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灵 第2154章 西昆仑暗影

两道流光划破暮色，周横与水月仙子的身影如归巢玄鸟，稳稳落在西昆仑混沌道统的山门前。

护山大阵泛起柔和的金光，将二人迎入其中，然而往日里萦绕山间的清灵仙气，此刻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如同美玉蒙尘。

“剑主，阵法似乎……” 水月仙子秀眉微蹙，指尖轻抚过阵基符文，玉指触碰到的地方，符文竟泛起几缕黑气，如墨滴入水般迅速消散。

周横瞳孔微缩，神识如潮水般涌出，扫过整座西昆仑山。主峰大殿的琉璃瓦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幽霜，平日里负责巡逻的弟子眉宇间带着隐秘的疲惫，更有几处灵气节点隐隐传来混沌之力与阴寒能量对冲的余波。

“有人闯过阵？” 周横声音低沉，掌心的混沌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身浮现出细密的黑色裂纹，仿佛被某种邪煞之力侵蚀。

“三天前，幽冥鬼域的鬼使曾现身山外，”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大殿方向传来，白发白须的玄元老祖拄着蟠龙拐杖，快步迎上，“他们并未强攻，只是在阵外留下了这东西。”

玄元老祖摊开手掌，一枚漆黑如墨的令牌静静躺着，牌面刻着扭曲的鬼面图案，丝丝缕缕的寒气从中渗出，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周横伸手欲拿，指尖刚触及令牌，顿时感觉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量顺着经脉逆流而上，丹田处的混沌之力竟泛起一丝涟漪。

“好霸道的幽冥寒气。” 周横眼神一凛，混沌之力顺着指尖涌出，形成一层淡金色的护罩包裹住令牌，“令牌上附有魂印，似乎在窥探我派的防御布局。”

水月仙子取出一枚玉瓶，倒出几滴清阳灵露滴在令牌上，只见黑气遇露如沸，发出 “滋滋” 的声响，鬼面图案竟扭曲着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令牌本体则露出青黑色的石质，上面隐约刻着一行古篆：“混沌道统，幽冥问鼎。”

“问鼎？” 玄元老祖脸色凝重，“难道幽冥鬼域真要与我西极仙域正面为敌？”

周横将令牌收入储物袋，目光望向西方幽冥鬼域的方向，那里此刻正翻滚着浓得化不开的乌云，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随时可能张开血盆大口。他想起不周山之战后张浦的描述，那个笼罩在黑雾中的神秘人，与鬼面修罗身上的阴冷气息如出一辙。

“不止是问鼎，” 周横沉声道，“他们要的是混沌道统的传承，甚至…… 整个西极仙域的掌控权。” 他顿了顿，将不周山发现神秘人的经过告知玄元老祖，“焚天蟒破印而出绝非偶然，幽冥鬼域恐怕早已布下暗棋。”

话音未落，主峰大殿的警钟突然 “当当” 作响，急促的钟声穿透云层，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慌乱。一名负责传讯的弟子跌跌撞撞地跑来，脸色苍白如纸：“剑主！玄元老祖！山外…… 山外出现大量幽冥鬼修，为首的正是鬼面修罗！”

周横与水月仙子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来得如此之快，显然幽冥鬼域早已准备就绪，不周山之战不过是他们试探虚实的第一步。

“传令下去，” 周横身形一闪，已立于大殿前的广场上，混沌剑高举过顶，金色的剑气直冲云霄，“所有弟子按防御阵型就位，开启‘混沌清阳阵’！玄元老祖，烦请您坐镇中枢，稳住阵脚。”

“没问题！” 玄元老祖周身爆发出浑厚的清阳之力，化作一道光柱融入大殿中央的阵眼，“剑主放心，老骨头还撑得住！”

周横点点头，转身望向山门外。只见厚重的云层下，密密麻麻的黑影如潮水般涌来，为首一人身披玄色鬼面甲胄，手持一柄缭绕着幽冥鬼火的长枪，正是曾在西昆仑外现身的鬼面修罗。他胯下骑着一头生有六只骨翼的幽冥骨龙，骨龙张开巨口，喷出一道漆黑的光柱，狠狠撞在西昆仑的护山大阵上。

“轰 ——！”

金光与黑气剧烈碰撞，护山大阵泛起层层涟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周横能清晰地感觉到，阵壁上的符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幽冥鬼火的侵蚀力远超想象。

“混沌剑主，别来无恙啊。” 鬼面修罗的声音如同指甲刮过石板，带着令人牙酸的沙哑，“交出混沌道统的传承玉简，我可饶你西昆仑上下生灵不死。”

周横冷哼一声，混沌剑向前一引，一道匹练般的金色剑气呼啸而出，斩向骨龙喷出的幽冥光柱。剑气与光柱在空中轰然对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强大的气浪将附近的云层都吹散开来。

“想要传承玉简，先问过我手中的剑！” 周横声如洪钟，传遍整个西昆仑山，“幽冥鬼域屡次犯我边界，今日便让你们有来无回！”

鬼面修罗发出一阵桀桀怪笑：“狂妄！单凭你一人，也想阻挡我幽冥大军？” 他猛地举起手中长枪，枪尖的鬼火骤然暴涨，化作一道漆黑的火焰洪流，再次撞向护山大阵。

这一次，阵法的金光明显黯淡了许多，几处薄弱的节点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周横眼神一凝，知道不能再被动防御。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混沌之力疯狂运转，丹田处的混沌核心剧烈旋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混沌开天，清阳化煞！”

