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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闻诡事薄 第2章 急雨叩访落魄人

作者:镖人之王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7-02 12:12:57

雨势未歇,针尖似的冷雨砸在少城公园泥泞小径。鹤鸣茶馆青灰砖墙被雨水洇得透黑,饱浸茶渍般颓然沉黯。

茶馆里头却是另番光景。滚水汽顶着湿漉漉的灰瓦顶顶,闹麻麻的人声嗡嗡嘤嘤,压住了屋檐水滴答嗒嗒的闷响。

茶倌儿搭块脏得梆硬的帕子,泥鳅样在打挤的茶桌缝隙梭。吆喝声遭沸人声切得稀碎:“滚水——来咯!脆葫豆儿——!”老鹰茶的热汽混到孬叶子烟、汗酸味、焦盐瓜子气,在湿哒哒的空气头搅成一锅浑浊烟火。

提雀笼子架鹩哥儿的吹得白泡子翻;绸马褂账房先生撂开铜水烟袋,唾沫星子和算盘珠子齐飞;角落角头,几个戴瓜皮帽帽的压低嗓门,藏不住那神秘兮兮的劲:

“晓得不?盐市口的周老板……也那么翘辫子咯……‘旱地水鬼’……”

“造孽哟!第七个咯!锦江水娘娘差撑船的小鬼喽?”

“嘘!城东头王半仙放风,说那是张献忠沉江的阴兵凑数!杀满三百六十才停刀!怨气不散,三百年就要勾七条命!”

“呸!王半仙昨黑还日白他见过银船出水哩!”

嗡嗡闹闹的龙门阵里,杂着叹气、怕惧和拧巴的稀奇劲儿。

嗡嗡议论中,茶馆靠后门边最暗角落,时光仿佛凝滞。

高窗透进微光,照见青砖地上几片枯茶叶。一张油渍麻花的八仙桌旁,半倚着个瘪破竹篓。男人蜷在破篓边的竹椅里,满堂人声鼎沸如同无关风烟——他便是少城一带摇头讳莫如深的“谢三爷”。

四十出头,头发灰败散乱束脑后。洗得发白、袖口毛边的灰布长衫松松垮垮套着,沾几点深褐污渍。下巴胡茬硬扎,透着倦怠。

整个人陷在歪斜老竹椅中,一只破布鞋露脚趾踩在竹篓沿上,另一只趿拉蹬在椅腿。手里攥着晶亮黄铜旱烟杆,烟锅里只剩一点暗红残烬。

谢三爷眼皮半开半阖,浑浊目光散落虚空,又似盯桌面残棋。红帅被逼入九宫死角。

一只半大杂毛三花土猫盘他腿上假寐,毛色黯淡带橘,显落魄气质。尾巴尖偶尔轻摆,扫过他尘泥裤脚。

门帘掀开,裹挟雨腥土味和凉意的湿风灌入,冲淡些浑浊热闷。一个深灰薄呢西装的中年男人匆匆闪入,帽檐低压遮了大半张脸,但那焦躁气息和不惯西装带来的僵硬,仍引来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

谢三爷耷拉的眼皮微动,浑浊眼珠瞥了一眼那人影,旋即恢复漠然空洞,又盯回死棋。他甚至抬起干瘦手指,用污黑长指甲搔了搔布满胡茬的脸颊。

灰西装者正是愁云密布的郑怀仁。他避开视线,如同笨拙大鱼在激流中侧身寻隙,小心绕过茶桌,硬生生在烟雾茶香里挤至角落。

他脚步在谢三爷桌前一滞。混合汗味雨冷气的气息盖过微弱的旱烟味。那三花猫倏然睁眼,碧绿眼瞳警惕瞪向来客,喉咙发出“嘶——”的轻飘警告。

谢三爷终于被惊动,懒懒抬眼皮,目光浑浊如两口陈年枯井。他慢吞吞吸溜一口凉透的苦茶,稀疏眉毛微皱。握着烟杆的手随意拍了拍炸毛花猫的背,花猫的呜噜声渐平复。

“谢三爷,是我。”郑怀仁压低声音在角落的安静里仍显突兀。他拉开对面那把油垢竹椅试探欲坐。

“哎哟喂!这位官老爷!坐不得坐不得!”一个清越油滑嗓音如银针般刺破沉寂。说话的是“笑罗汉”孙矮子。

他猴儿般灵巧钻过来,一手端着滴汁的卤猪耳朵,另一手闪电般在竹椅上抹了一把,脸上堆满夸张笑意:“孙瞎子我给您擦擦!这天寒地冻阴气重,三爷这位置图个清静!椅子都凉透腚啰!来人,给郑老板添盆上好的红泥小火炉暖暖腚!”

孙矮子嘴上“瞎子”,绿豆眼却精光闪烁,在郑怀仁局促的脸和难掩身份的西装上一溜。身后伶俐学徒拖来个垫湿草垫的小泥炉,炉内湿炭冒着呛人青烟。几道探究了然的目光立刻投到角落。

谢三爷似未见孙矮子殷勤和目光,眼皮不抬,慢条斯理将三花猫从腿上拨开。花猫“喵呜”不满,跳进桌下破竹篓里。三爷这才抬起铜烟杆,“吧嗒吧嗒”空磕两下,几点灰白烟灰簌簌落下,融进鞋帮黑污里。

“郑长官,”谢三爷沙哑浑浊的声音如同破风箱漏气,“今儿走错地方喽?我这角耗子都嫌霉气重,沾了晦气可不好。”

郑怀仁脸颊一抽。开门见山的嘲讽让他紧绷神经更烦躁。他捏紧裤袋里电报的尖角:“三爷说笑。我也是没得法子。想借三爷一点亮,给兄弟我……照照路。”他凑前,声音压成气流:“那几桩案子…邪!邪得人头发根子倒竖!”

