”

爱丽丝看向菲欧娜，正巧对方也在看她。

菲欧娜微微点了点头。

亚瑟说的一切，和菲欧娜所推理的那些都对上了。

亚瑟靠遗忘，忘记他真的成为黄衣之主的神降者了，勉强在缝隙中生长。

“长大后，我走出了父母庇护，开始独自面对生活。”

亚瑟有些难堪，

“在经过一段时间泯于人海地打拼后，某一天醒来，我发现我账上忽然多了一大笔钱。而我一直封存得很好的过往记忆，也展露了狰狞的一角。”

“我用那笔钱狠狠包装自己，成功进入政治，当上了一个不大不小，前途无量的议员。与此同时，我又开始做梦，这次，简单的心理治疗没那么好用了。”

“不止是让我日益憔悴的怪梦，渐渐的，我无论睡在哪里，又做了怎样的准备。第二天，我必定会在家中的浴缸醒来，墙上是用鲜血涂就的蕨类花纹。”

亚瑟颤抖起来，

“我意识到，这些都拜我的幼时经历所赐。”

“如果我不能弄清楚我掉入湖中后发生了什么，并且从中寻找到解处之法……”

亚瑟提高音量，痛痛快快宣泄出他最大的恐惧，

“那我终有一天，会变成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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