周横一声低喝，混沌剑猛地插入脚下的石台，整座西昆仑山仿佛都震动了一下。以混沌剑为中心，无数道金色的符文从地下涌出，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覆盖了整个护山大阵。原本黯淡的金光骤然暴涨，化作一轮璀璨的骄阳，将所有的幽冥鬼火都逼退了数十里。

“这是…… 混沌清阳阵的完整版？” 鬼面修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他胯下的骨龙不安地嘶吼着，六只骨翼上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周横没有回答，而是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动作，光网上的符文开始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漩涡，漩涡中心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将周围的幽冥鬼气源源不断地吸入其中，转化为精纯的清阳之力。

“不好！他在吸收我们的力量！” 一名鬼将惊呼出声，试图后退，却发现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抓住，根本无法动弹。

鬼面修罗眼中寒光一闪，知道再拖下去只会对己方不利。他猛地从骨龙背上跃起，手中长枪直指漩涡中心的周横，漆黑的枪尖凝聚起一团浓郁到极致的幽冥死气，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幽冥死气，魂飞魄散！”

死气长枪带着撕裂空间的锐鸣，瞬间突破了光网的防御，直取周横眉心。这一枪的威力远超焚天蟒的全力一击，连空气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周横瞳孔微缩，知道这一枪非同小可。他来不及召回混沌剑，双手猛地合十，身前浮现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混沌太极图。太极图缓缓旋转，黑白两色的光芒交织，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铛 ——！”

死气长枪狠狠撞在太极图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周横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涌来，手臂瞬间发麻，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脚下的石台寸寸龟裂。太极图上的光芒剧烈闪烁，几乎要溃散开来。

“剑主！” 水月仙子惊呼一声，正要上前相助，却被周横用眼神制止。

“我没事。” 周横咬紧牙关，体内的混沌之力疯狂注入太极图，“你去协助玄元老祖稳固阵法，这里交给我！”

他知道，这一战关乎混沌道统的存亡，绝不能后退半步。周横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张口一吸，丹田处的混沌核心竟被他强行引出体外，融入了太极图中。

刹那间，太极图爆发出万丈光芒，黑白两色的光芒交织成一条混沌神龙，昂首咆哮着冲向死气长枪。神龙张口一咬，竟将那团浓郁的幽冥死气生生吞入腹中，然后化作一道流光，重新融入周横体内。

鬼面修罗脸色剧变，他能感觉到自己凝聚了毕生修为的一击，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易地化解。更让他震惊的是，周横在吸收了幽冥死气后，气息不仅没有受损，反而变得更加凝练，仿佛混沌之力得到了某种淬炼。

“不可能…… 混沌之力怎么可能兼容幽冥死气？” 鬼面修罗喃喃自语，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周横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黑白交织的光芒，声音中带着一丝漠然：“混沌者，包容万物。你眼中的邪恶，在混沌之道看来，不过是另一种形态的能量罢了。”

他伸出手，插在石台上的混沌剑自动飞回手中，剑身此刻流淌着黑白两色的流光，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周横握住剑柄，向前轻轻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炫目的光芒，只有一道细微的黑色剑气划破长空。然而，就是这道看似不起眼的剑气，却让整个西昆仑的空间都为之扭曲，鬼面修罗身前的幽冥大军如同被无形的镰刀割过，成片成片地化为飞灰。

鬼面修罗瞳孔骤缩，想也不想便转身欲逃。然而，那道黑色剑气的速度快到了极致，瞬间便追上了他，轻轻点在他的鬼面甲胄上。

“不 ——！”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鬼面修罗的身体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迅速消融。他身上的鬼面甲胄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露出一张枯槁如柴的脸庞，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混沌平衡…… 你竟然领悟了混沌平衡之道……” 这是鬼面修罗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便彻底化为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幽冥大军见主帅身亡，顿时军心大乱，纷纷转身逃窜。周横本想乘胜追击，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体内的混沌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刚才强行引出混沌核心，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剑主！” 水月仙子连忙上前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你怎么样？”

周横摆了摆手，勉强站稳身形，看着远处逃窜的幽冥鬼修，沉声道：“让他们去吧，穷寇莫追。” 他顿了顿，看向手中的混沌剑，剑身的黑白流光已经消失，重新恢复了古朴的模样，但周横能感觉到，剑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韵味。

“刚才那是…… 混沌平衡之道？” 玄元老祖拄着拐杖走过来，脸上带着惊叹之色，“老祖宗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混沌与死气如此完美地融合。”

周横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只是刚刚触碰到一点皮毛。在与鬼面修罗交手的瞬间，我突然明白，混沌之道并非一味地毁灭，而是包容与平衡。刚才那道剑气，正是将幽冥死气转化为混沌之力的一种尝试。”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凝重：“但这也说明，幽冥鬼域的实力远超我们的想象。鬼面修罗不过是他们的先锋，背后一定还有更强大的存在。”

话音未落，周横手中的星斗传讯玉简突然亮起，上官云凤焦急的声音从中传来：“周横道友！不好了！天南郡传来急讯，一支神秘的黑甲军突然出现，他们的战斗力极强，而且…… 而且身上也有幽冥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