谢三爷枯槁眼皮微抬,浑浊眼珠略翻扫过郑怀仁焦虑发青的脸,复又垂落死棋。红帅被困九宫一隅,危如累卵。

“邪?”三爷嗤笑,痰音沙哑,“兵荒马乱年月,鬼怪比活人少?衙门大印不比符箓灵?官家都搞不清,我们烂泥地刨食的,混吃等死。莫耽误我看残局…”他污指戳了戳棋上被马蹩腿孤兵,“死路…未必找不出活门。”

郑怀仁腮帮狠抽。咬牙挤出字句:“三爷…周福贵,库房地面上,四门紧闭,淹死的!”他死盯谢三爷木脸,“口鼻塞满锦江臭泥烂草!身子泡发了!”

谢三爷枯手正摸向缺口的土陶茶杯,沙哑不耐的声音再次响起:

“淹死的老板?稀奇?莫不是你手下喝高了茶汤……”

话未完,郑怀仁猛前倾,双手死撑油亮桌沿,震得棋子乱晃!额角粗壮青筋暴突如恶蚯!他焦虑发青的脸逼近,呼吸粗重滚烫:

“淹死!库房!一滴水没得!淹死!七个了!三爷!这锅再煮下去,下头要拿我脑壳当药引子!上头限时…三天!”他压着嗓子却力竭嘶哑,“你再不指个方向,兄弟这颗头…怕是要在城门洞子上给水鬼点天灯了!”

那裹着铁锈血腥味的浓烈恐惧扑面而来。郑怀仁布满血丝的眼珠因极度压力死死瞪着,瞳孔欲裂,如同被群狼环伺垂死困兽的嘶号!

角落里宛如刮过阴风,刺骨生寒。连竹篓里假寐的三花猫也猛地抬头,喉咙含混“呜噜”,碧绿猫眼眯成线,直扎郑怀仁扭曲的脸。

棋桌头那只卡满污痂的长指甲,微微一颤。压得人出不赢气的关口,郑怀仁嗓眼眼头挤出焦炭块样声气:

“周福贵……翘辫子前夜,还在酒桌子上给人夸……家里压箱底……新得了个‘大银壳壳’,死沉压手,祖辈辈压了几代人……说是祖上……那阵……江口……”

“江口”二字钻耳孔那刻——

咔!

一声细得钻耳朵缝的脆响!

谢三爷半眯半睁、浮满枯井灰的眼皮猛地一翻!

浑浊瞬间撕裂!眼底深处炸出两道冰寒锐利、幽邃如古潭玄冰的冷电!恰似尘封百年的利刃破匣!直扎入郑怀仁瞳孔深处!

几乎同时,他那只枯瘦、适才还懒散拨弄杯子的右手!三根干长手指在油腻桌沿一划!带起油污,留下一个扭曲似符若爪的印记!

烟锅里那点近乎熄灭的暗红残烬深处,“噗”地细微一响!一颗细小火星猛地爆亮!微光映亮了他陡然绷紧如刀削石刻的冷硬下颌!

桌下三花猫更是猛地窜出,脊背高耸如拱桥,尾巴如蓬松毛棒竖直挺立,“嘶…哈…”威胁低吼,焦躁绕着他腿打转摩擦,碧绿猫瞳死死盯住主人异样的侧脸。

郑怀仁只觉后心窝一股寒气钻入!阴冷麻痒自脊椎直蹿颈项!眼前人还是那半截入土的三爷?方才那眼神简直换了一个!

不过弹指间。

冷光敛去。谢三爷仍坐破椅。缓缓收目光落死棋。浑浊眼底似多了点东西,如石子扰古潭。

污指慢抠烟荷包,取一撮金黄烟丝。仔细填烟锅压实。青白烟丝衬暗红铜底,如活物残骸。他慢抬头。浑浊眼复笼雾气,嘴角扯浅笑,混玩味、市侩、倦怠。

“江口东西啊…”他轻吐字,沙哑如砾磨。

“啧,”沙壳声拖老长,带点泼皮劲。蔫锅底子在桌上轻轻敲了敲“郑长官案…金贵烫手,因果不明…还扯河底沉百年血债老物件…”他掂量,“我这松筋老骨跑打晃…要让河神娘娘当添头,骨头渣捞不回…”

他“吧嗒——吧嗒——”用力吸了几口。新燃起的焦香辛辣烟雾从干瘪嘴角溢出缭绕,朦胧了他沟壑纵横的脸,也暂时隔开了郑怀仁焦虑的扭曲。

烟雾中,那双浑浊的眼睛穿过烟雾,直直钉住郑怀仁。

谢三爷伸出三根枯柴似的、蓄着长黄黑指甲、宛如鬼爪般的手指,慢悠悠捻动,如同盘算无价的砝码。

“莫跟我扯那点公门里的碎银子…那是打发看门狗的买路钱。”他嘿嘿一笑,烟雾喷涌间露出一口焦黄板牙。

“我这跑一趟…要这个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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